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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怡瘫倒在地,眼含泪水,呢喃道:“风哥哥,连你也不相信我”
月色朦胧,初春的夜带着残冬的冷,清晰的扑向人们微薄的身子,勤政殿里的一切刚刚结束,侍卫们去搜宫了,刺客的尸体被处理,安若怡暂时被安顿在这儿,邢风皱着眉坐着,桓太医来帮一珍诊了脉,说没什么问题,又帮庾相治伤,幸好那人不是用的赤焰掌,不然庾相这么大年纪,恐怕会伤的不轻。
安若怡抱着亦儒,仿佛在等待宣判一样,她看着邢风,无比悲哀的说道:“皇上,臣妾知道有些话今晚不说,以后恐怕都没机会了。”
邢风愣了愣,终究心软,说道:“你说吧。”
安若怡想了一会儿,眼里流出泪,声音也沙哑了,道:“我和风哥哥从小酒一起长大,陪伴到如今,竟也有二十几个年头儿了,我们也有了孩子,亦儒亦儒到了今年春天,就满八岁了,我记得,他六岁的时候,风哥哥还特别的感慨,说我们相遇的那年,你也六岁呵呵,可是如今如今因为一个刺客,他的一句话,风哥哥竟然不相信我”
邢风听了大为感动,正准备说话时,一珍却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刚刚看了庾相的伤势,却听到安若怡在外说出这些话,便知道邢风会心软。
“此时说这些,未免太早了点儿。”一珍款款走出,面无表情的说道。她走到邢风身边,柔若无骨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温柔的说道:“夫君,要不要先进去休息一会儿,待会儿有结果了,我在叫你。”
安若怡一听“夫君”两字,顿时呆了,她看着邢风握住一珍的手,不知说些什么,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两个字的声音在耳中回响。
原来原来她也会用这一招!
萧一珍,她完全知道了邢风的弱点,她现在终于知道改如何取得邢风的心!
怪不得呢!她以前一向自命清高,绝不会对邢风低头,可是回来之后,她就变得无比温柔,她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才不是因为她爱邢风!
她是利用邢风对她的爱,来报复自己!
她知道邢风爱她她都知道
好狠毒的女人啊!
“哈哈哈哈哈哈”她忽然觉得很可笑,当她放声大笑出来的时候,那两个人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母妃”亦儒怯生生的叫了一声。
安若怡忽然一把抱住亦儒,指着一珍说道:“你看好了,你看好这个女人,就是她把母妃害成这样的,就是她!她根本不爱你父皇,却要装成这副模样!哼,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亦儒的眸子里再次流露出怨恨,就好像那年在雪地里,他的母妃也是这么和他说的,眼前这个虚伪的女人,就是害了他母妃的人。
一珍冷笑道:“安贵妃利用孩子的本事到很有进步呀!以前利用未出生的婴儿哦,不,我想起来了,那只是个假孩子罢了。”
安若怡想起前尘往事,表情僵住了。
“什么?什么假孩子?”邢风充满了疑问,他看着安若怡的表情,知道一珍的话里大有文章。
一珍不搭话,冷冷的注视着安若怡。
文渊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剩下的那一半玉煌,交给了皇帝。
安若怡似乎早就知道,根本不去注意那个玉煌,而是关注着邢风的表情。
邢风两手各拿一块玉煌,颤抖着合并到了一起,竟然毫无缝隙,合并的天衣无缝。
“你,你真的是”他失望的抬头,看着安若怡。
他没有说完那句话就晕倒了过去,承受不住内心的震惊和打击,她,她真的是赤焰国的余孽!
她是赤焰国国主的女儿!她是赤焰国的公主!
过往的所以关于她身份的疑惑,好似都迎刃而解了。
难怪她会有异瞳,难怪父皇不喜欢她,难怪
邢风昏迷的时候意识迷迷糊糊的,他的记忆又回到那一年,六岁,他和安若怡的相见。
可是为什么这么模糊呢?
太子殿中明明没有那个女孩子,为什么,在脑海中的,是那个女孩子。
安若怡,她的印象在自己的记忆中,竟是如此的模糊。
那个女孩子,是萧一珍呵!
决胜(三)
他的眼角沁出一滴泪,随之而来便看到了一珍真实的脸。
“若怡呢?”
一珍愣住,她没想到邢风刚一醒来,叫出的是这个名字,她眼里的焦急慢慢淡去,取之而来的是一种冷漠。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在关雎宫,没有圣上的意思,臣妾不敢把她怎么样。”
邢风叹了一声,感觉到一珍语气中的冷淡,说道:“朕,刚才在想,其实若怡她,除了血统里的身不由己,她并没有错呀”
一珍沉吟道:“是么,可惜,朝臣们不会这么想,他们怎么容得下一个时刻准备复国的敌国余孽呢?”
邢风紧抓住她的手,连连摇头,说道:“不会的,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咳咳”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支撑着坐起身子,弯下腰去咳嗽,他感到喉头一丝血腥味,吐出一看,果然见里面夹杂着血丝。
一珍似乎见怪不怪的说道:“陛下还是保住身子要紧,这些事,还是交给宰相他们去管吧!”说完就要走。
邢风抓住她的手不肯放,说道:“珍儿别走,朕不是有心袒护她其实,在朕心里,没有人能比上珍儿,只不过不过朕毕竟和若怡从小一起长大,有些情分,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割舍的。”
一珍轻轻叹了一口气,复又坐下,扶着邢风,拍着他的背,缓缓说道:“珍儿并没有别的意思,您是皇帝,万事都要以国家为重,倘若朝臣们被激怒,恐怕你我都收拾不了残局呀!”
邢风点头说道:“还是珍儿你想的周到,可是如今如今又该怎么办才好呢?”
一珍微微一笑,道:“若是夫君信得过我,就按我说的去做,如何?”
邢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问道:“你要如何?”
一珍说道:“先将若怡幽居在关雎宫,让其思过,这期间,不允许任何人去探视,夫君,为避免嫌疑,你最好也不要去才是。”
邢风道:“朕知道,朕不会去的,之后呢?”
一珍继续说道:“知道若怡是赤焰国公主的人不多,只要他们三缄其口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那些侍卫都逐出宫去!至于庾相和怀苏,我想他们没有陛下的命令,是不会乱说的。”
邢风边听边点头,道:“珍儿想的果然周到,只要能保住若怡的性命,让她幽居在关雎宫就罢了,希望她能明白你我的一片苦心。”
一珍点头,心中冷笑,苦心?的确是我的一片苦心,只希望到时候,她不要后悔当日的所作所为!
安抚好邢风,天已大亮,皇帝如今的身体,是没法子上朝的,于是,当朝臣们在三跪九叩起身之后,没有看到龙椅上的皇帝,而看到了帘子后面模糊的华裳夫人,和站在龙椅两旁的带刀侍卫庾怀苏和文渊。
众臣错愣,李德全又像往常一样,卯足了劲儿的喊道:“有本速奏,无本退朝!”
群臣不出声,忽然的,朝臣里站出来一个人,用很不满的声音说道:“皇上不在,我们奏什么本?”
李德全尖声道:“皇上因病不朝,大人若有本奏,只管奏,华裳夫人在此便是!”
那老臣捶胸顿足的急道:“华裳夫人?历来只有帝后同朝,她如今可不是皇后了,怎能在此垂帘?”
李德全傻眼了,此时,一珍掀开帘子,挺着个大肚子缓缓走了出来,凌厉的目光射在那大臣面上,朗声道:“不错,本宫现在不是皇后,在此垂帘,的确不合祖制,要不这样吧?把这帘子撤了,本宫就不算是垂帘了,这帘子的确碍眼,本宫看不行众位大臣的表情,怎么知道众位的心思呢?”
两名小太监真的上来把帘子给撤了,一珍照例坐回去,见那名大臣错愣的站着,微笑道:“这位大人还有什么事儿吗?”
那大臣气的不轻,指着一珍便骂道:“你,你,你红颜祸水,祸国殃民!乘着皇上龙体不适,就在此在此”
一珍拿出一样东西,交给李德全,道:“念!”
李德全打开念道:“圣上有旨,朕躬违和,着华裳夫人同朝理政,百官应尽心效命,不得违抗,钦——此——”
最后两个字,拖得长长的音,把众位大臣的心也吊了起来,像庾相谭相那些曾经的后党,自然是无所谓的,只要他们能得到重用,只要他们能为百姓谋福利,谁当政,根本没有区别。
而像那些世家们,崇尚男尊女卑,自以为是的官僚,自然不会服气由女人来当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