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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圣上折腾的时候大约是不会考虑到这些的。也许圣上是觉得自己英明神武得紧,阀阅固然野心勃勃却也不敢怠慢了九五至尊的他,只不过圣上他长年退居后宫,不理诸事。一旦他理会了某事,必然会有效果可怜的端木芯淼这会恰好就轮上了,还把蔡王母子间接的卷了进来。
然而端木芯淼不能体会圣上的复杂心情,却只想到了屈辱,她咬着牙道:“我不甘心!我倒不是替卫姐姐你考虑,只是我委实受不了这样被呼来喝去的日子!”
卫长嬴也没办法,如实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假如不是那一位的话但现下很有可能就是那一位。”
除非端木芯淼不再在乎蔡王太后与蔡王,否则她不能不妥协。
一旁邓宗麒忽然轻声道:“在下以为圣上未必会对蔡王母子如何,毕竟蔡王乃是圣上血脉。最多也不过是贬去爵位,就如同这一回的纪王一样。”
“我那外甥跟纪王怎能一样?”端木芯淼心烦意乱的道,“纪王哦,如今是庶人申嘉了,他的发妻可是卫姐姐你的大姑子!靠着妻族也不难做个富贵闲人到老。往后的子孙,至少这一两代,沈家总要照拂的。我那外甥尚且年幼,我大姐我们祖母和母亲都已经过世了,父亲宠爱妾侍与我们那些庶出的兄弟们,又所谓嫁出门外的女子泼出门外的水,哪儿能有多少心思落我们身上?”
邓宗麒淡淡的道:“蔡王太后自也有嫁妆,纵然端木家袖手旁观,做个富贵闲人也是足够的。”
“然后子孙坐吃山空,不出两三代就被些个豪奴欺到头上?”端木芯淼脸色一沉,反诘道!
士庶之别犹如云泥,纵然邓宗麒父母早故,还饱受族人排挤,然而他与邓弯弯从前过的日子,亦是许多庶人渴想羡慕的了。
端木芯淼一说这个,邓宗麒也不能说什么了,难道还能建议万一蔡王被削了爵位成为庶民,往后去给人入赘以给子孙谋个士族的身份吗?
圣上忌惮阀阅,阀阅也忌惮圣上——不到生死关头,不只是圣上下不了决心直接对阀阅下手,阀阅也是不到万不得已不想背负起弑君谋逆的名声。这也是沈藏锋察觉到太子对沈氏的敌意之后要立刻开始筹划易储的缘故:在储君人选里插一手这不算什么,历朝历代立储易储,怎会少了世家望族的影子?可万一叫申寻当真正位为君,那时候就算成功弑君,除非沈家人登基,直接篡了大魏天下,否则往后日子怎么都好过不了了!
即使大魏灭亡有新朝建立,哪位至尊能够放心一个弑过君上的望族存在?
万一哪天君臣失和,沈家弑君弑顺了手,把新君也干掉怎么办?新君不想被干掉,自然只有提前干掉沈家。
所以圣上既然只是拿了自己子孙做为警告,阀阅也不会故意去招惹圣上。比如之前端木醒韬光养晦、沈家对沈藏锋的伤势添油加醋又打发卫长嬴千里探夫都是在对圣上表示臣服,以打消圣上的不安。
对于端木芯淼来说同胞长姐与嫡亲外甥是这世上最重要的亲人了,可对于皇家或端木氏而言,这母子两个真心算不上什么——别说蔡王太后的祖母、母亲都过世了,身为阀主的祖父与将会接掌锦绣端木的父亲,向来都是从大局出发,根本不会顾及他们太多;就说父母尚在,作为沈宣夫妇、尤其是苏夫人最钟爱的嫡长女的沈藏秀,在丈夫由纪王殿下变成庶人申嘉、自己也从纪王后变成沈氏后,沈家何尝不是沉默以对,甚至没有打发一个下仆过去看一眼?
这样微妙的均衡里,没有家族的帮助,单靠一个阀阅嫡女想跟圣上较劲,完全是一个笑话。
纵然是卫长嬴也是爱莫能助。
端木芯淼心灰意冷之极!
卫长嬴安慰不了她,到底还是劝得她先解了邓宗麒的毒:“方才你们既然把什么话都说出来了,我如今也不跟你说那些虚的:真正威胁得了蔡王母子的人,绝非是邓贵妃。然而贵妃屹立宫中多年,虽然不能说宠冠六宫,但也是在圣上跟前说得上话的。邓公子宽厚,可贵妃却向来心疼邓公子的,芯淼妹妹你当真把贵妃逼急了,恐怕反而害了蔡王母子。”
“我倒觉得既然如此,不如索性留着这毒辖制贵妃。”端木芯淼闻言,思索了片刻,瞥着邓宗麒,毫不客气的道,“贵妃疼他疼得跟亲生骨肉也似!断然舍不得他死,若是接到他乞求贵妃救命的书信,一准不敢怠慢,必是处处帮着我大姐还有外甥说话的。”
邓宗麒对于性命操于端木芯淼之手倒是平静得很,淡淡的道:“在下若是怕死,早在察觉中毒的那一刻就会出手制住端木小姐,以端木小姐的性命逼问解药了。”
端木芯淼一噎,把头扭了开去,冷笑着道:“我看你是当着卫姐姐的面不好意思露了怯!故作平静!”
她这话本是因为被邓宗麒一直镇定自若的气度弄得有些下不了台,为了反驳他而随口一说,跟卫长嬴两个都没有留意。
但之前还淡然的邓宗麒却是全身一震,下意识的拿眼角扫了眼卫长嬴,却见卫长嬴没有看自己,还在好言好语的哄着端木芯淼道:“芯淼妹妹此计甚是不妥!你想贵妃并非昨日才进宫,乃是宫闱里沉浮几十年的人,又居贵妃这样的高位,如何肯叫芯淼妹妹你一个晚辈辖制住了?我倒觉得贵妃万一晓得此事,必然会采取手段对付蔡王母子,至少也要跟芯淼妹妹你打个平手!免得你当真为难邓公子!”
如此好说歹说的,端木芯淼自己心里也清楚,邓贵妃绝对不是那种可以轻易吓住的人。尤其如今拿蔡王母子作为筹码迫自己听话的那一位还是圣上,邓贵妃要是知道自己拿邓宗麒胁迫她,这位贵妃娘娘没准会在圣上跟前添油加醋,让圣上给蔡王母子几下子这可不是她希望看到的,所以卫长嬴递了几次梯子,她也就就势下台了,写了个方子丢给邓宗麒,道:“你自己去抓药熬了喝下,连喝三次就成。”
这回的闹剧到这儿算是告一段落了,卫长嬴见邓弯弯却还未醒,邓弯弯的两个使女缩在角落里一脸的惶恐——毕竟方才端木芯淼跟邓宗麒争吵时都忘记了清场,如朱实、朱阑乃是卫长嬴的心腹,听到这些倒也罢了。她们虽然也是近身使女,然而还都够不上心腹的程度,自要担心灭口实际上端木芯淼、邓宗麒与卫长嬴也是同时想到了此事,三人在这一点上心照不宣,彼此对望一眼,卫长嬴就不动声色的问:“弯弯怎么到现在都没醒?”
“方才她晕了过去,我想她醒了肯定要拉着我又哭又闹。我最不耐烦敷衍这样的,索性给她扎了一针,让她睡过去了。大约嗯,到今儿个傍晚之后自然就能醒过来。”端木芯淼道,见邓宗麒要说话,端木芯淼不耐烦的道,“伤不了她!邓贵妃又不是特别喜欢她,她身体也弱,做不了试针试药的人,我对她动手脚做什么?”
这话听得邓宗麒更加不放心了,当着端木芯淼的面,向卫长嬴请求道:“劳烦嫂夫人遣人送舍妹回屋,且为舍妹请一位可信的大夫。”
卫长嬴按住想反驳的端木芯淼,转头对邓宗麒道:“邓公子放心罢,这些都包在我身上。”
第十三章 告密
西凉城的大夫请了来,邓宗麒和邓弯弯都是客人,卫长嬴这个做主人的当然也要陪同了。好在大夫来了之后,在邓宗麒的要求下百般诊断,确认了端木芯淼所言属实。饶是如此,出于对神医一脉医术的信任呃,这会子是忌惮,邓宗麒的眉宇之中还是含着疑虑。
卫长嬴打发下仆送走大夫,少不得要尽主人的责任,劝慰他两句:“芯淼妹妹虽然医术高明,然而并非不知轻重之人,邓公子莫要太过为弯弯担心。公子请想,这一路上,芯淼妹妹固然因为晕车,大半路程都是睡过来的,可之前靠着药物还是维持了些日子的清醒的。那时候众人对她都是毫无防备,她要做什么手脚,那会子弯弯就该中招了。可弯弯一路上都平平安安的,也就是快抵达时染了点风寒可见芯淼妹妹对弯弯确实没什么敌意。”
邓宗麒并不认为端木芯淼路上没对邓弯弯下手就是对邓弯弯是没有敌意,要不是路上端木芯淼跟邓弯弯相处和睦,邓弯弯又怎么可能听她一说,就深信不疑,把自己唯一的兄长硬扯过去给她看、还帮她劝说邓宗麒喝下那碗下了毒的药?
而且端木芯淼在邓弯弯惊讶邓宗麒吐血时毫不隐瞒的表示邓弯弯帮了自己一把,以至于邓弯弯承受不住打击直接晕了过去她要是对邓弯弯有善意,也不会这样爽快的说出真相、丝毫不顾忌邓弯弯的心情了。
不过邓宗麒并不想反驳卫长嬴,只淡淡的笑了笑,温和的道:“嫂夫人放心,宗麒明白端木小姐为蔡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