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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大叔,晚辈无法相助。”他坚决地说。
“你该明白……”
“晚辈并不愚蠢糊涂,只是但求心安而已。仇姑娘知道晚辈与胡绮绿之间的恩怨情仇,为了这件事,晚辈内疚于心,无日或忘,内心之痛苦,不可名状。因此,晚辈决不做再做自己亏心的事了。”
“电剑林寿又好气又好笑,说:“好吧,我不好勉强你,你这些似是而非的大道理,说破了嘴也说不清,当局者迷,怪你不得。这样好吧?这三天中,你不要到处乱跑,以免妨碍官府的缉凶大计,也可免除咱们内顾之忧,怎样?”
“可是,晚辈要查出血花会的……”
“这件事由仇姑娘替你办,她的江湖经验比你丰富,误不了事。”
蝎娘子接口道:“兄弟,凡事决不可操之过急,急必偾事,我已托了不少朋友打听,一阵风除非上了天,不然决难逃出我的掌心,放心啦!”
崔长青不再坚持,苦笑道:“好吧,一切听凭大叔安排。”
“就此说定,天色不早,你们早些安顿,咱们几个做长辈的,还得出去办事呢。”
林白衣本来希望与崔长青同房安顿,以便照顾。但崔长青拒绝了,他心中苦闷,心事重重,希望独自安歇冷静地思索。
他在前院要了一间上房,辗转不能成寐,愈想心愈烦,直至五更将临方沉沉睡去。
恶梦连连,他梦见自己被上了手铐脚镣,跪在公堂下受刑,胡绮绿象个魔鬼,指着他尖叫:“是你!是你!你这负心强盗,你是劫宝杀人的贼,不但劫宝,也偷走我的心……”
他惊醒了,冷汗澈体。
房中黑沉沉,万籁无声,但耳畔中,似乎仍可依稀地听到胡绮绿的尖叫声:“你也偷走了我的心,我的心……”
他拳头握得死紧,手心全是汗,腻腻地,心中烦躁地暗叫:“你哪还有心?你的心早就卖给魔鬼了。”
想起胡绮绿恩将仇报的丑恶嘴脸,他又气又恨。可是那负疚之心,令他恨不起来,狠不起来。
他深深吸入一口长气,强定心神入睡。
刚闭眼,明窗传来了轻微的声息。
身在危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他的警觉心极高,猛地一惊而醒。
果然不错,有人在熟练地撬窗,当然不是猫鼠,是个并不笨的贼。
夜风飘然,窗开了。
一个黑影犹如灵猫般窜入,在窗台下稳住,蹲下,倾听。
淡淡的脂粉香入鼻,是个女贼。
女贼终于移动了,向床前摸索而来。
火折子突然亮起,女贼一惊,伸手急拨抓来的大手,急叫:“崔爷,是我。”
他熄了火折子,不悦地说:“冬梅,你好大的胆子,你来做什么?”
来人是吉绛姑两位侍女之一。冬梅假近他,笑道:“崔爷,来找你呀!”
“哼!你带了剑。”
“唷!我不带剑,碰上公人,岂不束手就缚?”
“我以为你是来灭口呢?”
“崔爷笑话了。”
“你快走吧,我不愿见你。”
“崔爷,我家小姐……”
“不要提她,我与她已经一刀两段,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欠谁的。”
“崔爷,何必生那么大的气?杀人大灭口,这是黑道人的规矩,你不能怨我家小姐好杀,那是迫不得已……”
“强辩,哼!我问你,你家小姐是不是红娘子百里春?”他悻悻地问。
冬梅格格笑;说:“崔爷,你在何处听来这中伤家小姐的谣言?你不能因家小姐喜欢穿红,而听信流言……”
“我问你是不是。”
“当然不是。家小姐虽用过不少化名,但决未用过什么百里春。那红娘子是江湖上臭名四播的浪女人,我家小姐可是玉洁冰清的好姑娘。”
“她是吗?”
“你怀疑?老天!你这人真是无可救药。想想着;家小姐与你曾经同裘共枕,她可曾不择手段不知羞耻与你……你是个年青英俊的伟丈夫美男子,哪个女子……”
“别说了,愈说愈不象话。”
“嘻嘻!崔爷,这可是你迫我说的。”
他奈何不了这能言善辩的俏丫头,不耐地说:“少废话了,你走吧。整个河南府沸沸扬扬,高手齐出搜寻你们的下落,你却在此地!”
“崔爷,怕什么?他们都在捉拿红娘子百里春;而家小姐的真姓名是庄玉云。除非崔爷……”
“你走吧,崔某顶天立地,不会出卖你们。”
“走?我不能走。”
“你……”
“小婢奉命传送家小姐的话,未传达怎能走?”
“你说吧。”
“这批金珠。会坑陷不少人,至少河南府的知府,与渑池县的县太爷,得丢掉乌纱帽,不知要枉死多少人。”
“本来就是如此。”
“家小姐悲天悯人,终于动了仁慈之念。”
“鬼才相信。”
“信不信不久便可分晓。家小姐嘱小婢前来,请崔爷至家小姐处一行,商量该怎样将金珠送交衙门。”
“什么?”
“小婢话已传到,去不去由你。”
他心中大喜,吁出一口长气,如释重负地说:“难得吉姑娘……不,庄姑娘有此慈悲的心念,在下感激不尽。冬梅,庄姑娘在何处?”
“在龙门。”
“在龙门?好,这就走。”
“不,落在公人眼下,岂不糟了?”
“那……”
“小婢先回去,崔爷可在天明时,混在出城的人潮中,乘乱出南关,走仁惠桥过河,避入耳目赶到龙门镇,我在龙门等你。”
“也好。”
“如果我先到,便在莲花洞刻有伊关两字的石壁旁相候。如果你先到,也请在该处等我。”
“好,不见不散。”
“我走了,千万小心,最好化装易容。”
“不劳担心,你快走吧,此地危险。”
“小婢这就走,明早见,千万不可向人泄漏口风。”
送走了冬梅,他心头一块大石落地。吉绛姑——庄玉云回心转意要送回金珠,在他来说,该是天大喜讯,总算了结一桩大事。
心中一宽,反而不再想睡,困倦全消,毫无睡意,他掌起灯,替手脚的鞭痕换药,突听到瓦面上有声息,赶忙吹熄油灯,静候变化。
有人飘落,大胆地撬窗,毫无顾忌地跳窗而入。
“好一个大胆的笨贼。”他心中暗笑。
来人笨手笨脚,摸到一旁的长凳,信手一推,咯吱吱发响,接着,噗嗤一笑,向床前摸来。
幽香扑鼻,又是个女人。
他手一伸,便将人抓住拖过。
“哎呀!你……”对方娇叫,并末挣扎。
暖玉温香抱满怀,他问:“你是谁?香喷喷的。”
女郎转扭小腰枝,大发娇嗔:“你希望我是谁?是林玫云抑或是红娘子?说呀!”
他在对方的小腰肋拧了一把,笑道:“小妖怪,你是小秋。”
小秋在他怀中笑成一团,说:“你好坏,拧人吗?”
“白天,谢谢你们。”他放了小秋说。
“也谢谢你,小姐捉住无影叟,报了仇。可惜,没能抓住镇八方,未能替你拔除祸根。”
“算了,镇八方老朽昏庸,不足为患。哦!你家小姐住在何处?”
“小姐有事,差我来告诉你一件惊天动地的好消息。”
小秋得意洋洋地说。
“惊天动地的好消息?是百万金珠的事吗?”
“我不说。”
“不说?小妖怪,好啊!你会作怪,看你……”
“哎呀!君子动口不动手。我说,但你如何谢我?”
“你说吧。”
“亲我一亲,怎样?”小秋大胆地说。
“胡闹!”
“不然,我不说。”
“你小小年纪,倒会勒索,看我饶不饶你?”
“哎呀!,老天爷,我……我说……”
不久,小秋穿窗走了。
已牌初正之间,他穿越山径到了万五佛洞,发觉有几个礼佛的香客,似乎香篮太大,里面仿佛藏有兵刃。他并未在意,信步而行,不久莲花洞在望,左面的石壁上,刻了两个大字:伊阙。
伊阙,是龙走山的古名。这里是洛阳南面的门户,是拱冲洛阳的要塞山,往昔是颇负盛名的古战场,也是佛教盛地。仅有一个万五佛洞(其实并无一万五千个石佛),便知其中盛况了。洛阳有四关,伊阙是其一,是汝、颖北出的要道,游山客、香客,加上旅客,这条路相当热闹。
石壁旁,站着村姑打扮,臂挽香篮的冬梅。
他走近,冬梅低声说:“随我来,留意后面,看是否有人跟踪。”
同向南行,他淡淡一笑,说:“你打扮是村姑,但用的脂粉却上品,是香喷喷的,岂不引人生疑?”
冬梅的袖底,泄出无色无味的缥缈浮香,香吹向身后,正好飘向他的口鼻。
开始走上山径,从奉先寺的南面绕过,那座十余丈高的大佛下、有不少香客,其中又有岔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