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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低声念出了一句意大利语,丝滑的声音很优美,带着某种丰富清朗的韵律。
有人说,这种语言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语言。
而凯厄斯的声音无疑很合适这种美丽的语言,我在他的教鞭教育下,警惕的情绪还留存在我的反射性神经里,很快地跟着他念出来。
这句话很短,我确定自己虽然无法圆润自如,但音调没有拼错。
可是我磕巴念完后,却见到凯厄斯跟被针扎到一样,很快地抬头看我。他表情很奇怪,奇怪得像是某种迷惑不解擒获了他的眼睛,他满脸茫然。
我难道又念错了哪个字母?只好马上闭嘴,企图让这位严厉过头的老师忘记我的错误。
“再念一次,克莱尔。”凯厄斯是如此请求,没有任何冷漠强硬,他轻声而缓慢,像是在等待蝴蝶落入某朵花的怀抱里。
我呼吸一窒,不知道他为什么改变态度。但却无法违抗他,只能很没有自信地低声念:“迪阿莫?”
“你可以更准确。”他抿紧嘴唇,鲜艳的红色薄薄地弯起。然后他温柔到不可思议地,将这种世界上最美丽的语言,通过他的口腔再次说出来。
他的声音漂浮在浅薄的阳光里,成为了一种清冷的气息。
我慢慢地跟着他念,可惜我注定永远都无法念出他那种味道,不能将这种语言的美丽之处真正说出来。
他继续纠正:“tiamo。”
我认真地读准音调:“tiamo。”
凯厄斯的嘴抿得更紧,他终于忍不住笑起来,我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他的笑容褪去了所有黑暗生物的阴冷,眼睛里的阴鸷被阳光掩盖住,嘴角弯得很可爱。
“继续念。”凯厄斯勉强将自己的笑容抿回去,很严肃地命令。
我傻乎乎地说:“tiamo。”
“恩。”他很高傲地点点头,“音调不对,继续练习。”
我怎么觉得自己念来念去还是一个样子,迫于恶势力的威逼,我干巴巴地练习。
凯厄斯看起来一点都没有之前念错一个字母,就要断臂的严厉,也许他终于知道我这个学生很笨拙,所以一句话要多教几次。
问题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念什么。
tiamo
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记着,别刷
第50章 过渡
我想外面现在一定是天气晴朗;蓝天下的沃尔泰拉,沐浴在秋季金黄色的阳光里。红色的屋顶与绿色的小窗下面;是小山城里面蜿蜒的鹅卵石小巷;一些独属于地中海地区的小花会从石头缝隙里冒出来,青中带蓝地迎风摇曳。
当然这些是只有悠闲度日的本地居民,才有机会看到的美景。
我想吸血鬼情愿呆在暗无天日的地底里面;数着大理石裂缝过日子;也不会有那个闲心出去散步。
凯厄斯将我丢给亚历克时,一定处于抓狂的状态。我确定自己没有敷衍他,也很认真在学习;问题是这位耐心少得可怜;同时拥有暴躁强迫症的大龄十九岁“青年”;拍烂了书架上十来本语言基础教科书后;以一副烂泥扶不上墙智商低于正常值的目光,将我从头凌迟到尾。
我很想跟他理论正常人的记忆力,是不可能在一秒内将整页书背起来,并且百年不忘的。
而且教过的东西也不是念对了,就意味着能像牛皮癣死粘在你大脑里,永不忘记。
更不可能老师教三天意大利语,学生就能掌握这门语言的全部基础,还能自行贯通立刻张口就来段热情的意大利歌剧。
他觉得我笨的无药可救,朽木不可雕也。
我还觉得这老师教学简单粗暴,不值一提。
“如果你害怕,可以把眼睛蒙起来。”亚历克的声音并没有经历过变声期,他的声音甚至跟他姐姐的嗓音有异曲同工之妙,每当压低声音,没有用力气说话时,音质像得惊人。
我早该想到简是他的亲人,他们的五官及脸部轮廓几乎没有分别,差别是一个留着长发,一个比他姐姐高。
亚历克比他姐姐看起来好相处得多,至少他笑起来很热情。我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面,勉强让自己提高精神,“还好,也许你们可以考虑通电,那可比油灯节省。”
我们正走在地道里,这里到处都是棱角突出,没有经过任何修饰的石头墙壁。当初修这些墙的时候水泥一定还没有发明普及,石头上面的任何尖锐都放任不管,我要是在黑暗里踏错一步路,撞上墙壁,估计出了地道,整张脸都带着血淋淋的纪念品。
“这里没人需要光明,我觉得当初发明电的家伙就是个瞎子,所以他才需要在夜晚得到光明。”亚历克没有穿沃尔图里的黑色斗篷外套,他穿着很普通的牛仔裤跟卡通骷髅头长袖t恤,这让他像极了一个初中生。浅棕色的短发覆盖住他光洁白皙的额头,冰冷的红色眼睛偶尔很不安分地乱转,他会回头看我走丢了没,却不会轻易放慢自己的脚步。
他很乐意我走得辛苦而跌跌撞撞,这会让他感到很有趣。
我有时候情愿他将我丢在这个永不见尽头的漫长地道里,或者将我扔回给凯厄斯。至少身体对凯厄斯的靠近已经没有任何异样的警告,但是跟亚历克单独在一起,我会开始后背发麻,头皮炸毛。
这种可怕的警告,从我骨头里莫名其妙地渗出来,不受你意识及理智的控制。
“所有人类在无光的黑暗里都是瞎子。”我喃喃自语,缓慢呼气吐气,企图将这种颤抖的感觉压下去。有时候,这种预警过度的反应真是一种困扰。
侧着身体跟他走过转角。地道两米来高,我们两个矮个子走在里面绰绰有余,就是很狭窄,跟沃尔泰拉地面的小巷子差不多,一人前一人后才不显得拥挤。
手臂隐隐作痛,我想起凯厄斯将我丢给亚历克的模样。
当我还在纠结什么阴性的a还是阳性的o时,简从门外飘进来,她的外貌纯洁如天使,丰满的嘴唇颜色红艳得没有任何温暖性可言。
她优雅地朝凯厄斯行礼,面无表情地开口,“有客人来访,凯厄斯。”
什么客人她没有说,凯厄斯只是疑惑地皱起眉头,一会后愤怒涌上他的眼里,他的声音低沉用力到接近阴狠,“阿罗让他进来了。”
“主人说,也许你会感兴趣。”简很平实地重复别人要她说的话,她静立的样子就是一尊高贵的瓷娃娃,不带任何私人的感情。
“我很感兴趣,你去告诉阿罗,我待会过去。”凯厄斯的怒气没有外显多久,他的手指还放在书页上,指甲已经划破书籍,就如一把锋利的裁纸刀。
简低头,轻声应了一下,然后走之前她转头看了我一眼。她一定有话要跟我说,因为她的眼里面有种恶意的嘲讽,我会倒霉的,这就是她期待的事情。
但愿是我眼抽心盲,加上关在这里大脑各种悲观的错觉。
我不能觉得谁都要害我,这种被害妄想症实在要不得,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凯厄斯将他手指下的书划得破破烂烂后,才阴森森地看向我,他觉得我也需要一次破破烂烂的洗礼。我立刻低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抓紧手里的书认真地看起来。
我对于这个家伙喜欢乱迁怒的德行已经习以为常,他是那种自己不爽,就会觉得世界上所有高兴的人都有错的被害妄想症患者。
“你魅力真大,克莱尔。”凯厄斯的赞美听起来是如此真心实意,问题是他看着我的眼神已经脱离了正常的平静,而带着猛虎般的凶狠。
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出这种结论的,我是否该用意大利回答,谢谢你的称赞,先生。
如果我真有很大的魅力,就该把你迷得晕头转向,后悔把我关着,亲自将我送回家,还发誓不来打搅我的生活。
对着这么恐怖的非人类,我竟然还有力气去幻想,真是苦中作乐的最佳典范。
我忍不住扯扯嘴角,企图露出一个微笑。凯厄斯的手捂上我的脸,笑容立刻被他的寒冷给冻回去,我愣愣地抬头,见到他很奇怪地注视我,我从来就不懂他的眼神到底在看什么,也感受不到他希望我做什么反应。
凯厄斯用力地抓着我胳膊,将我拖到他怀里,低温的怀抱让我反应过度,企图地抱着自己逃避这种亲密冷漠的接触。
他的手差点掐断我的手臂,看来是我的反应惹怒了他。
然后凯厄斯大声叫人,“亚历克,将克莱尔带到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