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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此距梨林,约有一箭之遥,这一箭之遥必定机关密布,稍一大意便会送掉老命;必须寸寸提防,没有人袭击,用不着操之过急。他用剑探路,逐寸前移。
先后共发现六七处浮土松草地,下面必定是可怕的陷坑。
糟!前面是一排不知名的荆棘,高有两丈,枝条柔软,却生了密密麻麻的寸余长尖刺,连老鼠也钻不过去,用剑砍大概没问题,只是必须浪费不少工夫。
他用的是划地定向术,不能绕过。大雾迷天,划地定向也只能视及丈余景物,划出的线可能有些少偏向,再绕走便前功尽弃啦!
向后看,园墙早就消失在雾中了。
砍就砍吧,他一剑砍出。
枝树应剑而断,一阵灰白色的浆液从断处溅出。
他并未介意,第二剑再挥。
浆液更多了,四方飞溅,一股辛辣而带鱼腥的怪味,猛往鼻里冲。
他只觉鼻梁一酸,有点气血浮动,连打三个喷嚏,眼泪鼻涕一直流,头昏脑胀。
他悚然急退,心中惊叫:“老天!是毒刺,要命!”
久久,头晕脑胀的感觉方逐渐消失。
不能硬闯,他只好折回。接着,他发现了一根绊绳,不敢走近,折了一根草叶,向绊绳弹去。
“啪!”绊绳折断,一旁射出一枝药弩。
前面长了一排紫荆树,光滑的树干极为平常,但长得太密,必须以手拨开方可通过。
手一触树干,他大叫一声,连退两步,几乎跌入已经发现了的一只套圈内。
手掌如被火烙,开始红胀,刺痛感牵动全身,整条左臂疼得不住发抖。
原来树上涂了毒物,他上了大当,光滑的树干反而不可靠,沾不得。
这一来,又得绕道,糟透了。
他的信心开始动摇,已花了一个时辰,算起来还走不到两百步,折了几次向。依目下的速度看来,三天能否出困,大成问题。
手掌疼痛难当,他不得不坐下来休息,盯着红胀的手掌发急,暗暗叫苦。
大雾弥漫,天宇中不见日影。
他大感诧异,怎么连天气也被对方控制了?秋高气爽,哪儿来的大雾?起初他以为是烟,但却又不是烟。可嗅到霉气,当然是雾,唯一可疑的是,树上草稍不见水珠,如果真是雾,不可能没有凝结的水珠。
雾或许可以控制,难道日色也被控制了?
这一坐下来歇息,愈想愈心寒。掌痛又在加剧,令他忧心忡忡。
蓦地一阵困倦袭来,掌痛似已麻木,身不由已往草中一躺,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连串的恶梦骚扰着他,好几次被惊醒,可是不知怎地,他却不想爬起找路动身,浑身懒洋洋地不想动,灵智也迟钝了,仍然合上眼埋头大睡。
醒来时,天色已经黑了,手掌的红胀已经消失,只留下些少痒感。
白天走已是步步死亡,寸寸危机,晚上怎敢冒险走动?他只好仍在原地歇息。
白天睡多了,晚间哪能再睡?心潮起伏,无端地胡思乱想起来,心情愈来愈混乱。一夜中不曾合眼,精力在减迟,疲劳增加,一早,心力交疲感几乎征服了他,几乎不想再走了。
近午时分,他完全迷失在这一带神秘莫测,凶险重重的天地里面,不但精力衰退,饥渴感也在威胁他。
又浪费了一天,他手脚已被荆棘所伤,两次被树枝弹跌,一次被圈套勒住右足踝,虽末受伤,也大感痛楚。
绝望征服了他,他快要崩溃了。
两天两夜,他仍未到达梨林。
第三天一早,他筋疲力尽,口干舌操,饥渴交加。这是最后一天期限,生与死全在他是否能到达梨林。
近午时分,他长叹一声,坐在一丛荒草下发呆。游目四顾,灰茫茫一片。
“这老狗好毒,好狡猾,我上当了。”他咬牙切齿地想。
他愈想愈恨,后悔不迭。艾老狗那晚如果与他放手一拼,福寿山庄很可能留他不住,至少他可以拼死一些人,死了也可以赚几条命。可是,他却被三天的期限所惑,也自信过甚,认为机关埋伏奇门生克难不倒他。同时,进来时又无多少阻难,所以中了老贼的诡计,轻而易举地把他送进了枉死城,福寿山庄不费半条人命,便把他送入阴曹地府与鬼为邻。
蓦地,他脑中灵光一闪,忖道:“我真傻,为何不循迹住回走,入庄与他们放手一拼?至少可以把老本捞回来,何必愚蠢得仍往前走?”
对,就这么办。可是,已嫌晚了,仅循迹回走三四十步,留下的踪迹竟然平空消失了,后退无路。
退路已绝,他却不灰心。显然、附近如果没有人潜伏,必定有人跟踪毁去他留下的划地记号,必定有人监视着他。
他重新回头,继续探路。
绕过一株大树,剑向侧探,脚依树踏实,树干下不会有陷阱一类玩意。
可是,他料错了,这株大树近干处,就有一个可怕的狼夹。
“啪!”狼夹一跳,夹住了。
“哎……”他狂叫,“砰”一声摔倒在地。
饥渴交加,精疲力尽;终于,他失去知觉。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末牌末,他如同死人,气若游丝,一动不动,已经度过了两个时辰。
久久,附近传来了脚步声。
秋末草枯,踏草声渐来渐近。
是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是个中年人,低声说:“孙小姐,你不要接近,我先去看看。”‘孙小姐是午十六七岁美少女,正是那晚站在艾修明身后的美娇娃。她左手握剑,右手以山藤杖探路,说:“徐叔,你以为他没死?”
徐叔沉静地说:“很难说。按理,两天两夜水米不沾唇,临行时又喝了一些酒,即使不被机关弄死,也支持不了多久。但……咱们不能冒险。”
“徐叔,你不是说他已两个时辰纹丝不动了吗?”
“确是纹丝不动,好象是死了。狼夹夹住了脚,按理如果他不死,该会叫喊的。”
“夹住脚又死不了,除非夹破了主经脉。”
“我先去看看,以防万一。这小子利害,你爷爷已看出不可力敌,只可智取,以免他在庄中横行,所以将他骗出来置之死地。万一他未死,很可能有麻烦。”
孙小姐却不以为然,向前接近说:“他即使不死,也不足为害了,狼夹的地桩打入三尺,他想拖也拖不出来,伯什么?徐叔太小心了。”
近了,已可看到狼夹夹住了崔长青的右踝,压在右脚下,身躯侧仆,看不见呼吸的起伏。
孙小姐大踏步走近笑,道:“死了多时啦!恐怕尸体已经僵了呢……哎呀!”
崔长青奋身急翻滚,在转时打出一颗小石,击中孙小姐的右期门。
人影暴起,剑化长虹,猛扑徐叔。
徐叔大骇,一剑疾挥,吼道:“你敢撒野……”
“铮!”双剑相交,火星飞溅。
崔长青脱手丢剑,斜身切入,“噗”一声响,一肘撞在徐叔的左肋上,贴身拼命了。
说快真快,肘再顺势反撞。
“哎……”徐叔厉叫,仰面便倒,再也叫不出声音了,在地上抱腰挣扎。
狼夹并未夹住崔长青的脚,他早已发现了埋在树下的狼夹,土色和草色有异,经过无数次凶险,破了无数机关,狼夹怎夹得住他?
孙小姐倒在草丛中,小石击中右期门,劲道太猛,她已陷入半昏迷境界。
崔长青也感到力尽了,吃力地走近跌坐在孙小姐身旁喘息。
久久,他感到精力已尽,但这时弄到了人质,希望油然而生,精神大振,突然生出旺盛的求生精力。
他先拉脱孙小姐的双臂关节,这时不需要怜香惜玉之心,拉脱关节双手便失去作用,比点双肩井穴有效。
解了孙小姐的穴道,孙小姐神智渐清。
他阴阴一笑,问:“你是艾修明的孙女,是吗?”
孙小姐大骇,惊叫道:“你……你把我怎样了?”
“拉脱你的双肩关节,你飞不了。姑娘,安静些。”
“你……”
“我要与你同进退,你就是在下的护身符。”
“你休想,你……”
“我死,你也得死,有你垫棺材背,妙极了。”他喜悦地说
“家祖守信,并未派人袭击你,你为何……”
“我后面留下的心号,足谁毁去的?”
“这……”
“令祖已经毁约,怪我不得”
“你……”
他一把揪住孙小姐的衣领,.拖起向前一推,说:“快!叫附近的人退。”
“你休想,附近最少也有八个人……”
“八百个也没有用,你叫不叫?”
“我……”
“好,你不叫,在下把你的上衣剥光,让他们大饱眼福,能看到他们派主的孙女儿赤身露体,这将是轰动江湖的……”
“你……你敢?”
“我为何不敢?就剥给他们看。”
手一拉孙小姐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