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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男子?”
在“坤营”的厨房这里,童率才稍稍感受到了人间烟火的滋味,油腻的灶台、湿漉漉的地面、淡淡的炊烟香气……这里恐怕是山上最正常的地方了。就算是登仙入圣的修道之人,也是要吃饭拉屎的,想到这里,童率不禁揶揄地一笑。
“你,快去劈柴!别在这愣着!”管事的是个胖子,用山药一样的粗手指,戳着童率的胸口说道。
童率眼中掠过一丝不快,但随即便装出了一副乖巧的笑,回道:“我烹调手艺极好的,要不要让我试试?”
那胖子摆摆手,一脸的不耐烦:“今天不行,人手不够,待过些日子奴隶的人数补足了再说吧!”
原来,是让自己干奴隶的活计,童率强压住心中的不快,问道:“若我一天能劈出两天用的柴,能否明天让我试试?”
“哦?”那胖子眯起眼睛看着童率,“你若真有那么大本事,那自然没有问题。”
童率兴奋地搓了搓手,问道:“山上大约有多少人吃饭?给我个准数,我心里好有个谱,看劈多少柴合适。”
那胖子说道:“大约三百人左右吧?”
“啊?那日讲经,我看统共只有不到二百人啊!”童率故作吃惊地说道。
“你懂什么!讲经又不是人人都去的,有些地方可是一刻都离不了人的。”那胖子说道。
“哪些地方啊?”童率装作不解。
“问那么多做什么,快去干活!再不干活,连今天的份儿你也干不完了。”那胖子很不耐烦,挥了挥手,转身去了。
第三十三章 舍尔灵龟,观我朵颐
童率把劈柴这个苦工,弄成了一场百戏表演。
只见他拿过一段柴,只用斧尖一点,便借着内力的巧劲,瞬间便把那段柴分成几片,看上去似乎全然没用力气,再用左手一抄一送,那些四散的柴,便整整齐齐地码放好了。
初时,童率的动作还有点生涩,但掌握了窍门之后,便行云流水似的再无停滞。两只手如穿花蝴蝶上下翻飞,好似舞蹈一般。
起初是一个人,再来是两个人、三个人……渐渐的,所有人都跑过来围观了,甚至人群中还有人高声喊了句:“好!”
人越是多,童率越是兴奋,手下也越是流畅,直到听到那胖子高声喝道:“你们在干什么?!都别偷懒,快去干活!赶紧的!不要误了时辰!”
童率停下手,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水,问道:“怎样?照这个速度,一天能劈完两天的柴吧?”
胖子哼了一声,脸上却带了点笑意:“真没看出来,果然是有些本事的,但不知道你烹调的手艺是不是能及得上劈柴的手艺,明天上灶试试吧!”
待所有各处的午餐都分送完毕,他们这些做饭的人,才吃上了自己的午餐。
童率也分到了自己的那份,只是两个竹叶包裹的饭团,一个裹了梅酱,另一个则混着些切碎的卷耳。童率坐在树荫下,细细地嚼着,眼睛却骨碌碌乱转,四周打量。
一个少年远远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个笋壳做的小兜,里面装着几枚盐腌青梅,他把青梅递给童率,说道:“你劈柴那手法真漂亮,能不能教教我?”
童率拈起一枚梅子丢到口中,笑道:“好啊!”
那少年很是高兴,伸手在童率背上拍了一下:“太好了!”
这一下触动了伤处,童率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对不住,忘记你身上有伤了。”少年一脸的歉意。
童率疼得嘶嘶吸气,说道:“无妨……无妨……”
那少年又安慰道:“你不用担心,再过上十天半个月就完全无事了,我当年也是这样。”
童率趁机问道:“日后若是犯了什么错处,不会也要这样挨打吧?”
“犯错?”那少年有些疑惑。
“譬如说谁把谁打伤了啊,或者偷了东西之类的?”童率问道。
“应该会被关起来吧……好像是这样……”那少年有些不确定。
童率又抛起一只梅子,用嘴把它接住,心中已有了计较。
次日的午餐,还是同样两个饭团,味道却大不相同,梅酱饭团中混了桃花瓣和柳芽,更增清香,另加了一些盐,反倒把梅酱的甘甜味道提了起来;而卷耳饭团中配了榆钱和蒮菜,滋味更加醇厚芳香。这些,自然都是童率的手笔。
自此之后,童率便专司掌勺,俨然成了这山上的大厨。
晨。
又是忙碌的一天,几个“坤营”的人下到地窖中搬运粮食,没承想却一脚踏进了一片酒海,地窖中汪着一层酒,那酒气,只闻着便让人醺醺欲醉。所有的酒坛或是翻倒,或是碎裂,都涓滴不剩。地窖中贮藏的米面豆麦之属全部被浸得透湿,眼看是不堪用了。一片狼藉中,倒卧着一个人,斜倚着酒坛甜梦正酣,脸上的红晕艳若桃花,正是童率。
果然,犯了这么大的错,童率如愿以偿地被两个人架着,带到了一个山洞里。〖Zei8。Com电子书下载:。 〗
一路上,童率打起精神,暗记着道路,一双眼睛乜斜着,看似不经意,却把所有的人、事、物都尽收眼底。
原本便是装醉,这满身的酒气是来自衣服上的沾染,腹中却没有喝进去多少。
架着童率的那两个人一松手,童率便烂泥一样坐倒在地上,地上是那种青灰色的岩石,带竹叶一样炭黑色的花纹,童率心中一定,果然是来对了!
“你为什么酗酒闹事?”头上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我……”童率依然装出半醉半醒的样子,半仰着脸,似乎并没有听清问话的内容。
“为什么酗酒闹事?!”那人蹲下身来,用手中的鞭子挑起童率的下巴,提高了声音,一字一顿地又问。
童率抬眼看去,只见是个虬髯汉子,他衣服上的字是“震十九”。
童率凄然一笑,语音婉转低回:“他们不让我……和萧哥哥在一起……”
那虬髯汉子一愣,一时弄不明白这句话的前后因果。
童率继续说道:“我……本不想来这里的,只为着萧哥哥喜欢……他说来了这里,可以求长生,可以长相厮守,一辈子在一起……可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上山之后,他一次都不来见我……反倒是成天和其他人厮混……不能和萧哥哥在一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室内几个人面面相觑了片刻,倏地爆发出一阵哄笑。
那虬髯汉子笑得不停咳嗽,好一阵子,才止住了,站起身来,轻咳一声,板起脸来说道:“你酗酒闹事,毁坏公中财物,须得监禁五日,你可听明白了?”
童率扬起脸来,露出一个迷死人的微笑,轻叹道:“五日也好,十日也罢,就算是一辈子又如何……即使在外面,萧哥哥也不会来见我……”
那虬髯汉子忍着笑又道:“还要责二十杖。”
“啊?!”童率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二十杖?那不是要人命吗?”
又是一阵哄笑,不知谁说了一句:“不会要你命的,只要你的屁股的命而已。”
行刑很快,只一会儿的工夫便打完了,但痛却很长久。
再加上那黄色的“虎狼之药”,又是一遍折磨,似乎比挨打更痛。
童率趴在囚室中的席上,心中翻来覆去,把沾上边的人骂了个遍。从悦安君开始,就害人不浅,非要让自己去扮演这男风小倌;那黎启臣也奸猾,自去探查关防情况,把这入狱寻人的苦差事交给自己;还有那些行刑的“震营”中人,非要去衣受刑,边行刑边污言秽语地调笑,自己痛哭哀求的丑态全被他们看在眼里。总有一天,待救出公子琮,便把他们一剑一个杀了,方才解气!童率心里一边愤愤地骂着,口中却径自低低地呻吟。突然又觉得腹中咕咕作响,不觉已经是午时了。
唯有痛和饿,是半点儿也忍不得的。
童率强忍着恶心,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轻声说道:“哥哥们,什么时候吃饭啊……饿死了……”
门外一个人笑骂道:“就你事儿多!”
另一个人接口道:“说的也是啊,今天的饭,好像晚了。”
话音刚落,门外便进来一个人,挎着一个大提篮,童率见那人也是“坤营”的,见过几面,但并不相熟。
只见那人把提篮放在案上,打开盖子,从中捧出一个朱漆小食盒,径直向山洞深处走去。门外几个人便一拥而上,从提篮中一人抓出一个饭团,大嚼起来。
“呸!不如昨天的好吃。”一个人啐道。
“是啊,这次送得又晚,味道又差,等下坤三十三出来,得好好审审他。”另一人愤愤地说道。
童率一笑:“因为昨天是我做的啊……今天我被关起来了,自然味道就不好了。让我尝尝,看有没有法子补救?”
一人塞过来两个饭团:“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