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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卡莱尔的担忧,克莱尔怀孕的时机简直不能更恶劣。她的身体本来就孱弱,加上没有发现怀孕前,几乎是以一种抑郁症晚期的生活方式在摧残自己,这让她没有良好的健康条件来准备好这次战争。
所以轻而易举,她被摧毁了。
口服的药物也会产生排斥的呕吐,这简直是在逼着克莱尔走向死亡。而胎儿很健康,我们都可以确定这种事情,“他”在本能地夺取所有属于克莱尔身体的一切营养物质。卡莱尔在检查身体的时候,有测量过克莱尔的腹围等资料,这不是正常孕妇的大小。这让我们预测,这个孩子会比想象中的大,大过任何四十周的正常婴儿。当然另一个猜测比较靠谱,“他”的生长周期很短,而且会比想象中的短就能完成整个生长过程。
卡莱尔对于急救很熟悉,他可以将克莱尔从最糟糕的状态中拉回来。可是我清楚如果再找不到方法让克莱尔攫取足够的营养,就凭着这满屋子的先进医疗设备,根本无法留住她的生命多久。
我悲哀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克莱尔,她两颊已经开始凹陷下去,浓重的黑眼圈让她看起来像是濒临死亡,纤细的手腕上可以看到明显的淤青。
所有人的心都在黑暗的深渊里挣扎,我听到有什么尖锐的声音破碎地响起。这种声音撕心裂肺般的可怕,更像是一头野兽被掏出心脏的垂死挣扎。我立刻回头,发现是凯厄斯,他看起来是那么沉默而阴郁,站在门口看着克莱尔。他眼里的黑色深邃得没有任何情绪,几乎是在零点一秒内我就确定刚才的声音是他的心理活动。
他已经到达极限了,对于克莱尔的承诺已经无法阻止他心里的恨意。
杀了它——他理智崩溃后的唯一目标。
卡莱尔背对着凯厄斯,他正在抢救克莱尔,我已经大声咆哮出来,“埃美特,阻止他。”
不能让他冲过来破坏这次抢救行动,保护克莱尔,保护她的孩子?!
我突然之间悚然而惊,还没得及想明白,这个想法就如同音波震荡传播出去,每个人的思想都变成保护他,保护她,保护他,保护她——爱!
只有凯厄斯不为所动,杀了它。他从静止到飞驰几乎没有过渡,埃美特已经冲过来想要阻止凯厄斯的速度,他们两个人的相撞惊天动地,连空气都被撞碎了。当我反应回来的时候,埃美特已经被凯厄斯抓住手臂翻转甩到地上,他狠劲十足地踩着埃美特的背部跳跃而起,惊人的力量与技巧让凯厄斯几乎没有敌手。
卡莱尔不为所动,他镇定如常,就算身处战场也不妨碍他对克莱尔伸出援救之手。升压药对克莱尔的作用微乎其微,让他得更集中精力去面对她糟糕的状况。
罗莎莉很快出现,她眼里几乎是烈火熊熊,她的内心只剩下保护那个孩子的念头。可是她的速度对于阻止凯厄斯毫无用处,我已经冲过去,莫名其妙什么感情一直从心里最荒芜的地方涌上来,那是种喜爱之情,仿佛在那一刻我什么都想不到,只有一个念头,保护他,保护他的母亲。
这种感情类似见到贝拉的疯狂,我可以肯定这不是我本来的念头。
我被人操控了?
因为分神,我被凯厄斯踢开的时候还觉得诡异莫名。
在这个屋子里的任何人都突然涌上那种不属于自己的感情,就连卡莱尔也被传染了,他几乎无畏生死地用尽所有方法缓解克莱尔的痛苦。
只有一个人,只有凯厄斯不为所动,他恨不得杀死那个谋杀克莱尔的孩子。
在凯厄斯伸手要将卡莱尔推开前,另一个人,几乎不可能忤逆凯厄斯的人,海蒂冲过来阻止他。
“滚开。”凯厄斯愤怒地命令。
“凯厄斯,他来了。”海蒂有些恐惧地大喊。
他来了,我下意识望向门外,我的能力集中起来。我先是听到远在房子外围,察觉到动静一瞬间奔驰到房子里的贾斯帕的心里活动。
沃尔图里。那群毫无人性的制裁者。
接着是随后跟上来的爱丽丝,(他们来了,爱德华,通知大家。)
凯厄斯阴冷地转头,他绷紧自己的下颌,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这个房子立刻安静下去,没有人说话,沉默成为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医疗设备监护仪发出的声音,还有克莱尔的心跳声她是如此努力让自己活下去。
“她没事,凯厄斯。”卡莱尔率先打破这让人难熬的寂静,他倾听克莱尔安稳下去的呼吸,有些疲惫地安慰着凯厄斯。
凯厄斯凝视着克莱尔,他的样子颓废而憔悴。有时候我会有种奇怪的感觉,他的生命随时都会因为克莱尔的虚弱而不断流逝,他跟克莱尔一起面临着死亡。
他走来病床边,握住克莱尔的手,可惜这种小心翼翼的接触并无法让他好受点。他低垂着头,刘海几乎遮住他血腥的眼睛。
“卡莱尔,将它拿出来。”他毫无感情地说。这不像一个请求,更像是一个即将实施的事实,或者是他正在给士兵下达命令。
“这会让克莱尔受到很大的伤害,我们不能这样对待她。”卡莱尔沉默了一会,才悲伤地拒绝。
“哦?你认为自己伟大的善心会得到歌颂吗?”凯厄斯露出一个扭曲而恶毒的笑容,“这种虚伪真是让人恶心。”
“我想我们会有别的方法,至少克莱尔在用生命努力的时候,我无法轻易罔顾她的意愿,而让她的努力白费。”卡莱尔无力地摇摇头,他清楚还不到时候,至少不能在这个时候将孩子拿出来。
这对克莱尔不公平,她还在坚持。
我戒备地看着凯厄斯,他的情绪很不稳定。爱丽丝的催促声在我耳边响起,她在呼唤我,我后退几步,不放心让卡莱尔跟凯厄斯单独相处在一起。
最后是卡莱尔先走开,他轻声说:“你陪陪她。”
罗莎莉不愿意离开这里,是卡莱尔将她拖走。我看到罗莎莉因为被拖开的时候,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她太狂热了,对于这个孩子。
我犹豫了一下,才往后退,我知道卡莱尔要下楼去迎接来自沃尔图里的人。某种很奇怪的感情还牵连着我,就好像刚才那种清晰的操控还遗留在我体内。我的理智警告我,我应该离克莱尔远一点,她现在非常奇怪,有一种奇怪到可以洗脑的能力企图操控他人。
前所未有,之前从来没有见她显现出这种能力。
我终于退出这个病房,凯厄斯坐在病床旁边,他的目光只留给正在沉睡的克莱尔。在下楼前的最后一眼,他已经将手放在克莱尔的胸口,那是她心跳的地方。
埃美特快速地来到我身后,他奇怪地说:“刚才你有什感觉?”
我清楚他想问什么,他在某些方面有超乎野兽的直觉,这可能来自他打猎的天赋。
“一种要跟情人去约会的”我形容不好那种感觉,有那么一秒钟,甚至会觉得牺牲自己也不能让凯厄斯谋杀成功。可是我并没有大力赞成克莱尔留下那个孩子的念头,那个恶魔一样的存在。
“我还以为自己在保护罗斯。”埃美特不高兴地说,被迫中奖可不是人人都无所谓。
他说对了,当凯厄斯要真正起杀气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理所当然都想去保护怀孕的克莱尔,那种感觉就如同我们都被罗莎莉同化了,真是让人起鸡皮疙瘩。
我们跟随着卡莱尔来到房子外面,海蒂也跟着走出来,她蓝色的隐形眼镜在阴暗的天气下,呈现成一种无机质的光亮,类似紫罗兰的花朵。贾斯帕站在爱丽丝身边,他对沃尔图里的理解就像是在理解生存的规则,如果我们想活下去,就不要轻易去挑战规则。
很快森林深处传来一种奇特而平稳的磨蹭声,这是衣物与植物摩擦的声音,我望着他们来的方向。森林的颜色仿佛被乌云覆盖上一层深浓的灰绿色,在这种不真实的颜色背景下,我终于看清楚四个身影快速而优美地飞驰过来。他们的队形整齐完美,中间穿着黑色连帽斗篷的人被重点保护起来,我知道那是阿罗。
我注意到阿罗身边是一个身形瘦弱,穿着深灰色斗篷的女人。她紧紧跟随着阿罗的脚步,几乎是他的影子。我还不清楚她是谁或者有什么能力,但是我知道她对阿罗有绝对的忠诚,因为在她心里只有保护阿罗的念头。
剩下的两个人是简跟德米特里,简的心里活动很混乱,充满着一种不明所以的怒火,恐惧,还有面临解脱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