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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阱
宋宅院内日外一座极豪华的私宅,纹饰复杂的铜质花墙,院内种着名贵的花
木。一辆罗尔斯-罗伊斯高级轿车缓缓开过来,停在台阶下。司机走下车,在车
门旁等侯。他的表情肃然,一身制服整洁得体,可以看出主人的层次。
听见橐橐的皮鞋声,一个穿戴华贵的年轻女人风风火火地跑出来。她是个无
可挑剔的美女,披着银狐真皮披肩,环佩灿然。司机为她打开车门并扶她进去,
一只雪白的哈叭狗熟练地跳上车,坐在她的怀里。司机问:“夫人,去维尼罗珠
宝店?”雅倩兴致飞扬地说:“对!后天有一个‘女公爵’舞会,参加的都是最
有名的富婆,我不能让她们比下去!”
司机淡然地说:“其实这次你根本不必让宋先生再花钱。你的首饰已经没人
能比得上啦,再说,什么首饰能比得上你本人漂亮?”
雅倩得意地默认了他的奉承,没有听出他话中的钉子。她忽然又焦急起来,
用脚登登地跺着汽车地板,喊道:“阿坚,快一点!你在磨蹭什么?”
宋宅日内宋坚忙不迭地答应:“来啦,来啦!”从卧室里急急地冲出来,一
边胡乱往嘴里塞着食物。他的衣着都是名家品牌,但看来他并不注重穿戴,衣服
似乎不太挺刮。他的五官端正,但绝算不上英俊,尤其是左腿微瘸,对他的风度
而言,是一个无法忽略的缺陷。他正要出门,楼上忽然喊道:“坚儿,坚儿!”
他立即刹住了脚步。
他的瞎眼老娘在女仆刘妈的搀扶下慢慢从大理石楼梯上走下来。她的穿着雍
容而不华贵,面庞上皱纹深陷,显然是从苦日子中熬出来的。她亲切地微笑着,
边走边问:“坚儿,昨晚又睡晚了?现在到哪儿去?”
宋坚心焦火燎地侧耳听着门外,不过仍迎过去搀住母亲,堆出笑容,言不由
衷地说:“妈,我去公司。时间不早了!”
宋母说:“坚儿,后天是你爸爸的忌日,你可别忘了啊。”
宋坚佯笑道:“哪能呢,我记得清清楚楚。”
他转身去看墙上的老爹遗像。老爹眉眼肃然,但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讽笑。
宋坚朝老爹做个鬼脸。像片上的眉眼忽然活动起来,老爹讥讽地粗声说:“小子,
你骗得了你妈,可骗不了我。”
扶着宋母的刘妈仍然温婉地微微笑着,神色没有变化。因此,遗像的“显灵”
显然只是宋坚个人的心理活动。宋坚又朝遗像做个鬼脸,遗像也恢复了原状。
宋母在沙发上坐下来,慈祥地说:“来,让妈摸摸你,看这几天瘦了没有。”
宋坚已经急不可待,但仍顺从地偎在母亲身旁,对刘妈做个无奈的表情,刘
妈慈爱地拍拍他的头顶。显然,这位老仆与宋坚的关系非常亲密。宋母从面颊上
开始摸下去:“还好,没有瘦。”又摸他的两臂,胸膛,臀部,大腿。宋坚看来
已习惯了这种抚摸,耐着性子等着宋母摸到了残足,抚摸更加轻柔,问:
“坚儿,天阴下雨还疼吗?”
“不疼,一点都不疼。”
宋母近乎自语地说:“可怜的坚儿,都怪妈啊。小时候家里没钱,要是早几
年做小儿麻痹矫正手术,一定不会留残疾的。”
宋坚看着门外,佯笑着说:“妈,多少年的事了,老提它干啥。”门外又传
来雅倩怒冲冲的喊声,他忙说:“妈,我得赶紧走了。”刘妈也说:“太太,让
他走吧。”宋坚匆匆出门。
维尼罗珠宝店日内室内装饰极其华贵,珠宝琳琅满目,顾客不多,小姐们轻
声曼语地为他们介绍。老板正在内室里对下属做指示,忽然从窗户看见宋坚夫妇,
眼里立即射出狂喜的攫取的光芒。他挥走下属,匆匆出来迎接:“欢迎宋先生和
宋太太光临敝店,请进贵宾室。”
在贵宾室里,他亲自斟上咖啡,亲切地说:“其实,宋太太根本用不着佩带
首饰,您的美貌是无与伦比的。”
宋坚笑道:“哟,这可不是珠宝店老板该说的话。”
雅倩非常得意,顾盼生辉。老板圆滑地转过话头:“既然要买,我只敢拿出
敝店里的最好货色。”
一串昂贵的钻石项练。
皮草行日内两人在选购裘衣。
宋宅晚内在两人的卧室内,雅倩穿着一件几乎透明的睡衣,里面是极为暴露
的绣花内衣。她在落地镜前一遍一遍地试首饰、皮披肩等,容光焕发。宋坚在她
身后心醉神迷地欣赏着,忍不住上前吻吻她的脖项。雅倩回过头报以热烈的回吻。
两人相拥上床。
稍后,宋坚穿着睡衣来到客厅,从酒柜中倒了一杯白葡萄酒。正要一饮而尽
时,看到了父亲的遗像。他朝遗像举举酒杯,老爹的口眼又活动起来,冷嘲地问
:“小子,你用210 万能买来她几天的热情?”
宋坚自知理屈,仍醉醺醺地同老爹争执:“你还想管我吗?我心甘情愿!”
楼上宋母的声音:“坚儿,你还没睡吗?”
宋坚急忙回答:“妈,我这就去睡,你不要起来!”他急急回卧室,像片也
随即恢复正常。
舞厅晚外一座非常豪华的舞厅,巨大的霓虹灯字“女公爵舞会”。一个不足
20岁、面容纯真的少女穿着缩手装、背着马桶包走过来,略微犹豫一下,便径直
向大门走去。一位制服笔挺的男仆役表情谦恭地拦住她说:“请止步。本次舞会
对所有男士免费,女士请购票。”
他把少女引到售票窗口,牌上写着票价5000元。少女利索地从包里掏出5000
元现金甩过去。男仆役立即毕恭毕敬地引她进去。
宋坚夫妇的汽车随后开到,全副行头的雅倩一到场,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视
线。
舞厅晚内
屋内是富婆们的天下,她们大都是半老徐娘,都算不上美貌。但同行的男士
个个非常标致,个头匀称,象是精选的仪仗队员,也都很年轻。少女进屋后很家
常地甩下马桶包,坐到沙发上悠闲地吃点心,一边熟练地打量着屋里的男人。盛
装的雅倩进屋后照例吸引了所有男人的注意和女人的嫉恨。一个腰粗过围的胖女
人怒冲冲地唤来一个男人:“阿杜,这个花瓶也够参加舞会的资格?”
那个男人长得异常帅气,风度潇洒。他亲热地托住胖妇人的肘弯,含笑低声
道:“务请洁如女士包涵,那位美人的丈夫是一位亿万富豪,他的面子我们不得
不照顾。”他又低声说了一些显然很亲昵的话,胖夫人含情脉脉地送过一道秋波,
不再坚持。胖夫人的男同伴对他们的调情视若无睹。
阿杜安抚了这边,立即抽身迎接宋氏夫妇,雅倩对这位帅气的男人也很亲昵。
正好乐曲开始,阿杜彬彬有礼地对宋坚说:“我是否有幸请舞会皇后跳头一场?”
未等宋坚表示,雅倩已兴致勃勃地同他下场。两人的舞姿都极优雅,吸引了
全场的注意。宋坚懊丧地在屋角坐下,不无嫉妒地用目光追随着二人。少女注意
地观察着他。
雅倩跳得兴致飞扬。阿杜俯在她耳边低声笑道:“我该把你还给你丈夫了,
你看他一直紧盯着我们。”
雅倩莞尔一笑:“没关系的。”
“宋先生真是一个多情的丈夫。既有钱,又多情,一个近乎完美的丈夫——
只可惜脚有残疾。”
这句话一下子戳到了雅倩的痛处,她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下来。阿杜佯作不知,
继续说下去:“也许你已经知道?宋先生的父亲是靠卖假药起家。”
雅倩觉得大伤面子,但她爱听市井传言的天性占了上风。“真的?”
阿杜窃笑着:“自然。什么超级猫王耗子药啦,十全大补婴儿万宝丹啦。他
出身草莽,白手起家,仅用30年就挣就万贯家产。你想这里会没有昧心钱?不过
说句公道话,他一赚足了钱,就改作正经生意了,还常向孤儿院和学校捐款,向
鳏寡老人送年礼,成了一个出名的慈善大王。”
雅倩没说话,但脸上浮出鄙夷的表情。阿杜换了话题:“我很奇怪,宋先生
身家巨富,为什么不去做一次手术呢?”
雅倩声音低沉地说:“他7 岁时就做过小儿麻痹矫正术。”
“NO,NO。”阿杜笑道,“那时是什么科技水平?我知道现在有一个‘赛斯
与莫尼。22世纪’公司,他们几乎能做任何事,即使换脑袋也并非不可能——只
要你有足够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