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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珠眼里厉色大威,目光凛凛的直视年氏,只见年氏面色惨白,半身靠在刑嬷嬷身上,喘气不定的呆立着。随即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人影,慧珠瞬时理清头绪,将仍在哭泣的宝莲交给何嬷嬷,径自一人冲到年氏跟前,在众人反应不及的情况下,狠狠的掌掴上年氏苍白的面颊。
清脆的掌掴声顿时响起,众人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一幕,年氏捂着右颊,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慧珠,张大嘴巴,良久不能言语。
“啊”刑嬷嬷大叫一声,扶着年氏,厉声指责道:“钮钴禄福晋,你凭什么打我家主子,您是侧福晋,我家主子也是侧福晋,您有何权力打我家主子!”慧珠狠狠地瞪着年氏主仆二人,冷声道:“年氏你摸着良心说,可是你让茶水打翻的!我的宝儿才一岁大,你就如此心肠歹毒的害她,亏得你也是有过女儿的人。”
她的女儿,她是有过女儿!年氏忽回过神,心下冷笑一声,面上却是泪眼摩挲,哀婉道?:“钮钴禄妹妹你这是何意?正因为我当过母亲,有过女儿,才会怜惜宝莲格格,我又岂会加害于她。难道就因为一个端茶丫头不清不楚的话,你就定我的罪?”说罢,转头面向胤禛,福身又道:“爷,请您为妾做主,虽然
妾不愿宝莲格格受此罪,可也断不能让旁人诬蔑了过去。请爷问一下,可是有谁看见是妾让茶盏打翻的,尽管出来对质,还妾一个明白。”
慧珠知道周围之人都是冷眼旁观,等着看好戏,可她此时心里是愤恨交加,想起若是没有安氏护住宝莲的话,她就一阵后怕。现下又见年氏一副含冤受苦的模样,只恨不得再抽上年氏几巴掌。
慧珠越想越气,胸中怒火腾腾串升,理智似乎已消失殆尽,阔步上前,一把拽过年氏,便高举右手,正想狠狠打下去,却被一个强劲的力道挟制住,手腕上立即传来阵阵疼痛。慧珠当下便知来人是谁,满腔怒火犹被一盆凉水生生浇熄,不禁打个冷颤,有些滞缓的转过头,迎上一双深如幽潭的双眼,眼里冷然无波,一片冰凉。
胤禛有瞬间的怔住,微感诧异,复又凛然心神,言待命令道:“钮钴禄氏,住手,事情未清不许莽撞胡闹,这般没规矩的事,决不允许。”听后,惠珠眼里漾起嘲讽,回视着胤禛,漠然无言。
气氛正异常凝聚时,小福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来了来了,太医来了。”话音刚落,就见小福子拖着王、荣太医匆忙赶来。乌喇纳拉氏蹙眉瞥过默声对视的胤禛、慧珠二人,心思一转,焦急道:“来的正好,太医快去瞧瞧宝莲格格和安妹妹,可不能让她们留了疤痕。”屋内气氛一缓,胤禛松开慧珠的手,有些疲倦的道:“你先去守着宝莲吧,这事等弄个清楚再做定夺。”慧珠没有应话,只是给胤禛欠了个身,便是疾步走开,抱过宝莲,跟着太医去了后堂。
后堂内,荣太医仔细瞧了宝莲的伤势,禀道:“小格格烫伤并不严重,只要涂上半月药膏便是,虽然以后还是会留下一些红痕,但过上一两年也就消了。”说着,就为宝莲净了手,抹药膏。
慧珠安下心,忙谢过荣太医,又见对面王太医正查看着安氏伤势,想了想,还是问道:“王太医,安氏的伤情怎样,可是严重?”王太医递手让丫环为安氏涂抹药膏,起身打了个千儿道:“回钮钴禄福晋,安格格烫伤有些严重,就算奴才开了药方、给了药膏,还是会留下一些痕迹的。”安氏一把挥开丫环,声似恐惧道:“你说什么,我不信,怎么可能?我是不是毁容了,你告诉我啊。”
慧珠看了下安氏的伤势,安氏一侧脸颊的下方有四五个水泡,下颚也有红痕,脸上的伤势面积不大,只是婴孩的手掌心那般大小,但对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而言,却是极大的打击。而且安氏又是为了救宝莲才受的伤,不管安氏出于何种目的,她也该感谢安氏,遂帮着询问道:“王太医容貌之于女子何其重要,你再想想可有办法去了安氏脸上的疤痕,若是需要何种药材,你说就是。”
王太医安抚道:“安格格烫伤最重的地方是颈脖,那里无论用何种药也是得留下疤痕的,不过安格格下颚处伤势不大,涂过药膏,再注意以后勿食带颜色的食材,过上两年,面上也不会留下明显的伤痕,少擦脂粉,便可盖过。”
闻言,安氏低首沉默了下来,慧珠见了,不由缓了声道:〃安妹妹这次是你救了宝儿她,我心里记着。。。。。。”言犹未了,已被安氏打断,只见安氏站起身,抬眼看向慧珠道:“救宝莲格格是婢妾心甘情愿,钮钴禄福晋不必觉得有所亏欠,且听太医的话,婢妾脸上的伤终会消,颈脖处又有衣领所遮掩,婢妾无事的。”话停顿了下,安氏咬咬牙,似鼓足勇气道:“钮钴禄福晋请您相信,弘历阿哥摔倒那次,确实与婢妾无关。”
慧珠心里有些讶异安氏会提起弘历受伤的事,面上却不显,反是点头应道:“安妹妹我知道,事过境迁,不需再提,现在安妹妹还是先上了药膏方是。”安氏福身应了,回位让丫环上药。
随后,宝莲上了药,苦累睡下,安氏也由丫环扶着去休息,慧珠被乌喇纳拉氏派来的丫环引到了正堂。此时正堂屋里只剩胤禛、乌喇那拉氏以及当时站在躺榻右侧德年氏等人,慧珠淡淡的瞟了眼众人,又给胤禛、乌喇纳拉氏福过身,便退至一旁,等待胤禛发话。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受罚
胤禛转头向慧珠看去,嘴唇蠕蠕欲动,见慧珠垂首敛目的立于一旁,却是半晌未予吱声。
乌喇纳拉氏不想胤禛是一语未发,有些纳闷,遂眼带深究的窥视了下胤禛、慧珠二人,心里起了计较,种种迹象都显示年氏清白,慧珠又在无凭无证的情况下,当着府内众人的面掌掴了年氏,自是慧珠理亏;不过胤禛迟迟不开口,必是对慧珠心存维护。
短暂的思索后,乌喇那拉氏定下主意,便向胤禛请了话,代为开口道:“那端茶丫环开始说的是一个身穿姜黄色旗服的人碰了她,她才会打翻茶盏,后面在爷和年妹妹的连番追问下,她又道好像是一个身着橘黄色旗服的人碰了她。”话锋一转,晓之以理道:“由此可见她话语不实,前言不搭后语,显然是想为自己脱罪。我知道钮钴禄妹妹定是受了那贱婢的迷惑,才会以为身穿姜黄色旗服的年妹妹所为,可当时站在右侧的人除了年妹妹衣裳颜色如此,耿氏和顺承郡王家的侧福晋亦是如此。且刚刚已是细问了在场之人,无一人言明是年妹妹所为,你确实是冤枉了年妹妹。”
说完,乌喇那拉氏见慧珠仍无任何反应,又补充道:“钮钴禄妹妹是心里忧着宝莲,才会一时冲动做了错事。唉,这事其实说到底只是那下作的贱婢向推卸责任所为,其心思忒是狠毒,幸得早早弄清楚了。年妹妹向来是个大度心善的,钮钴禄妹妹又是受了蒙蔽才会失了分寸。这样吧,钮钴禄妹妹给念妹妹赔个情告个欠就是,莫要伤了彼此间的和气。”
年氏心下冷哼,难道她就白白挨了这下,好一个充当和事佬的乌喇纳拉氏,正准备说上几句,却听胤禛淡漠道:“今本就是个喜事,又因丫环打翻捧盘在外人面前下了面子,这事就这样吧。钮钴禄氏你就依福晋的话给年氏赔个罪便是,毕竟是你先动手打人。”
年氏听了胤禛这话,双手死死的绞着锦帕,勉强咽回欲脱口的话,抬首,唇角泛出一丝苦笑道:“钮钴禄妹妹。。。。。。唉,罢了,既然已明我清白,被掌掴一事我也不愿追究,只愿宝莲格格和安氏无恙就是。“慧珠犹言未闻,继续自顾自的站立一旁。
如实,气氛有些尴尬,众人纷纷围过来规劝,耿氏更是到了跟前,附耳低声道:“爷和福晋给了台阶,您快接话应了,莫让事情闹大,到时吃亏的还是您。”
慧珠抬头淡淡的瞟了眼耿氏,便继续垂头不语,让人看着觉得是她倔强下不了脸面,却不知她心里是非常清楚。乌喇纳拉氏的话,一句句指明了当下的情形,她是百口莫辩,无一人见年氏作为,只有她在端茶丫鬟的话中忆起当时年氏的确退了步子做了手脚,可无凭无证的,又有何用?
然,她却是当着胤禛大小妻妾的面,对着年氏横眉冷眼,狠狠的掌掴下去,她这下洞了手,已变成她的不是。
可是让她明知是年氏捣的鬼,还要让她对着欲加害她女儿的人道歉,她是做不到,也不愿意去做。
胤禛有种被蔑视之感,不由愤怒气威,目光如炬的直盯着慧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