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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长的流萤呀!”他亦压低嗓,煞有介事一般。
“什么意思?”她皱起眉,因为他那样的表情,实在让人难以辨别真伪,是说真的,还是在耍人?
“根据传说呀”他的嗓音转为阴冷。“流萤的身上都载有刚死不久的亡灵,年纪愈大的载得愈多,而它们”他桀桀怪笑,“最喜欢亲近女人了,男属阳、女属阴,当流萤停在女人身上时,它们身上的鬼魂才能感到自在呀,尤其是那种半泡在泥水里的女人,是最受它们欢迎的了,所以你就乖乖地站在那里,等身上歇满了十六只年长流萤后,我再拉你上来,然后去捉十六只年幼的,嘿嘿,就可以交差了。”
“你到底是说真的还是在开玩笑?”她心底彻底发毛了,虽是素来胆子不小,但现在下半身泡在泥水里,身上既湿且冷,四周又黑糊糊一片,听他左一句亡灵右一句鬼魂的,又怎能不发毛?
“那你说呢?”
洛伯虎勾唇俊笑,懒懒将下巴枕在曲起的臂上,偏着头将问题抛回给她。
“我说”她咬牙切齿地瞪他,“如果你是在诓我,你最好给我当心点!”
他遗憾地摇头,口里啧啧作声。
“唉!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什么人养什么狗,你这语气还真与你那主子像煞七分。对了,我还听说那些亡灵最爱吮坏人气息了,若让它们发现那人平素爱干坏事,就会伸长舌头去舔那人的颈子”
“你不用故意吓我,我又没干过什么坏事。”嘴上兀自强硬,但她已经忍不住伸手抚着颈项了。
“真没干过坏事吗?”他好心提醒她,“你从没任性刁蛮?从没胡闹撒野?从没颐指气使?甚至没有假冒过丫鬟骗人吗?”他促狭地眨眨俊眸,笑容邪肆,“小紫姑娘?”
她恨恼地尖叫,终于明白了。“你是故意的?你早知道是我?”
“不是早知道”他笑笑地耸肩,举起掌审视着,“是你的手露了馅的,你那只绵掌呀,别说是小丫鬟,怕就连一般的千金小姐也都未必能有。”
“你——”朱紫紫听得更火了,“大胆放肆、傲慢无礼、目无法纪,既知是我还敢”
“慢慢骂吧,夜还长的呢。”洛伯虎浅笺打了个呵欠,伸了伸腰站起身,“尊贵的郡主小姐,在下总算是不辱使命,完成了您交代的任务,记好了,停在你身上的就是年长的,不停的呢,就是年幼的,别说十六只了,只要你有兴趣,就是六百只都不会成问题的。”
话说完他转身欲走,却听见身后传来娇斥。
“你你你若真的敢给我走开,看我明天找不找人打断你的狗腿!”
他笑得更热了点,“既然如此,那我还得加快脚步,去和我的‘狗腿’多温存温存了。”
“你”娇音恨颤,“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他回过头,先觑了眼天上明月,才将视线投向她,“我要你求我。”
泥沼里的人儿眼底差点喷出火,“你去死吧!”这是她的回答。
“好好好!郡主莫恼,我现在就去死,就去死,您可千万别发火,当心烧光了里头的水,让附近的野蛇、蟾蜍、肥鼠,因为没有水喝,只好过来抢喝你的血,又让那些亡灵有机会上你的身、咬你的耳朵、啃你的眼皮”
他说得正是兴起,她却突然背转过身,不吭气了。
气氛冷凝片刻,直至那背对着他的纤肩起了若有似无的微微颤动,让洛伯虎原还有一肚子的使坏心思,被瞬时堵没了。
她在哭吗?
怎么可能?
那个娇蛮任性、刁钻古怪,被人宠到了无法无天,从没在意过别人感受的千金骄女,也是会哭的吗?
“你在干嘛?”
朱紫紫没应声,只是伸掌往脸上乱抹一气,并忍住了肩头抽动。
“你不吭声”他故意弄出大大的脚步声,“我可是要走了喔?”
依旧没声,她连动作都没了。
“我不是开玩笑的,你再不出声我就要走了,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喂蚊子。”
去死吧!不送!她不为所动的背影仿佛是这么说着的。
“我要走了,真要走了,我是真的真的真的要走了!”
洛伯虎不禁心里生闷,真是该死,如果真的能够不理她就走开,他又何苦一再费神地“警告”?
真是该死!一个会哭的女人,始终是他的死穴!
“你伸手过来,”他叹息地投降,朝她伸去大掌,“我拉你上来。”
没理没动没声音,朱紫紫仿佛铁了心要当沼泽中的幽魂一抹了。
洛伯虎提高嗓音喊了再喊,甚至还加上恫暍人的鬼话连篇,但直至此时他才领悟,原来那小女人除了刁蛮之外尚有个特质叫做拗气,不动就是不动,不理就是不理,演变到最后竟成了施救者在求人被救了。
“你——”他着恼喷火,没好气的说:“算我输了,成不成?”
拜托,他还想着回去补眠呢!但扔下一个被气哭了的小女孩在这荒郊野地的沼泽里?
他实在干不出来,就算是刚才,他也不过只是想吓吓她,逼她求饶,逼她认错,且保证日后不会再故意刁难他罢了,却没想到会逼出她的泪水和他的心软,一着棋错步步错,这盘棋的主控权,眼看着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终于,那背对着他的人儿冷冷地出声了。
“不成!我要你求我!”
可恶!
洛伯虎怒火更炽了,这丫头果真是小鸡肚肠,一点亏都不吃的,但他暗暗咬牙,好男不与女斗,斗不过,顶多将来避过。
他僵硬开口,“好,我求你!”
真是该死!他竟然真的说了?
但就算他说了她却仍没打算领情,不转不动也不伸手。
“喂!”洛伯虎咬牙切齿的开口,“我都已经开口求你了,你还不伸过手来?”
“我不要!”朱紫紫轻蔑哼口气,“你说得那么没诚意,我干嘛要让你救?”虽是一把娇沁软音,说的却是让他十足吐血的话。
他深深吸气,闭上眼睛。
算了,输了就是输了,认一次输和认两次输是没分别的。
“皇天在上,我洛伯虎诚心诚意请求朱紫紫姑娘”话中伴着他咬牙的嘎响,“让我救她!”
听到想听的话,朱紫紫总算肯转过身,一张小脸上还残留着没抹干净、和泥渍糊成一团两条泪痕,看来更形楚楚可怜,让人心疼。她瞪着他似在思付,好半晌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朝他伸去一只小手。
洛伯虎牢牢握紧,暗数一、二“三”字还没出却陡然感受到一股来自于她的劲道,用力将他往下扯。变故太快,他压根不及应变,只能倒栽葱似地跌进泥潭里。
他在上、她在下,即便他力气大过她,却是抵不住那顺势落下的趋势。
他狼狈落水,在终于能够站直起身时,迎接他的是好一把得意娇笑。
他的头一个反应自是想破口大骂,骂她好心没好报,骂她仇心太重,宁可一起受罪也不愿意吃亏,却在见着了眼前那明明让烂泥溅着脸,却笑弯了腰的少女,那动人可爱的笑靥时,莫名其妙一个恍神搭上心跳加速了。
“真有那么好笑吗?”
他双手擦腰,故意沉下脸,企图让怒火盖过一切不当有的情绪。
朱紫紫却只是顾着大笑没理他,片刻之后,明眸一转,她弯身捞泥泼向他。
她的首度出击因着他的没有防备,竟然一举中地,俊脸顿时成了泥脸,他愕然承受,皱眉之后立刻毫不考虑反攻过去。
开玩笑!他街头小霸王打架是从不认输的,管她是女人、是郡主,还是天女下凡,都别想他手下留情!
月映之下,炮火隆隆,两个人同样的灰头土脸。
他们也不知道“混”战了多久,只知道到最后战火已渐渐被玩乐给代替了。
她笑他亦笑,她骂他就回嘴,她吐舌他皱鼻,她槌他肩头、他敲她脑袋,他被迫发现,她和他原先所想的不太一样,在她任性骄纵的外表底下,其实不过是个童心未泯、纯真调皮贪玩、爱撒娇的小女娃娃罢了。
还有一点,她和他其实相似,同样的狡猞,同样的慧黠,同样的骄傲,却也同样地不愿认输。
也不知是谁先停下手的,或许是他,也或许是她,但不论是谁都不重要了,他气喘吁吁地打量她,发现她的情况和他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是气喘如牛的,哼!活该!谁让她选择站在泥里打混战,这个报复心过重的千金小姐大笨蛋!
他边喘气边盯视,心里陡然生起一丝怪异,因为见着了她脸上那块疣斑在打泥战时不小心被掀翻了个小口子,他眯眸伸出手,用力扯掉那块疣斑,月映灿灿,他总算瞧清楚了她的小脸蛋。
一看之下不禁屏息!
他果真是错了,错得离了谱,原来她还真的不是个丑八怪!
她的假疣还被他捉在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