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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的目光之中涨得面红耳赤,最终只是挤出一句:“送给你喝的。”
那样短的时间之内,他其实早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听见她终于说出这么一句,便微微笑了起来,“谢谢。”
那不是她第一次听见他说谢谢,可是那声谢谢,却让她觉得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
第二天她其实还想给他送汤,可是终究还是害羞,没有行动。
到了第三天,她还是没能忍住,又端了一碗汤给他,依旧是那句话:“送给你喝的。”
他再次抬起头来看她,“谢谢。”
她抿了抿唇,转身想走,他的声音却忽然自身后传来,清润动人,“这个周日,你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看电影。”
她猛地呆住,回过头看了他好久,脸逐渐又开始涨红起来。
“没有时间吗?”他试探性地又问了一句。
她这才突然回过神来,连忙点了点头,“有,有。可是,我中午两点过后就要上班,基本上只有上午有空。”
他听了,似乎又怔了怔,才道:“其实,看早场也挺好的。”
她顿时再度涨红了脸。
事实证明,看早场的确挺好,因为偌大的放映厅里,竟然只有他们两个人。
那场电影讲的是什么她早就都忘了,或者说,根本从头到尾都不知道。
因为只有两个人,他们看电影并不认真,几乎全场都在聊天。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两个人坐在一起九十分钟,原来是可以一点都不冷场,一直聊个没完的,甚至到电影放映结束,她还觉得意犹未尽,总觉得还有说不完的话可以跟他说。
后来的时间里,颜语很多时候从梦里醒来,梦里都是那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电影放映厅。
可是那个时候,她已经是另一个男人的女人,身在离他万里之外的一个小岛上。
宿修远不在的时候,她常常会想起叶清泽,想起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两年以来,无数值得回忆的点点滴滴。
可是宿修远在的时候,她便不敢想了。
那时候她对宿修远了解并不深,可是也知道这个男人不简单,并且不只是不简单,也许,还是很可怕。
偶尔她从房间里走出来,站在二楼,会听见他手下的人跟他坐在客厅里谈事情,而他们谈的那些东西,都是她认为离自己很远的,可是如今,偏偏又近在眼前。
他从不避忌她,或者可以说,是根本不在乎她知道这些东西。
可是越是如此,颜语就觉得越惶恐。
后来,他开始越来越长时间地留在小岛上,每天坐在露台上处理他的事情,而原本可有可无的她,大约因为越来越多进入他视线的缘故,也逐渐变得不同起来。
因为需要照顾母亲的缘故,她其实很会做菜,后来,宿修远渐渐喜欢上了她做的饭菜。
她在这里其实并没有什么欢乐时光,唯一能让她忘掉所有烦恼的,是他让人驯养在家中的两只小海豚。在这里呆得久了,她也渐渐跟小海豚熟悉起来,每次带着小海豚在泳池玩耍,总是能很开怀地笑出声来。后来,宿修远常常站在露台上,看着她和小海豚玩耍,听着她笑。
他要她的次数开始逐渐多了起来,面对这样一个让她感到害怕的男人,这样的情形,让她内心的惶恐和愧疚愈发深重。
而因为她这样的态度,宿修远也并没有给她完全的好脸色,总是时而温柔,时而冷若冰霜。
后来,她才隐约察觉到他之所以冷若冰霜,完完全全是因为她。
她是他高兴的理由,也是他阴郁的原因。
起初她觉得更加害怕,可是到后来,她开始说服自己,不要再去想其他的事情,既然跟了这个男人,就好好跟着他。
于是她脸上开始长时间地挂起了笑容,会一直对他笑,偶尔也会对他撒娇,渐渐地还学会了欲拒还迎。
可是在梦里,她却又越来越多地梦见叶清泽,梦见他们之间的牵手、拥抱和亲吻。
每天早晨睁开眼睛,她都陷在梦境里不可自拔,再转头看向躺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时,其实心里满满都是茫然。
两个朝夕相对的人,如何不能感知对方的情绪?
宿修远知道她心里藏着另一个男人,而她知道宿修远正是因此而愈发地喜怒不定。
这样痛苦的折磨竟然整整持续了五年,一直到五年后的那一天,也许真的是到了一个临界点,当她在为他整理书房时因为失神打烂了一块古董花瓶时,宿修远竟然毫不留情地出手打了她!
之前他间或归来的两年,加上这五年,整整七年的时间,虽然他不止一次在床上将她折磨得生不如死,可是动手打她,真的是第一次。
她知道原因的,因为前一天的晚上,她喊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从梦中惊醒,而他听到了。
“给我滚!”他声音冷得仿若结了冰,“带着你妈给我滚得越远越好,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她捂着脸站在那里,没有喜悦,没有难过,只有满心的空放。
然后,他就离开了小岛,再然后,她也带着妈妈离开了。
后来,回到那个她心心念念了七年的男人身边,她曾经以为是恩赐,可是这份恩赐对她来说,却依旧没有喜悲的。
她仿佛已经失去了喜悦这种情绪,只剩满心愧疚和茫然。
直至,她被宿修远重新抓回身边,并且害死了她最初深爱的那个男人。
人生至此,还剩些什么?
还剩下她和叶清泽的孩子,还剩下让她恨之入骨,却又让她感到茫然迷乱的宿修远。
那是一条她无处可逃的绝境之路。
她每天看着孩子,每天想着那个自己最初深爱的男人,可是同时,却又不得不每天面对着宿修远,这个毁了她人生的男人。
当她终于下定决心要报仇时,其实也不是没有动摇过,可是这样痛苦的日子,她过够了!
他也防着她,可是是防着她逃走,防着她自杀,其他,倒并没有防太多。
直至那次毒品交易被警方彻底破坏,他第一次将枪口指向了她,“就这么恨我?就这么巴不得我死?”
“是,我恨你,我巴不得你死!”她毫不畏惧地面对着他的枪口回应,“我巴不得你立刻就去死!”
他在外人面前向来温和沉静的眼眸之中蓦地闪过一丝破碎之色,却在她还来不及看清的时候,就已经化作狠戾,“那么,我一定会好好活着,让你恨足我一辈子!”
她以为他真的会说到做到,让她恨足一辈子,可是却没有想到警方捣破宿修远势力的行动竟如同破竹之势,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竟然就已经将宿修远逼至绝路。
她恨他入骨,知道自己不可能逃脱他的掌控,总不能让孩子跟在她身边,承受跟她一样的痛苦,所以她不顾一切地求秦倾,让她将孩子带走。
这个孩子,跟在任何人身边,都好过跟在她这个妈妈身边,更何况,秦倾还是他的亲姑姑。
没有了孩子,她便仿佛没有了牵挂,她开始日日夜夜地只想着报仇的事,哪怕明知道宿修远已经走到绝路,却还是恨不得他死!
可是从那次毒品交易之后,宿修远就已经开始防着她,她根本没有再度下手的机会。
直至开始逃亡。
宿修远虽然已经惨败,可是势力人脉却依旧不可小觑,在警方天罗地网的重重包围之中,他竟然真的带人逃到了边境。
接下来,只需要乘船离开,回到他的那个小岛之上,所有的缉捕对他来说,都只会化作虚无。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在一行人准备登船之际,竟然再度被警方追上。
他带着的所有人都慌乱起来,却只有他,依旧从容不迫地坐在那里,转头看着她微微笑起来,“真的很想我死,是不是?”
她竟一怔,看着他,不知如何回答。
与此同时,听见宿修远这句话的心腹老四,忽然猛地抬起手里的枪对准了颜语,抬手便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颜语脸色发白,全身却完好无损,而眼前,是宿修远的手臂,为她挡了一枪,血流不止的手臂。
“老大!”所有人都惊诧起来,震惊不已地看着他。
宿修远的手臂缓缓垂下来,一连深吸了几口气,才重新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的数十个兄弟,“上船。”
“老大,你先走!”老四走上前来,想要强行拉走宿修远,同时手里的枪不自觉地又指向了颜语。
“砰砰砰!”
接连三声枪响,却都是宿修远手里的那支枪,每颗子弹都射在老四的脚底,逼得他步步后退。
“通通给我上船。”他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