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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策想了一想,向谢逸姿苦笑说道:“表姊,俗语云‘夜长梦多’,拖的太久,绝不相宜,董老前辈既觉中秋正日不妥,表姊便嘱咐门下,与杨叔度、楚绿珠夫妇,约定在八月十六的曙光刚透之时,于‘罗浮山冷云峰’头一会,便了。”
谢逸姿点头一笑,闪身出林,自地上用丝巾包起那柄“夺魂青玉钩”,赶回“点苍‘,安排各事。
独孤策却向董百瓢摇头叹道:“董老人家,我真想不到温冰姑娘与‘白发鬼母’萧瑛之间的杀母探仇,竟会如此复杂?”
董百瓢叹道:“这本帐儿,委实难算!温冰之母先受了温冰之父的救命深恩,但被他破坏了女儿清白!而佛女温莎杀死了萧瑛之夫,却又死在萧瑛的‘血光鬼手’之下!其中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几乎无法辩得清呢!”
独孤策剑眉深蹙地,摇头说道:“尤其是萧瑛之女,竟与温姑娘是同父异母姊妹?倘若温冰姑娘,得报母仇,杀死‘白发鬼母’萧瑛,则萧瑛之女,岂非又要为母复仇,想设法把她姊姊杀死!”
董百瓢长叹一声说道:“骨肉相残,冤仇永结,这不是一件好事,独孤老弟既与她们双方均有渊源,又复智慧如海,应该设法化乖戾为祥和,才是上策。”
独孤策神情凝重,点头说道:“这桩乖戾冤仇,恐怕非有极高佛力,无法加以化解,但我必当遵从老前辈金言,为此尽心竭力!”
董百瓢拈须叹道:“世劫方殷,天心难测,我们只要能够作到‘尽心竭力’四字,也就够了。”
两人一番谈笑,并略为游赏“金梭岛”上景色,便驾舟回转“点苍山”下。
这时,“点苍派”掌门人“流云仙子”谢逸姿业已把诸事安排妥当,备好行装,在“点苍山”下相待。
谢逸姿见董百瓢与独孤策驾舟归来,遂含笑叫道:“董老人家,我觉得令孙胆大聪明,颇堪重用,竟把代我与‘阴阳双魔’夫妇订约之事,交付他了。”
董百瓢知道这是谢逸姿对爱孙董明的极为重视表示,不禁高兴得微笑说道:“明儿胆量倒够,前在‘太湖’之时,并有过一次应付‘金扇书生’江子奇的经验。”
谢逸姿笑道:“金扇书生江于奇也是杀人不眨眼的绝代凶邪,令孙既已有一次经验,自然更属适当人选。”
说到此处,语音微顿,看了独孤策一眼,又向董百瓢含笑说道:“董老人家,我如今便与独孤表弟,东赴‘罗浮’,‘点苍’事务,虽已均有交派,尚望老人家以长者立场,从旁督促督促!”
董百瓢点头笑道:“谢仙子放心,董百瓢当尽绵薄,你们关山路远,赶紧……”
话犹未了,忽然双目一轩,好似想起甚事,向独孤策微笑说道:“独孤老弟,你与谢仙子,在此稍候片刻,我还有件东西送你,或许此去颇有用它之处。”
话完,立即施展轻功,向所居茅屋赶去。
谢逸姿目送董百瓢前影,对独孤策笑道:“董老人家不知要取甚东西,送与表弟?”
独孤策目光中深含感激地说道:“这位老前辈委实热心,方才传了我三招罕世绝学,如今又不知要送我什么珍奇之物,真令小弟有些受之有愧呢!”
谢逸姿愕然说道:“董老人家在武功方面,只是中庸,他怎会有三招绝学,传授表弟?”
独孤策笑道:“小弟杀死杨小桃时,表姊便隐身林中,你应该看见那三招绝学的威力不小!”
谢逸姿骇然说道:“那三招剑法,纵横捭阉,妙化无方,竟是董老人家传授表弟的么?”
独孤策遂将“四招驼道”传技于董百瓢,董百瓢再转传自己的那段故事,向谢逸姿叙述一遍。
谢逸姿听完以后,微笑说道;“表弟不必再存受之有愧念头,我对董老人家的孙儿董朋,予以破格成全,好好造就,不就等于是替表弟报答他了么?”
独孤策听表姊这样说法,方觉欣然,但看见谢逸姿手上,提着一具长形木匣,不禁诧道:“表姊,你所用长剑,已有肩头,这匣中却是什么兵刃?”
谢逸姿笑道:“表弟此行,以及未来的‘野人山离魂谷’之战,对手均系罕世高人,异常凶险,应该有上佳兵刃。方足抗拒,这木匣以内,就是我为你准备之物。”
独孤策以为表姊要送自己一柄罕世名剑,遂喜孜孜打开木匣,但目光注处,不觉愕然!
原来匣中就是杨小桃所用的那柄“夺魂青玉钩”,只不过已被“流云仙子”谢逸姿嘱咐“点苍派”巧手工匠,在钩柄上,加缠了一层金丝,并临时赶配了一具小巧木匣而已!
独孤策捧匣在手,诧声问道:“表姊,你要我用这柄青玉钩作为兵刃?”
谢逸姿点头笑道:“这柄青玉钩的威力之强,有甚于紫电青霜,莫邪干将,虽然过分狠毒,似属魔道,但用来以魔降魔,却是无上妙品。”
独孤策“哦”了一声,失笑说道:“表姊叫我用此钩‘以魔降魔’,恰好又是‘逢桀纣,动干戈’之意。”
谢逸姿微笑说道:“一点不错,表弟倘对正派人物使用此钩,我也要申斥你呢!”
独孤策笑道:“这柄‘夺魂青玉钩’的厉害之处,到底何在?表姊既要我用它作为降魔利器,应该先加指教才好。”
谢逸姿点头说道:“我自然要告诉你,这柄玉钩,通体皆淬剧毒,不可使其丝毫沾肤!”
独孤策剑眉一挑,应声说道:“这点厉害之处,我已知道,表姊不是已命‘点苍派’中巧匠,在柄上缠绕金丝,加配木匣,业已无虑了么?”
谢逸姿继续说道:“此钩除了通体淬毒以外,锋利坚固无比,任何刀剑,所不能断,倘与对方缠战过久之际,并可暗运真力,*发钩上毒质,变成一种无形毒气,使强敌死在不知不觉之中!”
独孤策摇头说道:“有了极为锋利;不畏刀剑,通体淬毒等三桩妙用,这柄‘夺魂青玉钩’,确已够厉害了!至于表姊所告的第四桩妙用,因其过分险损,我打算永不施展!”
谢逸姿对于独孤策的仁慈心地,自然极为欣慰嘉许,微微一笑说道:“施展或不施展,全在表弟,但我却必需向你说明,因为此去‘罗浮’,表弟多半会与‘三烈阳魔’杨叔度交手,他用的便是‘夺魂白玉钩’呢!”
独孤策问道:“夺魂白玉钩与夺魂青玉钩的厉害之处,是否完全相同?”
谢逸姿点头答道:“完全相同,只是所淬毒质有异!”
独孤策扬眉问道:“毒质怎样有异?表姊不妨指教得明白—些!”
谢逸姿道:“人若被白玉钩沾肤,或是见血,立即七窍溢血,尸横就地!但若中了青玉钩毒,却在半个时辰以后才死!”
独孤策笑道:“这样说来,那‘夺魂白玉钩’,竟比这‘夺魂青玉钩’,还要厉害!”
谢逸姿叹息一声说道:“未必尽然,中了青玉钩毒之人,全身强烈痉挛,半个时辰以后,尸体收缩得宛若婴孩而死!”
独孤策闻言,想起自己乘着酒兴,与“阴阳双魔。之女杨小桃,赌斗之时,根本不知道这”夺魂青玉钩“竟有如此厉害,幸而绝招三发,侥幸成功,否则……
他正想起旧事,惊得一身冷汗之际,董百瓢业已赶回,手中捧着一具包裹,递向独孤策,含笑说道:“独孤老弟,这件东西,对于你今后降魔卫道,啸傲江湖,或有大用,董百瓢特地取来,敬以相赠。”
独孤策不知何物,接过包裹,打开一看,不禁失声叫道:“人发金蓑!”
董百瓢点头笑道:“昔日在‘太湖马迹山’,夜会‘金扇书生’江子奇时,我便因事先预着这‘人发金蓑’,才在江子奇歹毒无伦的‘绝命金芒’之下,捡回了一条老命,如今赠与独孤老弟……”
独孤策截断董百瓢话头,连连摇手说道:“董老前辈,这件‘人发金蓑’,是武林中无价至宝,独孤策万不敢收!”
董百瓢微笑说道:“老弟说得对,这件‘人发金蓑’,确可称得上是武林至宝!
但董百瓢蒙老弟函介,托庇谢仙子‘点苍’一派的神威之下,已无江湖锋镝之险!则此宝在我身边,岂不如龙驹伏枥?无法发挥它的功用价值,故而老弟尽管收下,只要它能帮助你卫道降魔,度过几次艰危;除却几名巨凶大憝,董百瓢一样也可分沾光彩。“
独孤策摇头笑道:“老前辈降情盛意,独孤策铭感五内,但对于这件武林至宝‘人发金蓑’,却万不敢收,纵或老前辈寄情烟水,不与人争,使其有‘神驹伏枥’之叹,但将来还可传与令孙董明,成全他的一生事业!”
两人各执一理,一个非赠不可,一个决不敢收,推来推去,成了僵局。
谢逸姿见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