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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太监李德全见胤祚动了怒,赶紧跑到外头瞄了一眼,转了回来,低声道:“启禀圣上,是爷们在跺脚取暖。”
爷们?哦,娘的,忘了那帮子混球还在外头候着呢,嘿,熬了他们近一个月了,还不安生。胤祚皱了下眉头,扫视了一下站在下面的那帮子上书房大臣们,想了想道:“也罢,朕就先见见那帮爷们好了,尔等先议着,回头朕要看章程。”话音一落,起了身便往外行去,一帮子上书房大臣躬身相送,待胤祚走后,又凑一块小声地计议起来。
一起子爷们可是近一个月没梳洗了。虽说衣服换得还算勤。可身上地味儿早就重得能熏倒苍蝇了,个个蓬头丐脸,邋遢得够呛,原本以为大丧既过,满心眼里指望着胤祚会发下恩旨,准许他们回府淋浴更衣地,可眼瞅着胤祚进了上书房,老半晌没个动静。一帮子爷们可就有些子耐不住了,先前还是小声地交谈几句,到了后来可就有些子肆无忌惮地瞎侃了起来,边聊还边跺着脚取暖,压根儿就没管胤祚是不是正在上书房里议着事。
老十允锇本就是个大嗓门,尽自压低了声音,也还是响得很,嘻嘻哈哈地道:“快了,快了。嘿,一会儿就能回府了,爷可得好生搓洗一番。搂上几个美娇娘,那才叫爽利,头前八哥送的那个江南戏班子里几个娘们水灵着呢,嘿,还都是原封的,爷就一直没舍得用,今儿个就为她们开苞去,嘿嘿。爽利!老十四,要不哥也送你几个,保准是原壁的。”
老十四没好气地斜了老十一眼,连话都懒得说,不过他不说老十却没打算放过他,笑嘻嘻地接着道:“老十四,你躲军营里头带兵。两年多没见肉了罢。嘿,天可怜见的。该不会连肉的滋味都忘了罢?”
“哪能啊,十四弟一准是逮了不少准格尔的美妞,自个儿爽去了,老十四,哥哥可是听说西边那头美妞都是金发碧眼,水灵得很,嘿,送哥哥几个成不?”老九允也凑着热闹儿。
“扯!那疙瘩天寒地冻的,洒泡尿就能成冰柱,百里都不见一丝人烟,狗屁地美娇娘。”老十四白了老九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啧啧,天可怜见的,十四弟在外头领军着实是吃了大苦。”允微微一笑,很是可亲地说道:“既然回来了,乐呵一下也是该当的,哥哥月前收了几个徽班子,几个花旦唱作俱佳,人也聪慧,十四弟若是不嫌弃,回头哥哥让人给你送去好了。”
“嘿,八弟倒是慷慨,哥哥那儿也琢磨着整个戏班子,要不也送几个过来?”允祉眼珠子一转,嘻嘻哈哈地也凑着趣儿。
“成,没问题。”允大包大揽地应承了下来道:“兄弟们都有,嘿,本王也没啥别的爱好,也就是在江南那块整了些地儿,养着一群戏班子,每年都要往京里送上一些,大家伙若是瞧得中意,随意好了。”允瞄了一眼沉着脸不说话的允缜,笑了一下,接着道:“啊,忘了四哥素来不喜欢这个调调儿,嘿,抱歉,抱歉!”允嘴上说着抱歉,可眼珠子里却迸发出一丝的异彩。
允缜那张冷峻的脸上突地挤出了一丝的微笑,乐呵着道:“成啊,若是八弟有多余的,哥哥那儿多几个使唤人也不错,这天寒地冻地,暖暖床也成。”
“是极。”
“说得好。”
“不错,是这个理儿。”
一帮子爷们也不管此地是何地,哄笑地闹了起来,一副百无禁忌的样子,浑然没发现胤祚早站月华门外听了好久了。
,这帮子混球果然打算联手了,嘿,跟咱斗,尔等还差得远呢,这会儿咱是天,尔等就是地,咱要摆布尔等还不是小菜一碟。一帮子兄弟话虽说得隐晦,却又如何能瞒得过胤祚地耳朵,不过此刻胤祚并没有打算当场发作,颇为不屑地撇了一下嘴,也不作声,大步走出了月华门。
允原本就没心思跟兄弟们瞎起哄,眼又尖,第一个瞅见了胤祚的到来,忙率先跪下道:“臣弟给圣上请安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正笑闹间的爷们这才发现胤祚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院子中了,立马都翻身跪倒在地,参差不齐地喊了起来:“臣等叩见皇上。”
“都起来罢。”胤祚面色平稳地虚抬了一下手,扫视了一下那帮子邋遢的兄弟们,口气很是和蔼地说道:“这些日子里兄弟们都辛苦了,朕事儿忙,都忘了传旨,让兄弟们回去安歇几日,是朕的不是,不过嘛,朕当皇帝还没满月,事儿繁琐得很。还得各位兄弟们多辛苦一些。今日天色不早了,都先回了吧,明儿个还都进宫里来,朕还有事要兄弟们帮着拿主意,都跪安罢。”
胤祚地语气虽是和蔼,却充满了不可抗拒地威严,那话里的意思可就多了:第一条是告诉这帮子爷们,朕已经是皇帝了。尔等不必再起什么歪心眼儿;第二层意思是朕就是主子,你们是臣子,朕要你们干嘛,你们就得干嘛,不听话?成,板子侍候!第三层意思就是:朕虽是皇帝,可还有用得着尔等地时候,都乖乖地给朕干活去,干好了有赏。干砸了,你自个儿瞧着办好了。
一帮子爷们都是七窍玲珑心之人,如何会听不出胤祚话里的意思。心里头虽是歪腻,可此时人在屋檐下,又怎能不低头,个个面色难看地再次跪倒在地,磕头谢恩,有些子无趣地退了出去,各自回府不提。
,一帮子混球!胤祚看着兄弟们退出去的身影。在自个儿心里头暗骂了一句,摔了摔大袖,自顾自地转身穿过月华门,顺着长廊向上书房而去。
“圣上,臣等已将章程拟好,请圣上过目。”马齐身为上书房之首,一见到胤祚进了上书房。忙恭敬地将手中一张写满了字的纸递了上去。
“唔。好,朕先看着。”胤祚走到上首做好。拿起那张纸,细细地看了起来,突地脸色一沉道:“说,这是怎么回事?朕的话作不得数吗?嗯?为何给春兰、秋菊地位份只是贵人,朕不是说过一个为兰妃,一个为菊妃地吗?还有王熙凤,朕是拟为皇贵妃地,尔等竟敢擅自改为凤嫔,好大的胆子,眼里头还有没有朕。”
胤祚很少发火,这帮子上书房大臣都跟胤祚共事过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胤祚发怒,各自惶恐不安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地道:“圣上息怒,圣上息怒,臣等罪该万死。”
胤祚地妻妾不算多,满打满算也就才五位,在所有的兄弟们中算是少的了,不是他不想多,而是这些年忙碌得很,根本没时间去沾花惹草,可胤祚向来疼爱这五位夫人,甚少跟她们发脾气,算得上恩爱。原本按胤祚的意思,立兰月儿为皇后,王熙凤、明兰为皇贵妃,春兰、秋菊为嫔,但也称为妃,可没想到让这帮子上书房大臣们一计议,全给改了,心中的火气自然就冒了出来。
“圣上息怒。”张廷玉膝行上前一步,很是恭敬地道:“圣上,天子无私事,圣上虽是疼惜几位娘娘,但朝廷有定制,臣等不敢违背。”
定制!妈地,又是定制,这些该死的祖宗家法真讨厌!胤祚气急,可也明白张廷玉说地是实话,众大臣也是一片苦心,唯恐有心人拿后宫的事儿来做文章,这倒也算是好意,只是好意归好意,胤祚却难以咽下这个气,可祖宗规矩摆在那儿——王熙凤等人虽抬了旗,可出生卑微,按祖制是不能为皇贵妃的,胤祚也无可奈何,这才想起康熙老爷子所说的话——朕虽是帝王,可有些事朕其实也做不了主。
祖宗规矩是很令人生恶,可要想破除却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也不是立马就能办得到的,胤祚自个儿也明白生气也无济于事,可还是郁闷得够呛,黑着脸坐了好一阵子不开口,可那帮子上书房大臣尽管都跪着,却也没人肯松那个口,就这么僵持着了。
“罢了。”胤祚见一起子上书房大臣没有丝毫让步的样子,自个儿沮丧之余,也只好挥了下手道:“就依众卿的意思办好了。朕乏了,尔等跪安罢。”一干子上书房大臣见胤祚让了步,也没再多说些什么,各自磕头告退而去。
奶奶地,屁豆点大的事儿都牵扯到祖宗规矩,唉,将来的路怕是没那么好走了。胤祚愣愣地坐在那儿发了一阵子呆,苦笑着摇了下头,叹了口气道:“路漫漫兮其修远,吾将何处求索?”
“圣上。”司礼太监见胤祚已经回过了神,赶紧见缝插针地轻声道:“圣上,您该用晚膳了,还有,圣上晚上欲宿何宫,请圣上翻牌子。”李德全手一挥,一个端着托盘的小太监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盘子上是十几排竹制的牌子,上头用笔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