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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提了,不提了。”张阿姨拍拍他的手,“你放心,以后我盯着她吃饭,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你们俩在一起不容易,可是好好的,别闹了,啊?”
他疼苗桐都来不及,要不是她犯拧巴,他哪里舍得冷着她?
白惜言没去跟老人家解释这些,怕她再哭,忙点头承诺:“听你的,不闹了,不闹了。”
从年前就开始下雪,一直快到二月,雪都是停停落落的,早晚路面都结了冰。苗桐去了市里,白惜言怕山路不安全,打电话叫她住在市里的家。
年后林乐之前介绍的那个工作就开始筹备了,苗桐跟制作人碰面后,详谈了合作步骤,拿到了受访者的资料:履历和工作经历、家庭背景、子女目前状况等等。
这些受访者各式各样,穷的富的都有,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是患了阿兹海默的老年人。
在看到一份资料时,苗桐疑惑地看着制作人:“欧阳安国?”
制作人叫欧阳立,让苗桐跟着林乐一起喊他小立。复姓的人比较少,她活了二十多岁也没遇见几个。
欧阳立了然地笑了:“是我爸,林乐没告诉你吗?我之所以筹备这个片子就是为了我爸,他得了阿兹海默三年了。”
苗桐说:“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他现在比以前好多了。以前啊,他是在房地产公司当领导的,脾气从公司带到家里,我见了他就像耗子见了猫一样。”
“房地产公司?”
欧阳立自然知道苗桐家里的情况,去年娱乐新闻也翻来覆去地挖掘白氏豪门的恩怨情仇,把一个正儿八经的姑娘硬是写成了一个拜金狐狸精。
欧阳立摆了摆手:“不是你们源生,是以前的宏远地产,老总姓罗,后来破产后在自家饭锅里下毒,老婆女儿都死了,只有儿子吃得少活了下来,就是现在罗氏地产的老总。你回去问问你家里的人就知道了,这事在当时挺轰动的。”
猛不丁地听到罗佑宁家的事,苗桐有种“时间真小”的感叹。
第二天回到家里,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张阿姨指着头顶上,对苗桐笑眯眯地使眼色:“昨天先生让我把阳光房收拾出来啦,把他的画架拿了出来,又让刘秘书买了些新的画具送来,今天吃完饭就去上头忙了。”
苗桐轻手轻脚地上楼去,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阳光落在还未融化的雪上都闪着晶莹洁白的光华,叫人莫名其妙的心情就好起来。
原来的杂物间不够用,花房就用来堆杂物了,多半是些从他老家的书房运过来的书,都没开箱,准备着天气好了晒下霉气的。
不过是一天花房就大变样,墙壁上是整排的书,玻璃落地窗下堆着长势良好的花草,他穿着套墨绿色的连体工装,正站在画架前,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好像他也在发光。苗桐看了一会儿,只觉得这画面非常的安详,好像在她的梦里出现过。
梦里的白惜言拿着画笔时,整个人都在发光,那是比任何光源都要耀眼美丽的发光体。
第五章:爱的镜子
【他望进她的眼睛,仿佛要把心脏放在她的手心里,全心全意地只能看到她一个人:“我是你一个人的镜子,所以不要抛弃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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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了中午,白惜言放下画笔,全身都出了汗畅快淋漓,一抬头才发现到了午饭时间了。他走下楼,发现苗桐盘膝坐在沙发上咬笔头,厨房里已飘出饭菜的香味。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叫我?”
“看你那么认真在画画,不敢打扰你。”
白惜言凑过去在她额头上 一下:“我先去把这一身脏衣服换下来,饿死了。”要是张阿姨听到了他这话又要激动得哭了,她有多少年没听过她家主人喊饿了。
在他换衣服的空当,苗桐打开了电视机,于是白惜言一出门就看到了叫他没食欲的画面。画面里是朱玉珂,虽然她的精神萎靡了不少,但他小时候就认识她,不会认不出来。
苗桐听到声音忙关上了电视,白惜言说着:“不要关。”走过去拿起遥控器重新打开。
苗桐有些尴尬:“别看电视,你不是饿了吗?”
白惜言冷着脸盯住电视剧的画面,这是市里有名的访谈节目,探寻名人背后的故事。虽然朱玉珂坐在演播室里,可主角并不是她,而是她的外公。
赵老爷子这个人骄傲体面惯了,坐着柔软的沙发也拄着他的虎头拐杖,用力地挺直背,笑容虽然慈祥,但是姿态却是不可一世的。
女主持人是走知性优雅风的,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小报记者,一直摆着倾听者的姿态。
“白惜言先生的二姐白敏是您的儿媳妇,然后玉珂和白惜言先生的婚姻等于给白赵两家亲上加亲了啊。”主持人笑道,“这不仅是两个人的结合,而是两个家族的结合,可以这么说吧?那后来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是不是像其他媒体朋友报道的那样,是由于第三者的关系破裂的呢?”
不等朱玉珂说话,赵老爷子握住外孙女的手笑着说:“感情这件事是双方面的,要不是他们之间感情早就出现了问题,什么第三者第四者想介入都难。”
“您的意思是,白惜言先生和那位小姐其实是在他和朱玉珂感情破裂以后的事吗?根本不存在第三者介入的事情?”
赵老爷子并不正面回答,只是笑呵呵地说:“那位小姐是个聪明的孩子,我见过两次,还和朱玉珂是好朋友,以前还经常去电视台给玉珂送便当呢。所以玉珂才会那么难过,毕竟曾经是好朋友。”
以前苗桐不知道朱玉珂就是白敏家的表妹时,的确出入过电视台跟她见面,《名媛圈》节目组很多人都见过她,知道她们关系不错。现在哪想到八百年前的无心之举也能被倒打一耙拿来利用呢?
主持人恍然大悟,笑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被闺蜜挖墙脚。大家记住了啊,以后写个警示语挂在床头:防火防盗防闺蜜。”观众善意地哄笑。
朱玉珂委婉地摇了摇头,撩了撩头发:“我其实有很多次机会放手,可是那时候我以为自己没有他就活不下去了,我自己太固执,又太爱他,所以想不开做了傻事。”
这件傻事,自然指的就是她带着夏生在车里烧炭自杀那件事了。
主持人接着问:“你们之前感情就出现了问题,可是你不想去面对?”
朱玉珂点头:“是的,那时候我们已经分居很久了,我的压力太大,所以心理状况很糟糕。”
“所以才做出了那就差点无法挽回的傻事?”
“没错。”朱玉珂抱歉地笑了笑,下意识地去摸后颈。
主持人点头:“那出了那样的事,孩子还由你抚养吗?”
“孩子现在是白家在抚养,我已经丧失了做母亲的资格。我不想说太多关于孩子的事,他还小,需要健康的成长空间。”
主持人流露出同情的表情:“可是那个时候,你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就像酒后驾车已经完全失控了,对吗?”
“是的。”朱玉珂挽住外公的手臂,虽然笑着却眼放泪光,“那时候幸好有我的家人,有我的外公,他们都没有责备我。没有我的外公,我肯定就站不起来了。”
“那现在呢?”
“我回来了,我从这里跌倒的,我就从这里站起来。”
主持人带头鼓掌,镜头切换到强忍泪水的观众的脸上。
看到这里白惜言冷笑了一下,看来是事前排练好的台本,赵老爷子急着给他外孙女洗白呢。毕竟带着孩子烧炭自杀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那些做母亲的女人的口水都能把她淹死。
他把身体放松倒在沙发里,继续冷笑:“这次是请了高人来布局嘛。”
苗桐把电视剧关了,也有点全身不自在:“别看了,看这些干什么,你不饿了啊?”
“看了这个你还饿啊?”
苗桐认真点头,盯着他震惊的脸觉得有些莫名英雄气短,委屈地说:“饿啊,总不能因为别人说了些什么,就不吃饭了吧?”
白惜言气得拿抱枕丢她:“迟钝的家伙,气死我了。”
“你别生气啊,生气对眼睛不好。”苗桐把抱枕摆好,把他当发脾气的小猫小狗一样把脸捧过来,笑着说:“这点小事都能生气,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别人说什么都往心里去的话,你怎么活这么大的啊?”
“那能一样吗?”
他自己的事和苗桐的事能一样吗?况且他已经对那爷孙俩够宽容了,这简直是给脸不要脸,还真当她朱玉珂过了白家的门呢?
白惜言沉浸在那爷孙俩无耻的行径中无法自拔,恨恨地想:老虎不发威,真把你白爷爷当病猫了。反正白敏已经不是赵家的媳妇了,好,玩儿这套是吧,那这事儿没完了!
2
现在的生活状态苗桐很满意:白惜言好好地在她身边,很爱惜自己的身体,也丢掉了阴沉沉的忧郁重新拿起了画笔。她虽然总有些不如意,可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