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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汉子秦风一惊,迟疑了一下,举步上楼,一边往八仙桌走,一边用眼睛溜着青衫客,到了八仙桌前,他不安地赔笑躬身叫了声:“少爷”青衫客目中异彩一闪。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冷然说道:“到酒楼来干什么,探头探脑的象个贼,也不怕三位大人笑话,是不是找我?”黑衣汉子秦风忙道:“不,不,不是,少爷,是……”溜了青衫客一眼,弯下腰去,低低说了几句。只听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哦”了一声,满脸诧异地将目光向坐在角落里的青衫客投来。
青衫客没回避,也正望着他。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随即收回目光摆了手,道:“你回去吧,交给我好了。”
黑衣汉子秦风忙道,“少爷,老爷说……”
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一摆手,道:“三位大人在这儿,少哕嗦,有话回去再说。”
黑衣汉子秦风没敢再说,应了一声往后退去,临下楼时,他又向青衫客看了一眼。
那里黑衣汉子秦风下楼走了,这里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向身后招了招手,身后那瘦高汉子立即凑上前来,两人的话声虽然很低,但青衫客仍听得一清二楚。
只听那瘦高汉子说道:“什么事,少爷?”
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道:“你去跟她商量商量,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商量的,告诉她,达鲁花赤看上了她,这是她的福气,她的造化,少不了又是一笔重赏厚赐,带她先到府里等着,我跟三位大人马上回去。”
瘦高汉子嘿嘿笑道:“少爷,对这种人,您得先给她一点现的。”
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道;“刚才那串珠子还不够吗?”
瘦高汉子笑道:“少爷,这玩艺儿,谁会嫌多?”
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一点头,道:“你身上带得有吗?”
瘦高汉子道:“有,少爷,一共是……”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一摆手,道:“別报数了,先随便先赏她一些,告诉她,重赏厚赐在后头,叫她往府里去拿。”瘦高汉子应了—声,带着满脸邪笑,向垂着珠帘的那小门行去,掀帘进去了。
青衫客想走,他想追那黑衣汉子秦风去,可是他没有动,因为他还想听听结果如何,看看她究竟是不是那种人,这,在如今,他竟觉得比追那黑衣汉子秦风来得重要。过没多久,垂帘掀动,瘦高汉子快步:行了出来,他脸上的神色,脸上的笑,令得青衫客一颗心往下一沉。
到了八仙桌前,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急不可待地问道:“怎么样,成了吗?她答应不?”
瘦高汉子微微一笑,哈下了腰,道:‘少爷,您猜成了没有?她答应了没有?”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道:“少废话,我没心情猜谜,快说。”“是,少爷。”瘦高汉子嘿嘿一笑,道:
“您绝想不到,我也有点觉得象做梦,我进去的时候,她正在梳妆,我刚—开口,她就猜出了我的‘来意,———”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哦”地一声,道:“然后呢?她怎么说?”
瘦高汉子嘿嘿笑道:“少爷,您是难得糊涂,她既然猜出了我的来意,那还成问题吗?”
青衫客心又往下一沉,脸色变了一变,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面色一喜,忙道:“这么说,她答应了?”
“是的,少爷。”瘦高汉子道:“她答应是答应了,不过这里头还有点小波折,小问题。”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一怔道,“什么小波折、小问题?”
瘦高汉子忽然把话声压得更低,道:“她起先以为是您,所以很爽快的答应了,及至后来听我说不是您是三位大人,她便有点犹豫,她身边有个中年妇人,不知是她的什么人,她问了问那中年妇人,那中年妇人点了头,她这才答应……”
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哦”地一声道:“有这回事儿,那中年妇人想必是她的娘……”
瘦高汉子摇头说道:“我看不是,那中年妇人奇丑无比,这么破的一个窑,哪能烧得出这么好的细白瓷货?”
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笑了,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小波折?”
瘦高汉子点了点头,道:“是的,少爷。”
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道:“那小问题又是什么?”
瘦高汉子道:“说它是小问题,不如说是她提出来的一个条件,她说这种事她不愿让太多的人知道,所以她不愿到府里去……”
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一怔说道:“她不愿到府里去?难不成就在这里……”
“不,少爷。”瘦高汉子摇头说道:“人家在这儿唱歌,原只是临时客串的,说不定明天就会离开开封,人家在‘禹王台’有座大帐篷,帐篷里既舒适又没有人,人家请三位大人屈驾移玉,今晚三更到那儿去。”
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讶然说道,“到那儿去?她这,这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不住客栈住帐篷,而且帐篷扎在‘禹王台’,别是有什么……”
瘦高汉子笑道:“少爷,您真是难得糊涂,客栈里方便么?帐篷扎在荒郊旷野,半夜里就是进出十个八个,也神不知,鬼不觉呀,别说不会有什么,就是有什么,凭三位人人的身手,还怕她能吃人不成?再说,还有您跟我呀,五个大男人会对付不了一个年轻女人跟个半老老太婆?”
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一点头,笑道:“说得是,说得是,我糊涂,我糊涂……”
瘦高汉子道:“別什么糊涂,少爷,人家等着回话呢?”
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道:“好,我问问三位大人……”
随即转向那三位低低说了一阵。
只听居中那位点头大笑,道:“好,好,去,去,一定去,就是龙潭虎穴,刀山油锅,我也要去闯上一闯,叫你的管事快跟她说去。”
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遂向瘦高汉子摆了摆手。
瘦高汉子答应一声又走进了小门。
再看青衫客,他的脸色有点白,神色也有点怕人。
他没有再坐下去,丢下一些碎银,抄起桌上的折扇迈步就走,他走的时候,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跟那三位谈笑正欢,没留意。
青衫客的心,象被人剐了一刀,带着那不流血但比流血还要痛楚的创伤,他下了楼,走出了大门。
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痛楚,为什么气,为什么伤心,为什么难受,为什么失望。
吹皱一池春水,干他何事?也许,因为那位唱歌人儿象极了他怀中的画中人吧?出了酒楼,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象是要把胸中的郁闷借着吁气吐出来,吐得一干二净。
事实上,于事有没有补,只有他自己明白。
然后,他寒着脸迈步向前走去。走没多远,他忽然扬了眉,没别的,他发现身后又有人跟上了,他一肚子气正没处发泄,这人是自找倒霉。
走着,走着,他拐进了一条黝黑的胡同里一晃不见了。
由他后面飞步赶过来一个人,是那黑衣汉子秦风,敢情他没有真的走,只不知道他没有走对了,还是错了。
他到了胡同口,又象在酒楼楼梯口一样,掩在胡同口,做贼似的探头探脑往胡同里瞧。
难为他了,胡同里那么黑,他能瞧见什么?迟疑了一下,他侧身溜进了胡同。
刚进胡同,一只握着折扇的手,由旁边伸了过来,挡在他眼前,拦住他去路,随听一个冰冷话声在耳边响起:“你,站住!”
黑衣汉子秦风猛然一惊,闪身而退,抡臂便要出掌。
拿折扇的那只手比他快,手腕一沉,那折扇正敲在他右腕脉上,他痛彻心脾,张口要叫,可是一声痛呼还没有出口,那柄折扇又抵上了他心窝,同时冰冷话声又起。
“你敢叫一声,或动一动,我要你的命!”
秦风机伶一颤,硬把一声痛呼吞了回去,竭尽目力再一看,他大惊失色,身边站着的正是那青衫客。
这回他没能忍住,脱口叫道:“是你……”
青衫客冷然说道:“不错,是我,告诉我,是谁让你跟踪我 的?”秦风壮了壮胆,道,“这才是笑话,条条大路任人走……”青衫客冷然截口说道:“别跟我来这一套,从客栈到酒楼,从 酒楼又到这儿,我清楚得很,想要命你就说实话。”
秦风道:“你要我说什么,我根本没有跟你……”青衫客冷冷—笑,折扇往下一沉,一下顶在秦风的小肚子 上,秦风痛得闷哼一声,两只手抱着肚子要弯腰。青衫客折扇往起一扬,扇子头顶上秦风的下巴,硬把他顶了 起来,直了腰道:“要是再跟我耍花腔,难受的还在后头。”
秦风咬牙说道:“有种你杀了我好了,我没什么好说的!”青衫客“哦”地一声,扬眉说道:“好硬,我倒要看看你是铁打 的金刚,还是铜浇的罗汉。”右腕一用力,折扇继续往上顶。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