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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猴嘿嘿笑,说:“铁金刚会回来的。”蝎娘子问。
“当然。”
“哼!恐怕他已经远出二十里外了。”
“走了两百里他也要回来。”
“为何?”
天猴淡淡一笑道:“铁金刚不是浑人,他并不比咱们笨。”
“笨的人才走?”
“笨的人便不至于受到妖道的符制。铁金刚人虽凶暴恶毒,但却是性情中人,他之所以甘心受妖道的胁迫,定然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哼!靠不住,也许他是妖道派来监视咱们的,情势不利便乘机溜之大吉……”
话未完、铁金刚象个落汤鸡,狼狈地冲入,抹着脸上的雨水说:“该死的,老天爷也找麻烦。”
“你怎么啦?”崔长青问。
“他娘的该死,刚才那记暴雷,劈在前面那株大树上,震得耳膜欲裂,火光几乎灼瞎了太爷的眼睛。”
“哼!平常得很。”
“相距在三十步内便不算平常了,就是你也会感到吃不消。”铁金刚回到睡处,一面脱衣一面说。
天猴重新躺下,冷笑道:“活该,谁叫你跑出去淋雨?没死在四圣手中而遭雷劈,那才叫报应呢。混球,你为何转回来?”
铁金刚就火烤衣,咬牙说:“别提了,真他娘的活见鬼,本来已经走出三四里了。鬼撞墙似地却又乖乖折回来。”
“没出息。”
“你也好不了多少。”铁金刚以牙还牙。
天猴心中有鬼,不再多说,翻身入睡。
谁也无法入睡,不安的情绪在增长中,恐惧的意识象一条毒蛇,盘踞在心穴中驱之不走,挥之不去。
崔长青心中不住盘算,似已入神。
蝎娘子见他久久不动,低问道:“兄弟,你睡着了吗?”
“没有。”
“你在……”
“我在想。”
“哦!想些什么?想家中的妻子儿女?”
“废话,我还没成家呢。”
“哦!那你……”
“我在想,咱们都被那功力奇高的人吓破胆了。”
“是啊!那真是可怕的一击。”
“这是咱们的不幸,对咱们此行大大的不利。”
蝎娘子抱住了他,战栗着说:“崔兄弟,你……你不会丢下我们一走了之吧?”
“我会吗?”他冷冷地问。
“我……我似乎对你极有信心。”蝎娘子语气沉重地说。
“其实,你并无信心。你在我身畔睡,用意就在监视我。”他直率地说。
蝎娘子一怔,叹口气说:“老天,你想到哪儿去了?以往我确是不信任你,但你在电母手下救了我之后,我已全心全意信任你……”
“这种信任,是靠不住的。”
蝎娘子突然偎入他怀中,幽幽地说:“求你也信任我好不好?你要是不信,我真想把心剜出来给你看。哦!崔兄弟,我们恨不相逢……相逢恨晚。”
他淡淡一笑,抚摸着她冰冷的粉颊,说:“咱们不是相逢了吗?而且同生死共患难呢。”
蝎娘子亲吻着他的手掌,酸楚地说:“我曾经有过一个男人,而且替他生过一个孩子。”
“哦!你是名花有主了?”他作势要推开她。蝎娘子反而抱住他颤声说。
“孽缘?”
“我与他不曾拜过天地,他也从没想到要成家。”
他悚然,想起了他与绮绿的一段孽缘,机伶伶地打一冷战。
“兄弟,你怎么啦?”蝎娘子惊问。
“没什么?”他信口答。
其实,他在想:如果绮缘有了身孕,他该怎么办?
蝎娘子并未追问,用伤感的声音说:“认识他时,是在寂寞的旅途中,心情不佳,本来不如意。他出现了,英俊、年青、潇洒、谈吐不俗,正是王孙公子梦中情人,甜言蜜语令我倾心。就这样,我们成了一对。”
“他日下……”
“谁知道呢?”
“哦!你们分开了?”
“好梦由来最易醒,恩爱不足百日,我有了身孕,他却带了另一个女人,带走了我的一生积蓄远走高飞,没留下一文钱。哦!一晃眼就是五年。”
“你该去找他的。”
“崔兄弟,去跪在他面前,哭泣着请求他收容我母子?算了,叫他哭着来求我,我也不会要他了,那种喜新厌旧没出息的好色男人,不值半文钱。”
“他是谁?”
“连中玉。”
“哦!是信陵三槐庄的少庄主?”
“就是他。”
崔长青默然,久久方说:“你该去看他的,他很惨。”
“去看他?提起他我就感到哽心。哦!你知道他的下落?他怎么惨?”
“三年前三槐庄毁了,连中玉断了一只手一条腿。”
“你知道三槐庄是怎样被毁的?”
“不知道”
“他迫奸红绡魔女的门人,家破人亡,断了一腿一手活现世。”
崔长青苦笑道:“该死!他怎么敢向红绡魔女打主意?简直是在泰山头上动土嘛!”
“他事先并不知道,这叫报应。哦!生死关头,我们竞说这些无味的儿女私情,岂不可笑?”
崔长青拍拍她的粉颊,笑道:“这表示你我的心情,并不因生死关头而惶恐悚惧不安,这是好现象。”
“崔兄弟,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问?”
“你问吧,管他该与不该?”
“你真的没有成家?”
“呵呵!我不会骗你。”
“哦!我想……”
“你想打什么鬼主意?”他笑问。
“我想替你作媒。”
“什么?作媒?你想得真妙,这是什么时候?”他讶然问。
蝎娘子叹口气,说:“我对你有信心,我相信这次你定可成功,咱们五个人来,只有你能成功生还。”
“哦!你……”
“我那位妹妹今年十六岁,比我美得多。希望你成功之后,向三妖道讨问我那可怜的妹妹,带她在身边照顾你。如果你喜欢她。作妻作妾……”
“哼!你的口气象在托孤呢。”
“是的,我预感到这次死定了……”
“废话!我可不这么想。”
“崔兄弟,你听我说……”
“我听不进耳。老实说,我自顾不暇,那有闲工夫去照顾别人?即使这次成功了,日后也九死一生。”
“你……”
“你知道血花会?”
“知道,你……”
“我与血花会誓不两立,这次专程赴解州,准备与该会拼个他死我活。”
蝎娘子长叹一声,说:“可惜,如果我能活着回去,该多好?”
“你的意思……”
“血花会解州总秘坛的底细,我了如指掌。”
“真的?你……”
“难道骗你不成?这次我就是从解州来的。”
“哦!你……你也是血花会的人?”
“不,我有一位朋友在该会总秘坛,地位甚高。这次我有困难,专程前往求助。”
“他们……”
“被拒绝了,几乎反脸成仇。”
崔长青心中一动,靠近她低声说:“仇大姐,请将血花会总秘坛的底细告诉我。”
蝎娘子噗嗤一笑,狞了他一把说:“瞧你,又是个甜嘴的男人,功利之心好切,为了讨消息,大姐叫得好甜。”
他叹口气,挪开身子说:“叫你大姐也是应该的,你年纪比我大得多。你不说也就算了,总不能叫你出卖朋友……”
“唷!你生气了?好兄弟,别生气,我详细告诉你就是。”
崔长青大喜过望,也正因至解州后不知如何着手而心焦,天从人愿,这次没白跑。
天亮了,风雨未止。怪了,雨师并未转来应约决斗。
天猴站在殿门外,盯着外面的暴风雨发愁,扭头向崔长青说:“崔老弟,你看咱们该怎么办?”
铁金刚在擦拭鞭上的锈迹,说:“干猴,你这不是问道于盲吗?”
“你这些话有何用意?”天猴不解地问。
“蝎娘子郎情似水,妾意如绵,生死关头,一寸光阴一寸金,他们亲亲爱爱珍惜这死前的光阴,哪有闲工夫想主意?”
崔长青大怒,怒冲冲地走近。
铁金刚抬头笑道;“昨晚我亲耳听见你叫大姐……”
崔长青沉下脸,自灼灼地说:“老兄,你得把刚才的话收回去。”
“什么?你……”
“你收不收?”
“阁下,你……”
崔长青伸手便抓,怒容满脸。
铁金刚看出危机,伸鞭急拨。
“噗!”崔长青一脚踢在铁金刚的左肋下。
铁金刚扭身便倒,怒叫道:“好小子,你真打……”
蝎娘子一腿将霸王鞭扫飞,叫道:“不许用兵力。”
铁金刚一蹦而起,大吼一声,“饥鹰搏兔”猛扑而上,势如崩山。
崔长青搭住对方的右手,扭身下挫出腿急绊,大喝一声,猛地扭身便摔。
“砰!”铁金刚摔翻在地,地面从屋顶漏下的水象条小河,跌倒在水中水花飞溅。
铁金刚皮肉粗厚,不怕摔,但摔得太重,仍感吃不消,被摔得晕头转向,怒吼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