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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要不了多久了……”江南云点头。
恰在此时,一道清朗的声音遥遥传来,平缓而温和,仿佛柔和的海浪推上沙滩:“可是说我?”
“师父!”江南云惊喜地叫道,霍然转身。
萧月生携着仪琳,正站在他们身后,青衫飘拂,如欲霞举,仪琳月白僧袍款款,圣洁如观音。
乍见二人,众人不由一呆。
“师叔,你也来啦?”江南云上前拉住仪琳的小手,笑盈盈地道。
仪琳扫了一眼宁中则他们,有些腼腆地点点头,在外人面前,她无非在萧月生跟前的无拘无束。
“萧先生,仪琳师太,屋里请!”宁中则回过神来,忙上身道。
萧月生摆摆手,笑了笑:“岳夫人,不必客套,还是先看看岳掌门罢!”
此话正中宁中则之意,她顾不得客气,忙不迭地答应,转身肃请。
萧月生踏进屋中,来到榻前,拿起岳不群的手腕,看了看,眉头紧锁,轻轻叹息一声。
“萧先生,可能接回师兄的手筋?”宁中则紧张地问。
萧月生苦笑一声,露出惋惜之色,摇头苦笑:“不成了……”
宁中则顿时一软,身子虚脱。岳灵珊一直跟在她身旁,见势不妙,忙搀住她,娇唤:“娘——?!”
宁中则站直身子,看着萧月生,苦涩地问:“这么说……,师兄他自此以后,不能用剑了?!”
萧月生缓缓点头,神色沉凝,叹息一声:“若是仅仅斩断,我虽不才,也能接上,……可惜,伤岳掌门之人极是歹毒,竟是将筋挑断一块儿,即使接上,也无法运使自如。”
“好贼子!”林平之闷声哼道,脸色涨红,双眼血丝涌起,说不出的愤恨。
见宁中则一脸凄然,萧月生心中不忍,摇头叹息道:“好在,岳掌门仅是右腕受伤,左手仍好。”
宁中则苦笑,无奈地摇头。
“师父,真的不成么?”江南云低声问。
萧月生摇摇头,瞪她一眼,叹息一声:“现在岳掌门的伤势已然稳定,无性命之忧,待他醒来,便开始练左手罢。”
“只能如此了……”宁中则苦笑,一旦事情到了无法挽回之时,她没了患得患失之念,反而镇定下来,恢复清醒,笑道:“萧先生,你匆匆赶来,一定累了,先歇息一下罢!”
“嗯。”萧月生点点头,随着林平之离开。
……
小院之中,四处栽着青竹,一阵风自山下掠来,吹入小院,竹枝摇曳,轻轻晃动。
萧月生坐在竹林前的小亭中,喝着茶盏,若有所思。
江南云坐在他身前,时而素手执壶,替她斟茶,动作轻盈曼妙,一身月白罗衫在阳光隐隐泛光。
她这套罗衫看上去平常,但料子却是珍奇无比,不沾尘埃,不需水洗,一直保持着一尘不沾。
“师父,岳掌门的手腕真不能治么?”江南云低声问,明眸露出探究之色。
萧月生瞥她一眼,哼道:“你呀……,师父也不相信了?!”
“嘻嘻,我自然相信师父啦,依我看,您可是能治得了哇。”江南云笑道,嬉皮笑脸。
萧月生瞪她一眼,微微一笑,点点头:“嗯,你说的不错,他的伤势,并非不能治。”
“那为何?!”江南云讶然。
萧月生摇头一笑,没有说话,只是喝茶。
江南云心痒难耐,但见师父模样,知道问不出什么,只能自己想。
低头想了片刻,她仍无果,抬头娇嗔:“师——父——!……你就说罢!”
“你不是要去刺杀左冷禅吗?”萧月生抬眉问。
江南云点头:“是呀,我想下了华山,便去嵩山!”
“你若将左冷禅除了,实力最强的,是哪一派?”萧月生微微笑问,神态悠然。
江南云稍一思忖:“应是华山派。”
萧月生缓缓点头:“面对大好局面,人们潜伏的野心,总是难以控制的!”
江南云黛眉轻蹙,忽然一挑,讶然道:“师父,你是说岳掌门他也有野心……?”
萧月生点头一笑:“算你还没笨到家!”
江南云露出恍然之色,回想从前,摇头叹息:“姜还是老的辣!……师父,我可一直没看出来他的野心呢!”
萧月生笑了笑:“他一直没有机会表现出来罢了。”
“是呀,被左冷禅压得喘不过气来,自然也会激发野心,人心可真是复杂得很!”江南云慨叹不已。
萧月生漫不经心,语气冷淡:“野心并不是错,但往往会让人迷失自己本性,我看岳掌门,怕是控制不住自己。”
“师父英明!”江南云嘻嘻娇笑。
“莫乱拍马,还是早早走罢!”萧月生摆摆手。
……
第二日清晨,萧月生正在院中练九转易筋诀,动作悠缓,呼吸匀长,宛如胎息。
忽然门外响起脚步声,陆大有的声音传来:“萧先生,萧先生!”
萧月生一扬袖,远处的院门被拉开,陆大有正站在外面,举手想敲门,顿时停在半空。
“陆小哥,什么事?”萧月生温声问。
“萧先生,我师父醒了,请您移驾!”陆大有忙放下手,恭敬地道。
萧月生一挑眉:“岳掌门醒了?!”
“是,师父刚醒!”陆大有点头。
“师父,可是岳掌门醒过来了?”江南云自屋中挑帘出来,袅袅娜娜,如杨柳扶风。
她一身粉红罗衫,妩媚娇艳,宛如桃李,风情万种,看得陆大有不由地一呆。
“嗯,醒了。咱们过去见一见罢,”萧月生点头,举步往外走。
“大哥,我也去!”仪琳也自屋中挑帘出来,一身月白僧袍款款而动,圣洁如莲花。
她昨晚与江南云睡在一个屋子,萧月生在东屋,她二人在西屋。
“一起去。”萧月生摆摆手,大步流星。
进得屋子,宁中则、岳灵珊母女,令狐冲、林平之还有劳德诺,仅是三个弟子在内。
屋内被这么多人一站,显得有些拥挤,见萧月生三人进来,令狐冲他们让开地方,走了出去。
岳不群坐着,背后倚着长枕,脸色微微苍白,神情却已经恢复清醒与沉静,养气的功夫显露无遗。
萧月生露出微笑:“岳掌门!”
见到萧月生,岳不群双眼一亮,露出激动之色,忙抱拳:“萧先生,岳某的这条性命,又被先生救下了!”
萧月生微微一笑:“是岳掌门福大命大,……道谢的话,不必再说,对你的腕伤无能为力,惭愧得很!”
岳不群朗声长笑:“呵呵,萧先生都没法子,也算是我命该如此,没什么大不了的!”
萧月生点头笑道:“岳掌门有如此胸襟,在下佩服!”
“事已至此,伤心气愤,徒劳无益,不如看开一些。”岳不群无奈叹息一声。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多是些武林秩事,岳不群谈笑风生,精神比受伤之前更加焕发,神采飞扬。
江南云在一旁看得惊讶。
“既然岳掌门无碍,我等便要告辞了。”萧月生抱拳笑道。
“不急,不急!”岳不群摆手,笑呵呵地道。
萧月生眉头一挑,抚着小胡子,笑问:“可是有什么事情?”
“不错!”岳不群点头,扬声道:“冲儿,进来!”
房门被推开,令狐冲迈步进来,脚下沉凝,气度已经有几分沉稳,不复原本的跳佻飞扬。
“师父!”令狐冲抱拳躬身。
“今日,我宣布一件事情,让萧先生作为见证!”岳不群脸色肃然,郑重地看着令狐冲。
令狐冲忙用力点头。
“华山派掌门之位,今日,我岳不群传于弟子令狐冲。”岳不群语气低沉,一字一句地迸出。
“爹爹!”岳灵珊惊讶地叫出来。
令狐冲打了个机灵,忙抬头,叫道:“使不得,师父!”
“住嘴!”岳不群一沉脸,紫气氤氲,怒瞪着他:“冲儿,你不从命么?!”
“这……”令狐冲迟疑,咬了咬牙,道:“弟子才疏学浅,还不足以继承掌门之位,师父见谅!”
“好啊!”岳不群冷笑一声,目光如刃,死死盯着他:“是不是我受伤了,成了废人,我的话便不管用了?!”
“师父!”令狐冲忙摇头。
“你从不从命?!”岳不群死死盯着他,冷冷喝问。
“冲儿,你就听你师父的罢!”宁中则忙柔声劝道。
“这……,这……”令狐冲抬头,看了看师父,又看了看师娘,又朝萧月生这边看了看。
宁中则与岳灵珊母女殷殷盯着他,盼他答应下来,萧月生与江南云还有仪琳则是一言不发。
这是门派的内务,外人断不能插手,可是武林大忌。
令狐冲最终咬了咬牙,摇摇头:“师父,弟子断不敢受命!”
“你……你——!”岳不群脸庞紫气氤氲,指着他,手指颤抖,显然气极,身子颤抖。
“冲儿,你莫犯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