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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小哥,请问你找我有何事?”凤墨涵问道。
男子行了个礼,轻声说道:“奴才洛书,是步贵君身旁的宫侍,我家贵君早就想见六郡主一面,今日听闻郡主入宫,备了这封书信,遣奴才交给郡主。”
凤墨涵听到步字,就明白了洛书所说的是谁,步青澜也姓步,这个步贵君想必就是他的父亲了。接过书信,她浅浅一笑:“有劳洛书了,不知贵君可还有其他话要你带给我?”
“一切都在信中,郡主回去再看吧,洛书先行告退。”
男子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礼,转身回到宫墙之内。凤墨涵拉起凤楚辛的手:“哥哥,咱们快走。”
凤楚辛抱起她,展开轻功,几下就消失在长街尽头。她暂时没看信,将它放在贴身的口袋里,她是皇亲,步贵君理论上是她的长辈,若要见她,其实只要禀过皇上,派人传个话请她入宫就行,却为何连送个书信都这么神神秘秘?她看得出来刚才洛书的神色很是紧张,急匆匆地就回去了,莫非是步贵君遭遇了什么?难道被软禁了?凤墨涵想着想着自己倒好笑起来,真被软禁了,又如何送得出书信来?看过书信就知道,自己何必胡思乱想。
步青澜应该是跟父亲提过她的,不知道他是如何形容自己的?想到他,凤墨涵神情不由得严肃起来,但愿他不要出什么事!
回到家,一进门就撞上了林总管:“六郡主,王爷让你一来就到书房去。”
“知道了!”凤墨涵点了点头,随即对凤楚辛说道:“哥哥,你先回院里去收拾东西,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带的,我见过娘就过来,吃过饭咱们立刻出发。”
“不要紧么?”凤楚辛挑了挑眉。她知道哥哥说的是她的身体,对他微笑着摇了摇头,凤墨涵迈开大步,向书房走去。凤楚辛见她走得又急又稳,也不像大病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依言去作准备去了。
拐过弯后见四下无人,凤墨涵转到了假山背后,掏出了步贵君的信来,拆开后匆匆看去。果然步青澜向父亲提过她,步贵君早就知道有她这号人物存在,而且知道她与步青澜是很好的朋友。
信中步贵君说起四公主凤元恩才华横溢,一向受太女凤元初忌惮,太女表面温柔可亲,实则多疑而阴狠,此次元恩受皇命领军出征,太女害怕她立下军功权位更重,危胁到她的地位,于是可能对她不利,步青澜正是得知这一点才赶去了雁门,提醒凤元恩并助她一臂之力。
由信中凤墨涵这才知道步青澜与凤元恩为何比其他兄弟姐妹来得亲厚,原来凤元恩之父是步贵人的表兄,洛国亡国之前嫁给了当时还是公主的月皇。而他之所以给凤墨涵留书,是因为步青澜曾经对他说过,如果有为难之事定不下来或者有什么危难,就找静亲王府的六郡主,她是他最好的朋友,会有办法帮到他。
信的末尾让凤墨涵看完后毁了信,别留下什么痕迹,并告诫她如果有人问起洛书找她有何事,就说是步贵君听闻她要去雪域,知道她与步青澜相识,所以请她带个信去。给步青澜的那封信要小些,封了口放在这个大信封里。
步贵君如此小心,想来也是步青澜交待过的,凤墨涵微微一笑,轻声低喃:“知我者,小青也!”
她掏出火折子,点燃了信,顷刻间信纸化为一缕烟雾,几片黑絮,随风而逝。
见了静亲王,无非也是了解一下皇帝的态度,知道准了她离京,又交待了她一些路上应注意的事项,最后静亲王拿出一道虎符,交到凤墨涵手中。
“这是我当年任征西大将军时所持有的虎符,后来征西军撤并后这东西就作废了,后来有几名忠于我的旧部曾立誓永远效忠于我,我道虎符就是调遣她们的令牌,这次你去雁门关,如果遇到紧急之事,或者需要调兵遣将,就拿着这道虎符去找宋昭然将军,她见了此物,定会帮你。”
凤墨涵看着手中的虎符,那不过是一枚小小的令牌,若真动起来,其威力却不容小觑,她不由自主地眯了一下眼,作废的虎符居然有人发誓效忠,难道静亲王曾经想过造反夺位?
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静亲王微笑道:“你若有什么疑问,等你动过这东西了,再来问我,我自然会告诉你;当然,如果你没有动过它,就没有必要来问我了。”
看她的神情,似乎驻定了凤墨涵会用到此物。凤墨涵见她一脸戏谑地盯着她,想来是准备看看凤墨涵着急的样子,不过她却不上当,平静地说道:“多谢娘亲为涵儿考虑得这么周到。”
静亲王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附在耳边说道:“涵儿,为娘知你和四公主一向要好,此去也不见得光是为了你自己的身体,娘也不拦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只是你要记住一句话:刀箭无眼,无论何时何地,要想着娘和你爹爹还在京中等着你归来,你的冷静娘很欣赏,希望你遇事一直如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要切记!”
凤墨涵不理会她是不是试探,只管笑着回答:“谢谢娘,您多虑了,找到梦绮师傅寻到药方我就会回来,一切有哥哥照顾,他对涵儿的好您是知道的,流云派的开山大弟子,江湖上又有几人能胜得过哥哥,您就放心吧。”
说完她伸臂轻轻搂了静亲王一下,就像前世每次出行时和姐妹们告别一样,随后郑重地说道:“娘,涵儿不在的时候,请您好好照顾爹!”
静亲王眼里升起了一层雾气,她有些尴尬地咳了几声,转身坐到案几前,挥手对凤墨涵说道:“我个不用你说,你院里的人娘都会照顾得好好地等你回来。快快去吧,早去早回,娘还有公事要做。”
凤墨涵应了声“是”,走出了书房,那个虎符就揣在她的怀中,冰冷的金属硬硬地硌在胸口的位置,她却觉得无比的温暖。
静亲王等她离开才抬起头来,一直看着门的方向,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似欣喜,似悔恨,含笑的唇,眼底深处却有着无尽的伤痛。
“阚丹青,你说,六郡主是不是很像我?”
墙角多出了一个身影,不知何时进来的,她垂手而立,并没有向静亲王行礼,随意地站着。
“是,王爷,六郡主是几个郡主中最像你的,不光是隐忍、冷静、聪明,对她好的人,她也一样真心相待,但是我想如果有人对她不利,她下手也绝对是毫不留情!”
静亲王哈哈大笑,笑中却有着哭腔:“我一世聪明,却因为妒忌办了一生最后悔的一件事,是我毁了她,是我亲手毁了她!你说如果她知道,会不会恨不得杀了我?”
“王爷,当年的事,不是你的错,都这么多年了,你不要自责了,六郡主不是恢复了么,我想她以后一定会有一番作为,她的眼神很坚定,这世上只有胸有成竹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眼神,她一定会是个强者,不折不扣的强者!”阚丹青安慰她道。
静亲王苦笑着说:“你不知道,丹青,大夫说她活不了多久,就连名满天下的神医梦绮也这样说,还有谁能救她的命?如果不是这样,那人又怎会容她活在眼皮底下这么多年!”
“王爷,你也知道有人容不下她,所以您更不该自责了,当年的事情即使六郡主能躲过,意外一样会发生,只怕那时更加会要了她的命,至少现在,她活着,不是么?大夫的话也没个准儿,当年那么说,这不也过了八九年了吗?说不定梦绮先生能找到法子,她是齐正君的女儿,梦绮先生不会不救!”
“是啊,梦绮,梦绮”静亲王喃喃念道,“你知道这世上我最佩服的人是谁么?就是她!她守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从来不向他要求一分,永远都对他那么好,只要是他喜欢的,她也便跟着喜欢,哪怕是他与别人生的孩子,她也视如己出。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人?有时候我真怀疑她是不是没有情绪的怪物,可是她却又有那么深厚的感情”
阚丹青答道:“是,梦绮先生不是寻常之人,医术武功都可称得上是当世第一人,丹青也甚为佩服她!”
“但愿她能救回我的涵儿,现在我只想她无事,只要她无事,我什么也不争了,什么也不要了!”静亲王喃喃地说道。
“王爷不是还有四郡主么,四郡主也是挺聪明的一个孩子,假以时日,多加培养,未免不是一员干将。”阚丹青说道。
静亲王笑了笑:“是啊,还有长瑗。”心底却有个声音悄悄地说道:“可惜那不是他的孩子,不是我和他的孩子!”
各地筹来的军粮昨儿才到京中,押粮的大军一早就在装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