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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部长头也不抬地回答:“咋的?”
我说:“如果不保密,我帮您看看可以吗?”
“对呀,我咋的就忘了你这个读书郎呢?小林,你来给我瞧瞧。”赵部长马上跳了起来,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脑袋。“这些个字跟我好像有仇似的,一个个都不理我。”
赵部长出生于1923年,因为家境比较贫穷,他没读过一天书。东北解放后,动员年轻人当兵支援前线,他就报了名,自此,一直在革命队伍里成长,他那一点文化也是在部队学的。后来,他随着部队南下,经过我们这里的时候,刚好受了伤,等养好伤部队走远了,他于是被编进工作队留在了地方。
赵部长很风趣,可我不敢笑,马上搬张凳子坐在他对面,两人一起处理起文件来。农林科是骨干科,我在农林科干了一年多,是科长最得力的助手业务很熟,所以,这些材料对我来说不是很难,干起来还算顺手。
赵部长看着桌上的文件一件件地少了,非常喜爱地看着我说:“小林,你业务能力不赖嘛,这刚上手,都快赶上小钟了,有文化就是行!咋的,过来给我当秘书,行不?”
我看了看部长,笑了一下没出声。首长说笑的吧,小钟都跟他几年了,很得他的信任,没可能说换就换的。
这时,赵部长反复看了我几眼,说:“你小子,年纪轻轻留哪门子胡子?害我差点糟蹋了一个人才。”
我抬起头,有点不解地看着赵部长。
“嗨,都是我这人有成见,”赵部长很爽朗地说:“看你小小年纪留胡子,当你是个不成器的,一直不敢用你呀。其实啊,你们科长都跟我说过老几回了,说你小子有才有徳,这一下我总算是亲眼瞅着了!咋的,给我当秘书?难不成还要我求你呀。”
“不,不,”我赶忙站起来说:“首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我来了小钟怎么办?”
“他这不住院了吗,挺严重的,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院。要不你先过来帮我,我再看看有啥合适的位置,等他出院立马安排他过去。我也不想把他一辈子囚在我跟前儿,是时候让他离开我出去锻炼锻炼了。”
“这样啊,那我先谢谢首长!”
“谢啥呀,谢。”赵部长拍了一下我的肩头。“那就这样了,你明天上班直接奔我这来,你科长那儿我跟他说去。”
这时,我感到有点冷,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赵部长见了,立即脱下大衣披在我身上,我连忙起来往他身上让。
赵部长一把将我按在凳子上,说:“披上,这是命令!”看我乖乖披上了大衣,他又笑着说:“不能让我们读书郎冻病了不是,不然这些个材料咋整啊。”
看着赵部长,我只觉心里暖呼呼的。
干完这些活已经是凌晨,我们收拾好东西一起回宿舍。赵部长一直让我披着他的大衣,他说:“你们读书人身子骨嫩,受不得冻的。你若是在部队锻炼过就好了。”
看着赵部长,这时我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喜欢小钟——小钟比我大四岁,当过两年兵是个退伍军人。我有点不服这口气,就说:“首长,你别看我瘦,我身体很棒的,在学校我是长跑冠军,乒乓球在市里还拿过名次呢。”
“吹吧你,先跟我干上一阵子再说,到时候有得苦头你吃。”赵部长笑道:“哎,你别老首长首长的,听起来生分,以后就叫我部长,听见了不!”
我马上乖巧地叫了一声“部长”。
赵部长顿时哈哈笑了,整个大院都是他那爽朗的笑声,惊得树上夜宿的鸟儿叽叽直叫。
小钟住了一个多月的院,他出院后,赵部长把他安排到下面公社锻炼,后来回城做到了县武装部部长。
这一个多月我一直跟在赵部长身边,他工作起来真的是拼老命,没白天没黑夜,上午在城里下午可能就到了山里,怪不得之前的几个秘书都顶不下来。我这人看着瘦可耐磨,吃苦难不倒我,我没啥大本事,就是能吃苦。赵部长对我很满意,他说,你小子看不出啊,有文化又能吃苦,行,打今儿起你就跟着我吧!
就这样,我一直跟着他,而且跟了一辈子。
到了六十年代,赵部长当上了副县长,当时农业局缺干部,他让我过去锻炼,才离开他身边。可是,他一直就像长辈那样关心我、培养我,我后来下乡也是他的主意,回城后他又大力推荐我做了农业局的局长兼党委副书记。
这时他早已经是县长,自那以后我一直称呼他为县长。
☆、第九章 父与子——情到深处
第九章 父与子——情到深处
我深深地沉入对往事的回忆之中,等我慢慢清醒过来,荧屏上一片灰白,A部已经放完了。于是,我迫不及待地将另一张碟片放进DVD,打开继续观看:
下半部风云突变,在一场大地震中,年轻人的妻儿双双遇难,他陷入对妻儿的思念中不可自拔,变得痛苦不堪,伤心欲绝,颓废沮丧。这时候,养父反过来给予儿子深深的关心和照顾,最终让他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影片的最后,两个彼此深爱的人拥抱在一起激情热吻。养父似乎更为激动,他主动退下自己的长裤,又给儿子脱下衣衫,最后儿子自后面将老养父紧紧抱住,两个赤裸的躯体紧贴在一起融为一个整体。养父暖暖的深情包围着儿子的爱意,儿子炽热的爱意点燃了养父的激情。儿子忘情地亲吻养父雪白的肌肤,养父躯体翻浪,发出一声声幸福而快乐的吟诵。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这是一部特殊的影片。当然,影片的艺术手法很高明,始终没有出现那种不堪入目的画面,这反而更能体现艺术的崇高,爱情的神圣。正因为如此,我一点也不反感,我已经被主人翁之间深厚的情感所感染,只想祝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不管是什么样的感情,只要两情相悦,她都是美丽的,纯洁的,高尚的!
文革开始后,老县长首先被打倒,污蔑他是逃兵、叛徒、走资派。
我和小钟紧接着也被揪了出来,被诬蔑为老县长的哼哈二将。那时候挨批斗,我们三个人总是在一起,老县长跪在中间,我和小钟跪在两边。
有一阵子,他们在老县长的手上绑根绳子,绳子两端拴在我和小钟的脖子上,那意思我们是老县长的两条走狗。回到关押的地方,我们自己解绳子,老县长一边解一边打趣,就算你们真是我的两条狗,可我现在还养得起吗?我自己也成了狗咯,狗叛徒。那时候,这样开开玩笑,也算是苦中作乐吧。
小钟那年生病以后,身体一直就不是很好,他经不起这样的折磨很快就病倒了,天天发高烧,躺在床上不停地咳嗽。老县长叫红卫兵送小钟去医院,红卫兵说:
“你们这些反革命分子凭什么浪费革命群众的药品。”
老县长气得在小房内直骂娘,那些红卫兵也不是省油的灯,当然没给老县长什么好果子吃。
我在一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每次揪出去批斗的时候,老县长总是偷偷对我和小钟说,咬咬牙挺下去,挺下去总会有希望的!他还说,这样的情况不会长久的,因为我们的党绝对不会允许某些人胡作非为。
我们那时还年轻,对政治看得还不透,本身又是刚从培养对象沦为斗争对象,心里确实很沮丧,若不是老县长一直在鼓励我们、开导我们,恐怕我们早就熬不住了。
可是,小钟还是没熬住,他不是意志被击垮而是身体没顶住。
那是在一个单位的小型批斗大会上,老县长与造反派据理力争,那些毛孩子辩不过他,恼羞成怒,说老县长不老实,对他进行了一顿毒打。听着老县长的惨叫我再也忍不住了,一直老老实实的我当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扑过去趴在老县长的身上,死死护住他。“别打,别打了!”
这时候,台下有一个邪乎乎的声音大喊:“这条走狗,想舔他主人的屁股。”全场哄堂大笑。
那个声音又大叫:“他那么想舔,那就让他舔哪!”
那些造反派头头本来就觉得找不着什么乐子,又正在气头上,竟然真的就把这当回事了。他们一拥而上,揪着老县长的头发,将他按着跪在地上,然后,又将我和小钟双臂扭住,拖到老县长身后。小钟因为身子虚弱,本来一直瘫跪在边上,可是,那些人说我们俩是老县长的哼哈二将,居然要我们一起去舔老县长的屁股。
我们当然不肯就范,拼命地挣扎、怒骂,这些没有人性的家伙便抄起身边能够拿起的东西对我们进行了一顿毒打,将我们打得全身骨头都散了架,最后,有气无力地躺在地上只剩喘气的份。这些畜生依然不放过我们,硬是拖着我们,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