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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去给狗洗澡了吗?”
“哦。”她真喝多了,头挺疼的,“今天不洗不行吗?”
“懒死~走,姑娘,我给你洗。”他下床,小狗跟脚走。他拿个塑料盆接些温水加了沐浴液,把狗往里一按,小东西甩了他一身泡沫。“靠!”他腾地站起来,小狗也跟着要往出跳,他厉声喝止,“不行出来!时蕾时蕾!?”
“干啥?”
“赶紧过来整整它!”他把烟头扔进马桶里,拿毛巾擦干净身子,一回头那不安分的小东西正攀着盆沿准备抗旨行事。翅膀大声咒骂着把它两只小爪推下去,用劲儿太大,小狗顺利地从后边跳出去了,他伸手抓了个空不说,还弄翻了整盆泡泡水。
时蕾看着狼籍的浴室和狼籍的翅膀,头疼愈厉。
真是不服气不行,同样的水同样的盆同样的狗,行她洗不行他洗!蹲在一边抱着膝盖老实地看了一会儿问:“你家以前养过狗?”
“没。”
那怎么洗这么熟练?“养过猫?”
“啥都没养过。”调好水温和喷头水流,把小狗抱进浴缸,冲净它身上的泡沫,随手拿了翅膀的大毛巾包住它抱着往回走。
“靠,我还用不用了?”翅膀跟在后头抗议。
“明天我们几个去逛街,顺便上超市给你买条新的去。”
“你们明天又没课?”学校是不骗钱呢。
“本来安排金工实习么,非典闹的不让上大课,训练中心得分小班去,我们班礼拜四上。”
“非典~”他轻弹下小狗湿乎乎的鼻子,以肘支床,撑起双肩,头向后仰去拉了拉颈部肌肉,困乏地叹口气。
“翅膀啊?丁凌怎么那么忙?”
看看时钟,过十二点了。
“他是不是进隔离区了?”
他一怔,扭头看她,仍旧在专心地给小狗擦拭身体。“他自己考虑清楚要去的。”
“是吗?真能得瑟啊。”
“他成天跟病号打交道,危不危险比咱清楚多了,自己心里有数。”翅膀只能这么说。
“怎么也比不去危险吧。”擦干了放开狗,她把毛巾放回卫生间去。
小狗抖了抖身子,颠颠儿地挨到爸爸身边蜷下。裸露的皮肤被它一贴,翅膀打了个寒噤。“什么年头儿呢?”躺下来揽过来轻轻抚着,告诉它,“瘟疫这就是。”
620们来的时候时蕾还在赖床,鹿犬在她被子上撒欢乱吠,听见短信声歪着小脑袋看她。时蕾抱着它去开门,小屋里多了三个女生,叽叽喳喳的像鸟笼子。翅膀第二节才上课,刚洗漱完毕从卫生间出来,到床头拿眼镜时发现了个不一样的何香晋:“小龙人你镜子呢?”
“被阿不从楼上抛下去了。”她埋怨地说,却不敢看肇事者。
“摔得五马分尸。”丁冬做补充,“我们俩下楼去看,只找到了一只镜腿。”
“呵呵,还五马分尸,那叫支离破碎,你跟个外国人似的。”
“谁让你把那玩意儿放我衣服上。”邢影不认罪,衣服放在窗台上,眼镜在里边她也没细看,一扯衣服直接就抖飞了。
“啊?还怪起我来了!”小晋坐到她身边威胁地端着两掌要掐她,“说对不起。”手又靠近一些,“说对不起!”
真闹的慌!邢影瞪了她一眼。
她马上抱起枕头求饶:“对不起”见人家没有行凶的意思才敢直腰,“刚好我也得换新镜片,现在的不够用了。师哥你是多少度?”
“两百来度。”翅膀擦着镜片回答。
“二百五。”时蕾说得精确,被瞪了。
“这么小度数还戴眼镜,”小晋不赞同,“我都到三百多了才戴的。”
“拿来我试试,”邢影伸手,“我感觉我现在眼睛也有点近视。”
时蕾笑。“他镜子你戴不了。”
“差不多,我现在起码一百五。”
翅膀把镜子递过去,嘲笑道:“我鼻子这么挺,你那小塌鼻子能戴了我眼镜吗?”
“你那大宽脸我戴了可不往下滑么。”她反唇相讥,戴上马上就摘下来,“迷糊~你这起码五百度。”
“扯蛋,贴一起都没有。”戴回眼镜去找上课的书本。
“可得”
“这是什么?”抱着小狗满屋巡视的丁冬被电脑桌上一个精美的盒子吸引。
时蕾以指尖捏起脖子上的珍珠。“装它的。”
“这么小的链子为什么用这么大盒子?”丁冬好奇地打开,里边还有个盛着水的铁盒,放着一只蚌,“什么意思?证明是野生的?”
“那点儿个蚌长不出珍珠,就整那么个过程唬弄人。我走了,别忘给我买毛巾。”刚才差点拿狗用过的擦脸。
“那这个是真的吗?”小晋指着蚌,“里面有肉吗?”
“有肉还不臭了?”时蕾失笑。
“哦。”马上没什么兴趣了,“那吃什么?”
“不是让你吃的,你个吃货!”翅膀无力地劝她,“孩儿啊,别守着兵哥哥了,嫁给唐僧吧,能玩就玩一玩,不能玩就把他给吃掉。”
他前脚出门,手机随后就响了,丁冬追出去人已经没了影儿。
“电话没带~”时蕾摇头,再看看,“钥匙也没带,拎个包都装点啥啊?”
“就把烟装进去了。”邢影摸索腰包,“我烟哪去了?”好像没带。
时蕾指着床头的钥匙。“自己上前厅酒柜下边翻去。”
“一会儿出去买。”
“卖你一盒。”
“你家没有我抽的。”
“我知道,”小晋很威风地举手,“她抽502。”
时蕾正摆弄翅膀手机,听了她的话微微惊讶。“502好像是胶”冷不防有人来电话,她没留神儿就接进来了,看着接通提示愣了一下。
里边“喂喂”了两声,大骂:“说话啊孙子!”是个拨了高音儿的女声。
坐旁边儿的邢影激了,扯着嗓子大吼:“骂谁呢?”
时蕾连忙把手机放到耳边,只听对方小声嘟囔“我操这谁啊”,她不好意思地说:“我同学。”
“谁?小猫啊?马小非呢?”
“他上课去手机落家了。”时蕾推开凑过来的不良少妇,“有事吗红岩?”
“那~我没事儿给他打电话不出事儿了!”红岩大咧咧地笑,“你没上课吗?”
“我上午没课,你要着急我给你他们同学电话你往那儿打找他。”
“不用,跟你说一样。我在S市呢,现在先去办事,晚点儿去找你们。”
“什么时候来的?没先打电话呢?”
“还没出机场呢。靠,S市这么恐怖,全戴个口罩跟科学怪人儿似的。”
“非典么,你也注意点,一会儿打车直接过来别坐公交了。”
“啊我知道,我现在不过去,晚点儿再跟你联系啊。这么地,挂了。”
时蕾合上手机,三只小猫一只狗围了半圈溜溜儿地瞅着她。
“那个小骚儿?”猫狗代表邢影发言,“怎么又来了?”
翅膀下午也有课,还没回来红岩就到了,时蕾挂了电话,不顾邢影的数落,急匆匆地从超市赶回来。
回到店里,红岩正叨根香烟胳膊趴在吧台上和关西唠嗑儿,穿着露脐白衬衣大红蓬蓬短裙,一只脚不安分地随着音乐打拍子,像是舞会上刚回来的艳丽女郎,酒吧为数不多几桌客人都不时抬眼瞧她。两人不知聊了什么有趣话题,关西平时稳稳当当挺内敛的女孩子,竟也动手捶着她笑骂起来,连时蕾走近都没察觉。还是红岩一扭头先看见人,伸手掐了烟过来抱她,左右脸颊啾啾各亲一下:“才回来!可想死我了!”时蕾看着她嘴上油汪汪的唇蜜,下意识地用手背抹抹脸,她不好意思拿食指沾了沾嘴唇,“不掉色的~”将手指给时蕾看,她的指甲上绘了繁琐的图案,小指甲还穿了个小小的金属环。
“担误你逛街没?明儿给你补一天。”
“没有,本来也没啥要买的。”不对,好像有点什么要买。“你好不容易来一趟还陪我,我陪你还差不多。”
“她以后在S市工作了时蕾,”关西倒了烟灰缸回来,“旅行社就在远洋广场。”
“又跑S市找了工作?”时蕾呆了一呆,这位姐姐可真能折腾,“年前不是说定了去江苏的吗?”
“那边儿没意思,非典闹得哪儿都一个吊味儿,年后回来一趟团儿都没带,再靠下去饿死了个屁的。正好S市这边有一姐们儿傍了个地产商,捂扎俩糟钱儿自己要单干,让我过来帮她张罗张罗。”
“那你也是老板了呗?”
“老板毛啊。”她没什么形象地歪倚在吧台上,“中国现在是个大疫区,联合国下了旅行警告,我这是下岗逼得没法儿,再没着没落出去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