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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暖终是拔出了手,抽离的那一刻,她听见了布峥痛苦的喃喃。
“别恨我”
过后,冷暖给练习打了个电话,练习看见布峥的时候,手忙脚乱。
再过后的事儿,跟冷暖也没关系了。
因为她的局还没散,还有人在等着给她讲笑话。
看看表,时间已然过去了快2个小时,冷暖懊恼,她似乎折腾的太久了。
她想,柴青也真是一个沉的住气的人,都过去这么久了,居然连个电话儿都没打过来。
走之前,冷暖找人在她后备箱里放了2打啤酒后,又去了厨房,想着带点儿什么下酒菜走,随手给柴青拨了过去。
原本打算问问她还想吃点儿什么东西,却不想打通了半天,她也不接。
再打,还是不接。
那一声声有规律的声响,让冷暖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倏的,冷暖右眼皮开始一阵猛跳,冷暖的心更是一阵上提。
她一遍一遍的拨着,打着。
索性,在她一颗心就要跳出来的时候,电话被接了起来。
果然,是她自己神经敏感了。
“喂,柴总,不满我,你也不用不接电话吧?”抬手擦擦汗,冷暖都嘲笑自己,居然被第六感下出了冷汗。
然而——
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堪比观音庙里最灵验的那支签。
在电话那边颤颤巍巍的女声相当吃力的说完了那句话后,冷暖撒腿狂奔。
如果她的第六感是支签。
那她抽中的,是下下签。
柴青死了。
在冷暖狂奔到现场的时候,她只看见刚刚还在沙发上跟她谈天说地的柴青,此时竟睁着眼躺在沙发上,全身是血,肚子上插着一根钢筋,那一个个的血窟窿里还往出涌血。
血是她的,肉块是她儿子的。
那红色染瞎了冷暖的眼,她用这辈子最快的反应打了120110,甚至慌乱下还错拨了119。
可不管11几,一切都已经成定局了。
在紧随着110之后的120到的时候,人已经硬了。
她和她的孩子,无一幸免,都死了。
临死之前,柴青甚至没有闭上眼睛。
冷暖就那么怔怔的看着所有人忙来忙去,她觉得自己应该哭,却没有眼泪。
一切来得突然的就像她喝多了做的一场梦。
“我是xx分局的干警,是你报的案么?”
冷暖机械的点点头。
“你叫什么,跟死者是什么关系?”
死者两个字让冷暖如鲠在喉,她说,“我是冷暖,她的朋友。”
片刻,又补充道,“好朋友。”
再后来的一切程序,冷暖都近乎麻木的配合,她总有一种做梦的感觉,她试图闭上眼,再睁开,一切人仰马翻都消失不见。
可她试过很多遍,一切都还在。
兴许是经历了太多的打击,冷暖冷静的让所有围观的为现场的惨状而感叹不已的人侧目。
尽管冷暖不喜欢刑警,但她承认刑警在警队里确实是做事雷厉风行的一支队伍,只是在周边搜了一搜,又问了一问,现场封锁之后不消半个钟头。
他们就在案发现场20米开外抓住了凶手。
冷暖在看见凶手的一刻,她都笑了,甚至都笑出了声儿。
是不是命运非得开这么大的玩笑?
凶手竟是疯癫的乔栓子她娘。
在逮捕她的时候,她还大叫着要替她儿子报仇,那疯癫的程度要3个男干警才制服她。
冷暖真的欲哭无泪,这是多么大的恶作剧?这是多么狗血的剧情?好像这些都应该出现在警匪片里的情节,为什么会上演的这么彻底?
她们不过都是一群在这个城市挣扎的普通人,她们不过是也会为了爱情为了友情为了家庭而纠结困扰的平凡女人,为什么偏偏这种事会发生在她的身边,发生在她的身上?
柴青就要生了,她的儿子都已经成形了!
一尸两命,老天,你何其残忍!
冷暖想要骂天,却无力抬头。
皇甫烨赶到现场的时候,几乎是一路狂奔,这个端着气质了活了20多年的男人第一次撒开了腿,毫无形象的冲到了警戒线里。
在看见法医在那具尸体上摆弄着,腿儿软的几乎支撑不住,心一瞬间凉的透心儿。
“这谁放进来的,出去!这是案发现场!别影响我们搜证!”女法证人员的嗓子犀利而尖锐。
“警官,他是死者的爱人。”跟着进来的冷暖漠然说道,看着脸色惨白,满目惊痛的皇甫烨。
冷暖知道,这一次,他真的懵了。
曾经小丫头流产的那天,她曾以为他没有心,可事实证明,他也不过就是一个平凡的男人,为了他在乎的人而崩溃。
看着全身颤抖的皇甫烨,冷暖突然明白柴青的那句话了。
她说,这个笑话很滑稽,很滑稽。
真的,真的是很滑稽。
“她临死之前说什么了么?”皇甫烨的手一直再抖,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那个被扎的千疮百孔的肚子上。
“说了。”冷暖顿了顿,“但不会是你想听的。”
冷暖终是转身出去了,她始终是没那么残忍。
即便她曾经那么恨皇甫烨,但这个时候,她不过也同情他是个可悲的男人。
一个一头热使劲儿,却其实什么都没有得到过的男人。
她想,如果柴青活着,也一定对他满怀歉意。
欠一个人情债的感觉,她太懂了,没有人比她更懂。
被带去警局录口供的路上,冷暖想了很久,终是拿出了手机,在许久不联系的人里,找到了布峥。
一条短信,她反复打了3遍,发出去的时候,她觉得她竟是那么残忍。
可这是柴青的遗言,是柴青用尽生命最后一丝力气,托她转述的话。
柴青死了,她让我告诉你,你们的孩子她还会叫他布悔。
一切都是结束,一切又都是开始。
一切都像是多米诺骨牌一般,触碰了一块,就会以崩裂之势迅速前倾倒塌。
翌日,上午,阵雨。
a市高院的门口,一夜未免面色疲惫的归齐屡屡看表。
身边儿的另一名男子攥着拳头,满面急色,“马上就开庭了,这布峥来不来了!太不靠谱了!我们这要命的事儿,他怎么就不着急不着慌的!一个辩护律师,电话还关机!”
归齐扶了扶镜架,抬头看看天,阴沉,乌黑的云彩四处乱挤,看上去是那般的琢磨不定。
这一刻,他一直等着的电话响了。
接了起来,他一直听着对方说着,他却一言不发。
放下电话,归齐长出了一口气,带着认命般的超然,淡淡的说。
“走吧,他今天来不了了。”
彼时,新闻台循环播放一则警讯。
今晨,我市xx酒店1207房,一男子因酗酒过度,突发恶性心律失常猝死。
☆、159 成熟,必须疼痛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着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卞之琳
很多时候,你以为自己是自己世界的老子,其实你早已经在别人世界里做了孙子。
因为第一时间抓到了凶手,人证物证俱全,轰动全城的柴青被杀案,在立案24个小时之内,就宣布告破。
此后的第三天,皇甫烨也接到了公安局的通知,来领回遗物和尸体。
那天的天,很蓝,蓝的一如皇甫烨到高院上班的第一天。
云淡,风清。
那一天,他穿着一身高院订制的黑色西装,挺直腰板,步调优雅的迈上了高院的台阶儿。
那一天,几乎全院的女同事都在讨论,她们院里来了个史上最年轻,帅的一塌糊涂的年轻法官。
她们说,他和煦的像春风般的气质让人挪不开眼。
她们说,他有一双不笑尚且含情的眼睛。
她们说,他的家世让人羡慕嫉妒恨。
就在那一天,皇甫烨又以高调的姿态,走进了所有同事的眼里。
是的,皇甫烨是高调的,从小到大,权重财雄的家世和资优生的身份,让他在什么场合里都是高调的,举手时明月照,谈笑间微风生,你很难在人群中不注意到这么耀眼的男人。
很多认识他的人都觉得,皇甫烨有着绝对完美的人生,从小到大,几乎没走过一步弯路的他,一路耀眼到如今。
在政界母亲的熏陶下,皇甫烨从小就带着政治家的思想,有着权衡利弊的谨慎。
他远比同龄小朋友来得市侩,来得势力,比如在凌犀还拳打三四五班,脚踢各个年级称王称霸的小学年代,皇甫烨就已经会系着全校最板正的红领巾阳奉阴违的跟每个老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