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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小心翼翼的道:“婢子只是心疼少夫人与大公子。当年,钱氏还在时,少夫人与大公子实在受了太多委屈了。如今那钱氏自己死了不说,连她所出的二子一女,都一并不得好死,实在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婢子觉得,这兴许是上天看少夫人与大公子被那钱氏作践太过,这才让钱氏母子都横死,好将这扶风堂交到大公子与少夫人的手里。”
“扶风堂吗?”邓氏望着不远处拂来飘去的柳枝,摇了摇头,道,“姑姑你把执掌苏家看的却也太简单了。夫君他因为是庶出,又是长子,素来受钱氏那毒妇之忌,自幼被打压。青州苏氏号称以武传家,夫君的武艺却还不如我这个因为自幼体弱,家里请个教习教我几手,好强身健体的妻子!本身武艺不佳也还罢了,碍着祖父祖母,钱氏不敢不让夫君读书,却不肯让他好好读书。这些年耽误下来,夫君这辈子都被她害了。这两年夫君为官是怎么做下来的,姑姑你也知道——不靠幕僚,夫君做个知府都吃力之极!”
“我们夫妇在各自族里都不是什么出众的人物,就是亲生父母跟前,也没有兄弟姐妹们得宠”邓氏怅然的道,“年纪又轻,从前又不受重视,也没什么过人的才干,更没有足以使众人心服口服的功劳。姑姑你说,苏氏上下凭什么服我们?”
不等林氏回答,邓氏又道,“姑姑你看沈曜野夫妇,沈曜野打小就被永定侯亲自栽培,就连他的妻子卫氏,在瑞羽堂里也是非同一般。他们两个虽然年轻,但生来都是万众瞩目的人物,沈家早就做好了被交在沈曜野手里的准备。沈曜野本身也表现出了这样的能力而我跟夫君呢?苏鱼梁没死之前,苏家上下有几个人正眼瞧过我们?他们会因为公公膝下只有夫君一子,就甘心辅佐夫君?错了,他们根本就瞧不起我们!即使公公只有夫君一个儿子活着了,他们也不会像对苏鱼羡或苏鱼梁那样给予我们应有的尊敬!”
说话之间,邓氏猛然张手,一把抓住拂过身畔的柳枝,用力握紧!
她感觉到因生在离湖不远的地方、又正值最葳蕤的季节而汁液饱满的柳枝柳叶在自己掌心被捏成浆,暗夜之中看不清楚,却可感觉到汁水顺着指尖滴落。
林氏无言以对,半晌才道:“但现在不一样了。即使暂时他们还会对少夫人您与大公子不敬,一旦他们醒悟过来大老爷只有”
“都是一样的。”邓氏淡淡的道,“姑姑你还没想明白吗?为什么沈曜野如今见不着公公了,却随便派个人,就能够见着夫君?而且,恩儿也被没公公接走,至今和咱们在一起!”
林氏一怔,随即一个让她不敢相信的答案浮上心头——她倒抽一口冷气,道:“这这怎么可能?!大公子大公子他他可是大老爷唯一的子嗣了啊!孙公子也是大老爷唯一的亲孙啊!”
“公公今年虽然已经年过半百,如今孝期不可近女色,三两年后他年岁更长。”邓氏冷冷的道,“但桓宗皇帝一生沉迷酒色,年近六旬尚且有了清欣公主,更何况公公的身体可比桓宗皇帝知天命时健壮了不少?”
“纵然大老爷认为出孝之后能够立刻得子,但但若等这幼子长成,大老爷都多少年岁了?”林氏怎么都不能相信,苏秀茗竟然心狠到了能拿如今唯一还活着的庶长子以及迄今唯一的孙儿苏惜恩做诱饵!
苏若潜即使从前不如嫡子受重视,然怎么都是苏秀茗的亲生骨肉啊!苏秀茗死了两个嫡子,现在还就这么一个儿子了!他也只有一个孙儿!这样他都敢豁出来,难道他不怕日后若再无子嗣、或者有了也像两个嫡子一样横死中途,导致自己断子绝孙么?!
邓氏冷冷的道:“谁知道公公怎么想的?可公公现在自己住在军营里,非心腹不能近身!连公公的忠心下属都有许多人被一并带入营地,偏偏我们一家三口还留在这别院里,不过是由一支青州军随随便便的拱卫连咱们都能够轻松调开守卫出来!姑姑你看这是公公把咱们性命当回事的样子?不趁着沈曜野念及亲戚之情的提醒快点走,难为等着给公公做他向三房发难的理由?!”
她深深吸了口气,看了眼头顶漫天星辰,喃喃道,“夺了原本该是苏鱼羡与苏鱼梁的东西,当然是件大快人心的事儿!可相比身家性命,扶风堂又算什么?没了命,这天下都是空呵!再说姑姑忘记恩儿是如何保住的了吗?若非三婶母当年瞒着钱氏那毒妇,悄悄赐下成药与药方,我在随夫君赴任途中动了胎气,又岂是以后不能生育这么简单?必与是恩儿一尸两命呵!我已经没有了一个女儿过了,要是当时没了恩儿,哪怕活下来,我也会立刻投了那客栈之畔的悬崖”
想到当年战战兢兢陪同邓氏上路,一直到出了京畿都生怕钱氏察觉不对,派人追上来,将邓氏带回太保府那牢笼里去为了防止再次落入钱氏之后,苏若潜与邓氏夫妻二人不顾邓氏的身孕强行赶路,进入剑南方才松了口气。
可这口气才松下去,强行赶路的苦果也已结成,邓氏在途中动了胎气,早产,难产,几乎丧了性命。
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苏若潜满脸是泪的抱着妻子催促下人赶紧去附近找大夫和稳婆
好容易寻到的一家客栈,心善的掌柜夫妇手忙脚乱的收拾出上房、帮着烧开水,却因寻不着大夫和稳婆,陷入一片绝望
母子都奄奄一息之际,邓氏竭力睁开眼,让林氏取出卫郑音的赠送——从季去病处赔尽笑脸讨来的一颗成药化成水,在苏若潜与林氏等人衷心祈祷下,奇迹般的保住了母子平安。
听着男婴呱呱坠地的哭泣声,苏若潜流着泪宣布,这个嫡长子不会像他的兄弟们那样从“羽”字辈,而是名“惜恩”。
珍惜与铭记婶母卫郑音的这份悄然施下的恩情。
回想钱氏在时,苏若潜夫妇受尽磨难的经历,林氏至今犹自潸然泪下,喃喃道:“婢子晓得了少夫人不要再说那些话,钱氏这毒妇行事狠毒,如今已然遭报且连累子女。少夫人既然已经苦尽甘来,往后再没人能给少夫人添堵,必能一切顺遂!”
“我也希望一切顺遂。”邓氏同样别过脸,擦去泪痕,压下这些年来的酸楚,低声道,“那次虽然靠着三婶的恩德,与恩儿都活了下来,可我却再不能生养了。前次请端木八小姐来给恩儿看时,也请她看过,她也这么说。而夫君在恩儿出生时承诺我此生不会再纳妾,恩儿将是我们唯一的孩子,凭什么样的荣华富贵,能跟他比?再说那些荣华富贵于我们来说,其实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都是虚幻。”
林氏擦着泪,低声道:“是婢子糊涂了!”
“姑姑陪我这许多年,跟着我也受尽了委屈,如今不甘心,也是为我抱不平,我懂。”邓氏反手握住她手腕,低声道,“但那些原本就不是咱们的继续留在帝都,百害无一利。咱们回去就收拾东西,回到青州之后,孝孝顺顺的替祖父祖母守墓,就算守上十年八年,只要日子安稳,又有什么关系?如今让恩儿平平安安的长大,才是正经!”
林氏闻言,顿了一下,却又紧张起来:“那既然大老爷有拿咱们这一房做诱饵的盘算,若不准咱们回青州尽孝怎么办?”
“所以我今晚去找卫氏。”邓氏咬着唇道,“你道我只是去让沈曜野放心、知道我们识趣的吗?这也是让沈曜野设法替咱们开路——你等着瞧罢,这会卫氏怕已打发人进城去给沈曜野报信了。明日三房也会帮着咱们搭梯子——毕竟咱们跟三房是无怨无仇,还受过三婶母的恩德,既然咱们退让了,三房不必冒险害了咱们就能如意,怎会不帮忙?”
说到这儿,邓氏到底切齿出声,“我原本以为钱氏那毒妇作孽过多,所以落得一个子女三人皆横死、甚至都未留下骨血的下场,也算是为我那可怜的女儿抵了命了。却不想,公公也如此心狠!这夫妇两个,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活该他连丧两个心爱的儿子!活该他两个心爱的儿子,都是一子半女都没有留下!”
可邓氏却不知道,此刻在苏家别院的角落里,负责拱卫此处的青州军里的一名士卒,正向都尉禀告着:“大少夫人去了沈家别院,停留了大半个时辰,如今已经出来了,却在湖边站住,正与其乳母林氏说着话。属下怕靠近了被发现,故此远远看到就先回来禀告了。”
“是不该靠近,大少夫人与那位卫夫人一样是习有武艺在身的。”都尉沉声道,“若叫她发现了总是不好。”
士卒欲言又止。
都尉就问:“还有何事?”
“属下虽然不敢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