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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吧。如果他去了,我也会去的。”唐斗笑了起来,“所以,我还是会去烧那座青楼。”
“呵呵。”风洛阳忽然笑了起来,往后一倒,重重躺在地上,用力伸了个懒腰。
“你怎么了,老风?”唐斗转头问道,“想起了有趣的事?”
“是啊。我忽然想起了当年鄱阳湖上我们对着湖面喊出来的抱负……”风洛阳笑着说。
“是什么?”唐斗和鱼韶齐声问道。
“济困扶危,行侠天下!”风洛阳面朝着天空,淡淡说道。
“哈哈哈哈,真够傻的。”唐斗傻笑了起来。
鱼韶淡然一笑,闭目摇了摇头,腰眼一松,也学着风唐二人的模样仰天躺倒,长长吐了一口气。
“我不觉得傻,我觉得很好!”祖菁忽然兴奋地站起身,仰首对着面前熊熊燃烧的栖凤楼大声叫道,“我就喜欢这样的好汉!我想嫁给一个这样的英雄!”
“好!”唐斗一竖大指,对祖菁道,“小祖,既然你想要找一个这样的英雄,我唐斗有办法!”
江南镇恶堂,原来闻名天下的洛家仁义庄。自从上一代洛家出了一个不拘一格的大小姐,这座被视为江湖圣地的名园经历了一次烈火的浩劫,也失去了本来的声誉。后来的洛氏子弟北上长安、洛阳,将洛家商业王国的核心建造在了繁华的两都要隘,而原来的扬州仁义庄则捐给了武林盟。当时执掌武林盟的关中剑派将仁义庄新建为镇恶堂,仍然作为武林中悬赏大奸巨恶的基地,但是失去了洛氏一族这个巨大的悬红来源,镇恶堂的赏金已经无法和昔日相比。再加上关中剑派因为天书群魔的折腾而一蹶不振,势力日渐凋零,如今的镇恶堂门口罗雀,只能成为江湖子弟临窗凭吊的昨日黄花。
但是在唐斗遭到离台伏击两个月之后,数百唐门子弟排着整齐的队列,在唐门诸将带领下,浩浩荡荡开进了这块今非昔比的古园之中,令这块昔日的江湖圣地重新热闹了起来。
镇恶堂悬红阁内至今仍然悬挂着琳琅满目的天书会群魔悬红。这些大大小小的悬赏已经在那里悬挂了几十年,从来没有人理会,反而占了不少地方。唐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这些悬红拆了个一干二净。
这一惊天动地的举动令本来就已经暗潮汹涌的天下江湖立刻沸腾了起来。关中剑派势力日减,但仍然执掌武林盟,关中掌门仍然是武林盟主。如今在江湖上风头强劲的八大世家,年帮,龙门,凤阁,越女宫,少林派,甚至包括西少林寺,机关堂,鬼楼,离台这样的邪门外道都觊觎这武林盟主之位,但是没有任何门派愿意公然向关中剑派的权威挑战,成为众矢之的。枪打出头鸟这样浅显的道理,任何人都明白。除非某个一派之主有了同时对付天下武林的能力,否则挑战关中剑派的权威实属不智之举。
然而唐门的大少似乎根本不懂得什么是低调。拆掉了象征武林盟权威的悬红之后,立刻大派英雄帖,广邀天下豪杰,齐聚镇恶堂,共讨离台。离台十二剑的悬红被唐门子弟光明正大地放到了悬红阁,离台主人的人头赏格则由唐斗亲自挂在南墙巨恶榜的最上面。
“离台主人,以金银黄白之物定人存亡生死之运,以凡夫俗子之躯行阴司地府之职,视人命为草芥,视钱财为粪土,本末倒置,不知所谓。此物不除,余心难安。今有天山女侠,国色天香,冰清玉洁,性喜结交天下豪杰,愿以一生幸福换取离台主人项上人头。谁若杀得离台之主,唐门愿以万金为媒,助其成为天山佳婿,流芳百世,天下扬名。”
黄金万两,天山美人,青史留名,宇内扬威,这四重诱惑就算是江湖上最韬光养晦的名士高人都难以无动于衷。更何况如今的江湖,风起云涌,豪杰并起,胸怀异志之士犹如过江之鲫。离台主人的悬赏一经风媒的快骑传播,立刻风靡天下。唐门散到大唐十三道的英雄帖瞬时被人抢得精光,很多没有得到英雄帖的门派高手,竟然派出门中高手巧取豪夺,甚至雇用名家仿制,削尖了脑袋想要杀入江南镇恶堂的唐门英雄会,亲眼一睹天山美人的绝代风华。一时之间,整个江湖蒸腾如沸,早就已经不甘寂寞的名门高手,天书魔头,黑道豪杰纷纷涌入衣冠锦绣的天下名城扬州。本来歌舞升平的销金窟,如今成了刀光剑影的修罗场。而本来令天下人闻名丧胆的离台主人,如今成了天下武者觊觎于心的异宝,不得不从狩猎者的宝座上跌落下来,心不甘情不愿地变为芳香四溢的猎物。
“嘿嘿嘿嘿!”每当唐斗看到镇恶堂悬红阁前离台主人的悬红,就忍不住自己连绵不绝的奸笑,得意得仿佛一只连续叼到一百只小鸡的黄鼠狼,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你笑够了没有?”站在他身边的风洛阳忍耐了良久,终于爆发了出来。
“嘿嘿……呃,老风,怎么了?”唐斗问道。
风洛阳沉沉叹了口气,抬掌一指面前的悬红榜,偏了偏头:“悬红缉拿离台主人是好事……但是你笑起来的样子就好像把它当成坏事一样。”
“我只是替离台主人觉得滑稽。其实这些年来赏金杀人,他赚到的钱比我只多不少,却只能干瞪眼看我悬红拿他,却无法拿自己赚的钱出来悬红于我,嘿嘿,怪只怪他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买卖【】。钱财没有我来得光明正大。”唐斗得意非凡地说。
风洛阳又抬头看了看眼前的悬红榜,摇头叹了口气。
“怎么?”唐斗看到风洛阳的表情,连忙问道。
“我只是觉得……”风洛阳看着悬红榜撇了撇嘴,“有点悲哀。离台主人这样的穷凶巨恶,我们要出到黄金美人这样的代价才有人愿意去铲除于他。若在初唐时代,那些传奇的侠客早就已经取走了他的项上人头。”
“时代不同了。初唐豪杰一穷二白,活在世上没什么享受,唯一能够消遣的就是心中的理想抱负,做起事来毫无顾忌,心到手到,格外痛快。如今天朝繁华富庶,酒醉金迷,世人趋利。若无赏格,谁会抛却性命,去做那苦行僧般的行侠之事。这是人性使然,你我为之奈何。”唐斗苦笑道。
风洛阳点了点头,凝神望了望悬红榜上“天山女侠”的字样,微微叹了口气。
“老风,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有些委屈小祖了?”唐斗关切地问道。
“呃,这我倒不觉得。其实掌门师兄这一次派她下山,实际上就是为了解决她的婚事。如今有这个机会让她结识一些豪杰少年,这是好事。谁能够杀得了离台主人,定然武功高强,胆识过人,值得托付终身。她嫁得好,也了却我的一件心事。”风洛阳喃喃地说,“我只是觉得,既要杀得离台主人,又要保得菁儿一段好姻缘,我们是否太过乐观,总感到有什么地方会出错。”
“你太杞人忧天了……”唐斗笑着回过头望向风洛阳,却惊讶地发现在侧后方的墙角处,一身白衣的祖菁正用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深深凝望着风洛阳的背影。当她接触到唐斗的目光,连忙一扭头,身形一闪,缩回了阴影之中。令唐斗吃惊的是,在对祖菁惊鸿一瞥的注视中,他忽然感到了一阵深深的伤楚。
“距离英雄会还有数日,你真的拿定主意了?”看到祖菁走进房间,正在给一群风媒指派任务的鱼韶立刻转过头来,沉声问道。
祖菁没精打采地点了点头,一双妙目微微一红。
看到她的神情,鱼韶心中一凛,立刻一挥手,将屋子里的风媒都打发出去,转过身来,伸手搭住祖菁的肩膀,扶她坐到屋内的竹椅上,低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听到了小师叔和阿斗的谈话,他对我公开招婿并无担忧,他根本不在乎我是否嫁与旁人。”祖菁嘴唇一颤,伤心地轻声道。
“这个世上,没人知道风洛阳的心意。”鱼韶听到这里,神色一黯,“也许他碍于辈分,不敢表达对你的爱意,所以装作对你毫不在乎。也许他以为唐斗喜欢你,所以不敢越雷池半步。或者,他根本不喜欢女人。这样一个闷声不响的木讷男人,没的让人急煞。如果你下定决心喜欢上他,我立刻去找人取消了悬红招婿的彩头。咱们对付离台,根本不需要用你的终身幸福作代价。”
“不!”祖菁听到鱼韶的话,吓得猛地站起身,摇了摇手。
“怎么?”鱼韶对于祖菁暧昧难明的心意也感到捉摸不透。
“我觉得招婿是个好主意。掌门师伯让我下山,也是为了让我找到一个江湖的救星。如果能在英雄会上找到一个这样了不起的少年,即能够消灭离台主人,又能够完成下山的使命,对我来说,真的没什么可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