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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牧驰没有接司暮雪的话,他有些尴尬的斟了杯酒向唐以青赔罪:“牧驰自知才能有限,不敢连累将军,自罚一杯还望将军不要介意。”
“无妨。”只两个字,陈牧驰却放下心来。
“将军,不知青山现下在您那边如何?”趁着酒兴,陈牧驰顺意问起了青山的事。毕竟做了三年多的邻居,除了在天秀一事上那小子比较偏激外,其他时候对陈牧驰都是尊敬有加的。因而,陈牧驰并未因盈奉阁那次的谬事而怪罪青山。
“你倒是很关心别人的事?”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唐以青端起陈牧驰斟的酒,目光投向云姚,“情况如何?”
“那小子虽然没有学过正统的武功,身体底子却是不错,加上他那一身蛮力,这一个多月的操练,已初具效果。”说罢,云姚又道,“当日阻拦将军,实在是属下鲁莽,将军看人果然极准。”
“我知你的用心,不必自责。”淡淡安慰了一句,却让云姚眼角眉梢带上了抑制不住的喜悦。
“牧驰可有想过策马仗剑,行走江湖?”司暮雪凑到陈牧驰身边笑嘻嘻的问,一双桃花眼闪动着灵动的光泽,那样的意气风发让陈牧驰一时有些呆住,男儿,生当如此!豪饮狂笑,不拘小节!
“司暮雪,他一个文弱书生,怎会有那份豪气干云。”冰冷的讽刺了,让陈牧驰的眼神黯了黯。
唐以青烦躁的饮下一口酒,看了看陈牧驰的神情,又道:“不过,人活着,最重要的并不是剑与血,只要活得有意义,便也无所谓那些东西。名誉权利,这些东西不过是束缚人的枷锁,平凡未尝不是一种快乐。”
“看不出来,你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轻锤了唐以青的胸口一拳,司暮雪嘴角弯起,两人之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默契。
只是淡而无味的陈述语调,陈牧驰有些沉的心绪,却忽然之间烟消云散。抬眼看着外面水波粼粼的一片,他轻笑:“也许曾经也梦想过有一日能够鲜衣怒马,仗剑江湖。但是,总是怕一步出去了,便再也没办法平静下来。何况,手无缚鸡之力,却硬是想要去闯荡一番,却实在是自讨苦吃。”
“真不知该说你拘谨胆小,还是勘破红尘。你这样子,倒有点隐世避俗的味道,不过这样也不错,或许过几年,我也会想安定下来。”说着,拿起桌上的酒壶,向着口中倾倒酒夜。陈牧驰好笑道,“我可不是什么高人,哪用得上隐世避俗。”
“哈哈,好啦,喝酒,不说这些了。”接着,几人便又谈笑饮酒。大多时候都是司暮雪在说,陈牧驰在听,唐以青则偶尔看一眼两人,大多时间视线都放在不断后涌的水花上。
说了许久,司暮雪一拍膝盖,道:“怎么忘记身边还坐着位歌声美妙的翡弦仙子,不知姑娘可愿为我等唱一曲以祝酒兴?”
一直安静伴在一旁的翡弦仙子,柔柔一笑,“公子愿听,便是翡弦荣幸。”
取出画舫里的古琴,翡弦仙子缓缓坐下,她目光柔情似水,直直看着唐以青。稍许,素手轻抬,弦动曲成。温暖美好的曲调里,朱唇轻启:“新月娟娟,夜寒江静山衔斗。起来/搔首,梅影横窗瘦。好个霜天,闲却传杯手。君知否?乱鸦啼后,归兴浓于酒。”
不同于上一次在盈奉阁时的哀怨低沉,这次的曲子温馨动人,仿似女子的心事,缓缓流淌而出。动人的琴弦,美妙的歌喉,无双的容颜,无一不牵动着男人的心魂。可惜,在那双美眸盈视下,唐以青却似毫无所觉。
陈牧驰不由暗叹,这一湘柔情却是落花随流,入不了那人的心。
第五章 替身噩息
陈牧驰不由想起,那日翡弦仙子来寻他的情景。
淡妆轻抹,罗裙熠熠。那高傲美丽的女子坐在他面前的破旧桌椅前轻声叹息,“一直以来,我都自视甚高。我知道很多人瞧不起青楼女子,但哪怕是风中残花尚且想要逐风流浪,我又如何能够清高自傲到能敷衍自己的心。”
她目光哀伤,却又带着点碎温情。陈牧驰笑道:“花开千树,独取一枝。若动了心,便无可逃避。”
雪日阳光下,她颊上似笑还愁,往日的自信一扫而空,余下的只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小女儿情态。他知她心意,便做了那首词用以表她心意。他不知她是否在这之前唱给唐以青听过,但从眼下唐以青那冷漠的态度来看,他们之间恐怕没有几分未来可言。
神游物外之际,耳边突然响起这样轻微的声音,“陈牧驰,你可动心?”歌声仍旧,却未能掩住那轻言轻语。
翡弦仙子的歌声引得无数人出舱观望,司暮雪兴起,便出了舱与周旁众人说笑侃谈。如今,身畔除了唐以青,便只有在他身边伴随的云姚。
唐以青的突然靠近,让陈牧驰蓦然一惊,听着在耳边响起的低语,不知为何,突然有不知所措。他未察觉到唐以青离他有多近,但那喷在耳后的温热呼吸,却让他有些不安。
仿似受了惊的兽类,陈牧驰猛的后退,神色间不知是羞恼还是什么。听到响声,司暮雪回头道:“怎么了?”
当看到陈牧驰狼狈跌倒在地时,不觉笑出声,“牧驰兄真是易醉啊。”
“喝的稍微有些多了。”平复下心绪,陈牧驰回到位置坐好,却不敢去看唐以青的眼睛。
“你可有喜欢的人?”唐以青又问。
“这恐怕是陈某的隐私。”捏住酒杯,陈牧驰盯着杯中微晃的酒液漠然应道。唐以青坐直身体,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先生作的词,总是让人感觉情意绵绵。难道,你还要狡辩不曾对那个女人动心?”
琴声戛然而止。唐以青的声音并未压抑,因而坐在不远处抚琴的翡弦仙子自然听得清楚。她脸色苍白的看着唐以青,言语间,泫然欲泣,“将军,翡弦之意,莫非您不曾有一丁点感知?”
冷冷瞥了翡弦仙子一眼,唐以青紧盯着陈牧驰的眼睛道:“回答我。”
察觉到突然变得诡异的氛围,司暮雪回到舱内,看看几人皱眉道:“你今日是怎么回事?为何独独要与牧驰兄过意不去。”
大脑有些空白,双手紧握,陈牧驰垂下眼眸淡淡道:“将军何意?”
执着的看着陈牧驰的眼睛,唐以青伸手抬起他的脸,低声道:“我若想让你留在我身边呢?”
“唐以青!”重重念着这个名字,司暮雪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还想重蹈覆辙?闹够了没有。”重重抓住唐以青的肩膀,司暮雪双眸闪动沉痛的光泽。
陈牧驰看向两人,一时怀疑起之前的和乐氛围,就似一场不真实的梦幻,他站在梦里,看着不知梦里梦外的两人,神情冷漠。
局面僵持许久,唐以青闭上眼眸倾向身后的靠垫,无形中的拒绝是那般显而易见,司暮雪僵硬的半跪在他面前,神色间闪过一丝悲哀。
“你们先离开,我有话要同陈牧驰说。”闭着眼睛,唐以青不轻不重的吐出这句话,明明很简单的几个字,却无端让人生出一种沉重感。
“以青,不要闹了。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司暮雪轻轻抚摸着唐以青的额头,就似在安抚一个闹别扭的孩子。
“我什么都不曾答应,你只是以为了解那所谓的真相而已。”骤然睁开的的双眸仿似寒冰一般,冷漠空洞。
司暮雪的手一顿,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却终是无言走过。他抓住仍沉浸在哀伤中的女子,运起轻功,上了不知谁家的画舫。周围游乐的人,看到司暮雪的身姿,不由大声喝彩。
云姚犹豫的看着唐以青,行了一礼,与舱外的船夫一同跨到了相邻的一艘画舫上,又引起不大不小的骚动。
众人离开,整个空间里,只余下两人微弱的呼吸声。
唐以青拿起桌上的酒壶给两人斟满酒,默默地饮尽。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有酒液入喉的声响在静寂的空间内划过。陈牧驰陪着唐以青一杯一杯的饮尽,神色间已恢复了往日的无波无澜。
“你不好奇?”放下空杯,唐以青的手抚上陈牧驰的脸庞,目光迷茫。
“我该好奇什么?”躲开唐以青的手,陈牧驰起身坐到窗户边,神情漠然的看着山峦水树。
“你像一个人。不,或者说,只是眼睛。”似呐呐低语,又似一种怀念。“他总是喜欢缠在我身边,而我从不曾在意。”
“他说过喜欢我,真是可笑,一个男人竟然对我说那样的话。我不屑于他的真情,甚至狠狠践踏他的尊严他却依然对我不离不弃。”又仰头喝下一杯酒,他才继续干涩陈述,“直到他离开,那时候我突然发觉,身边一直习惯的东西忽然消失掉的那种心痛。我不知道到底是因为我的冷漠让他背叛,还是他早已对我心生反意。”
唐以青凌乱的说着一些他们的过往,有些幸福,有些辛酸。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