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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大臣中,唯有童相体察到了她的处境,特意来安慰她,赵邑不禁有些感动,忙不叠地点头称是。等分手后她仔细想了半天,方才醒悟过来,其实童相对她说的那些话一点帮助也没有,不过是顺着杆子往上爬而已,在皇上面前时怎不见她站出来替她辩解两句?韩文婷这个人她也曾听说过,是童相的一个远房亲戚,赵邑摇了摇头,那只老狐狸,险些又上了她的当!
静静的大殿里只剩下安如愿和月皇。安如愿咳嗽着弯下腰去,拾起了未开启的另一封急报呈上:“皇上,这里还有一封。”
“你念给朕听吧。”月皇闭着眼,缓缓说道。
安如愿遵旨拆开了急报,扫了一眼,脸上掠过一抹诧异,随即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月皇的姿势一直没有变过,她仍旧闭着眼,手指轻轻地扣着案几:“安如愿,依你看,我军主将阵亡,士气低落,柔然大军压境,正好挥军南下,为何在这紧要关头白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却来向朕示好求亲?”
“臣也百思不得其解,莫非这其中有诈?”安如愿蹙了蹙眉,那张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了。
“便是有诈,是柔然派使臣来我月国,莫说只是一个使团,便是他全国的人都来了,我泱泱大国,难道还怕他一个小小的柔然不成!”月皇蓦然睁开了眼,面色冷峻,“拿笔来,朕便拟旨,允了柔然国主之请,将我月国皇子下嫁予她!”
“老臣想,柔然初立国,如若果真是有心求和,愿两国交好,并非使诈,岂不是真要嫁一名皇子到他国中去?皇上觉得,哪一位皇子适合呢?”
月皇笑了:“这柔然国主想要个能与她并肩在大漠骑射的皇子,你看她这条件,我凤氏族人中有几个吻合的?”
安如愿答道:“那就只有七皇子与静亲王府的大世子了,只有他二人自小习武,想必也适应得了北边的气候。只是依老臣之见,皇上恐怕是两个都舍不得。”
“是啊,步贵君只有这一个儿子,朕亲口答应过他会将澜儿留在身边,君无戏言,这些年朕确实将他当成了亲生儿子,而凤楚辛他是朕的亲子,朕却从未好好尽过一天母亲的责任,再要他远嫁柔然,朕如何安心!到底选谁,朕得好好从长计议,暂且就这么着吧,一切等柔然的和亲使团过来再说。”
凤墨涵尚不知一顶阴云笼罩在了最爱她的两个人身上,她离了宫,与等在宫外的谢秋华会了面,也不坐车,两人一路步行,向静亲王府走去。
离过年没几天了,本来人们都应该在家准备年货,街上行人该稀少才对,可是今日却甚为拥挤,原因无它,只为战事一起,边民流离失所,京城的叫花子多了起来,城墙下是一排排面黄肌瘦的脸孔,衣襟褴褛,瞪着空洞的眼睛,伸着手念念有词:“各位小姐公子行行好吧,各位大姑大爷行行好吧!”
经过一处府邸,有个小女孩上前拍门要饭,一个类似管家模样的人出来,挥手赶人,不曾想没赶走小女孩,七七八八地又围上去一群端着破碗的乞丐。
“滚滚滚,别挡了我家大人的道,我家大人马上就要回来了,不快快离开,将你们全拿去官府关起来。”那人捏着鼻子叫嚣道。
凤墨涵停了脚,抬头看向门楣上的匾。
“秋华,这是哪位大人的府邸来着?”她问道。
“回郡主,这是童相国的家。”谢秋华回道。
凤墨涵冷眼看着,恶人养恶女,恶门出恶奴,童四小姐都死于非命了,童相府的人还是这么地嚣张。忽然她眼神一凛,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过去,原来见叫花子越聚越多,府里的人竟然放出几条恶犬,龇牙咧嘴地狂叫着,冲向了花子群中,当先的小女孩被一条恶犬咬住了手臂,惨叫连声。
“秋华快,救人!”凤墨涵大喊道。谢秋华闻声而动,抽出剑来,向那条咬住小女孩的恶犬刺去,那条狗张开了口,松开了小女孩的手,手臂是保住了,但狗的牙齿太利,硬生生被它撕下一块肉来,虽然伤口不算大,小女孩却吓得晕了过去。
凤墨涵不顾小女孩全身脏兮兮地,将她抱在怀中,眉间蕴藏着怒火,如若感染狂犬病可就完了,必须马上治疗。
“将这四条恶犬给我杀了!”她命令一出,童相府四条恶犬立时被谢秋华斩杀在地。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打死我家相爷的狗,小的们,给我上!”管家指挥着童相府的散丁冲了上来。
谢秋华为难地看着凤墨涵,打狗容易,打死人可就麻烦了。
“哼!人命关天,你们竟然如此轻贱,还真是给你家相爷长脸子,你们也不过是这相府中的一条狗罢了,和躺在那里的四条没什么区别!”凤墨涵眼中喷着火,怒喝道,“谢秋华,谁敢拦着,你给我往死里打,出了事有我兜着。”
谢秋华得了令,与一群恶奴展开了恶斗,但不敢真把人打死了,凤墨涵则抱了受伤的小女孩,在其他乞丐的带领下向着最近的医馆冲去,有个相府的家人过来拦在前面,被她飞起一脚踢在一边。
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童相的车辇过来了,她掀帘见到凤墨涵,微微吃了一惊,赶紧下车问道:“怎么回事?”
凤墨涵叹了口气:“相国家养的好家奴,今儿我算是领教了,请相国让个道,再拖下去我怕这小女孩就没救了,这可是一条人命,如若真的出事,相国也脱不了干系,得问个纵奴行凶之罪。”
童相闻言厉声喝道:“不长眼睛的奴才,这是静亲王府的六郡主,岂是你们随便得罪的,还不快些让开!”
凤墨涵也不看她,招呼谢秋华过来,抱着小女孩匆匆离去,童相一脸阴郁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
“大人,她杀了您的狗”
“啪”地一声,一个耳光扇在管家的脸上。
“不争气的东西,尽给我惹事,你不先打听打听,她如今是皇上和皇太君身边的红人,现下任了六部副院一职,你是不想活了去惹她?”
管家委屈地说道:“小的是教训那些叫花子,谁知道她会出来帮那群穷鬼!”
童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进府去了。
凤墨涵的身后跟了很多人,到了医馆,唤了大夫过来,那大夫看到一群乞丐进了馆内,挥手就赶:“去去去,没银子可看不了病。”
谢秋华掏出一大锭银子,一掌拍在桌上,银子半截嵌进了桌子。大夫吓得瑟瑟发抖:“大侠饶命,小的没做过坏事”
凤墨涵见那大夫的样子,只怕也不怎么中用,干脆自己亲自上阵:“你,去弄点皂角水来!”大夫被她当成了小工使唤,所幸这人办事还算麻利,很快一盆冒着热气的水出现在她面前,她等水冷了,低头为小女孩清洗了伤口,又唤那大夫,让她去抓党参、羌活、柴胡、生姜等17味药材,煎成浓汤,这期间她把小女孩抱到床上,给她包扎伤口。
“每天两次温服,七日后给她嚼几粒生黄豆,如呕吐则不必再服药,不吐则需再服一剂,”她嘱咐大夫,“银子我留下,人也留在你这里,好好照顾她,我会再来看,如若有什么差池,你这医馆也就别开了,当然,如果你照我的话去做,自然也有你的好处。”
“是是是!小的一定听您的!”大夫低头哈腰地说道。斜眼瞅了一下小女孩,心想这小花子真是走运,遇上了这么个好心人。
“秋华,你身上带着多少银子?”凤墨涵问道。
“谢秋华将褡裢整个递了过来:“就这么多!”
“你们有住的地方吗?”她转头难民们。
“有,我们住在郊外的破庙和草棚子里,不过人太多了,不够住。”有人回答道。
“这样吧,秋华你去租几处民宅,把大家安置一下,尽可能地让所有人都有地方住。”凤墨涵吩咐道。
“可是,这点银子不够啊!”谢秋华说道。
“我这儿还有!”一只修长的手伸到凤墨涵面前,手上是一个精致的荷包,白底黄梅,煞是好看,她顺着手指向上看去,看到了一张比荷包还要精致的脸。
“公子,是你!”凤墨涵叹道,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他,“你在这里作甚?”
“我来此间抓药,郡主忙正事,所以未曾注意我。”荣慕枫浅浅笑道。
凤墨涵也不客气,接过他手中的荷包道了声谢,打开看了看,里面全是小金锞子,完全够了,交给谢秋华去置办,她与荣慕枫一同走出了医馆。乞丐们呼拉拉地跪了一片,向两人磕着头,连声称赞两人是活神仙。
凤墨涵眼睛一酸,叹道:“朱门酒肉臭,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