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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湘江,最后入了宛南城,在那里定居下来。
宛南城靠瀞江而建,真正的江南水乡之地,景致逸人。瀞江的水很清,清得能看清水底鱼儿的嬉戏,瀞江的水很纯,纯得像一块无瑕的翡翠。步青澜与凤墨涵最爱做的事,就是划上一艘小船,在江上邀游,当船移到江心时,四面青山,一江烟雨,仿佛天底下只剩下他们两人,其中的甜蜜无法诉诸言语,只觉心中的情意似水面的圈圈涟漪,不断地扩散,一日比一日深远。
他们在宛城最为繁华的街道住下,凤墨涵似乎早有准备,直接就找了落脚之处,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暗语,便有人领了他们进了一个宽敞的院落,所有家私齐全。步青澜也没有多问,对他来说,一切好像都是理所当然,他全心全意地信任她,只要跟着她,到哪里都无所谓。
凤墨涵在瀞江里捞啊捞的,捞出些不知名的水草,又在附近的山上挖了些草根,还捉了些奇形怪状的虫,混在一起捣啊捣的,制成药丸子。药丸才制好,大概也就住了半月左右,家里来了位不速之客,步青澜拉开房门见到外在站着的江萧颖,吓了一跳。
“小徒弟你怎么来了?”他一把将江萧颖拉进了屋。
江萧颖愣了愣,随即了悟地指着他说:“你是七”话没说完,先自己捂住了嘴。
“你既然叫她做师傅,不妨叫我师伯。”步青澜弯着眼笑道。那双眸子少了几许锋芒,多了几多柔情,言辞婉转,如春风般的轻柔。
凤墨涵闻声出来,惊喜地叫道:“萧颖你来了,七哥,有什么话进屋再说。”
步青澜携了江萧颖进屋,江萧颖红着脸说道:“你们”
“我和你师傅前些日子成亲了,怎么,不想认我这个师伯?”步青澜含笑看着他。
“师伯!”江萧颖赶紧叫了一声,师傅敢带着他私奔出京,自然是十分地喜欢了,师傅自己挑的人,他哪里敢说不是。何况步青澜向来没有皇子的架子,与师傅看起来是极为相配的。
凤墨涵问道:“你总算来了,没将我的行踪告诉别人吧?路上可有什么人跟着?”
江萧颖摇了摇头,得意地说道:“我一出京就有几拨人跟着,不过被我甩了。”
凤墨涵点了点头:“那就好,师傅教了你这么久,但愿不是白教的。你赶路也累了,今日就歇一晚,明日再回程,你既然出了府,以后也就不用回去,免得那府里的人拿你说事,暂时就跟着取药之人,我会在信中说明。”
“师傅,我想跟着你,你的本事我还未学会”江萧颖红了眼,他还想着学一身本领,报仇雪恨,再带着哥哥脱离苦海。
凤墨涵摸了摸他的头,轻声安慰道:“我在这里只是暂住,等我安顿下来,自然会派人通知你,你急什么?”
江萧颖听她如此说,这才安下心来,当日就住下,把京中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听到静亲王被革职,步青澜的表情凝重起来,眼里闪过一丝内疚与不安。
“我们就这样走了,我父亲那里倒没什么,只怕连累了你的家人”
“不必担心,我母亲毕竟是皇上的亲妹妹,她早就料到了,皇上总会找个由头收回她手中的兵权,我这次违抗皇命,正好给了皇上机会。”想到静亲王对她说过的话,对她的洞察力由衷在佩服,皇家的人,果然个个是人精,你算计我,我算计你,都明白得很。
凤墨涵把制成的药丸全装好了,让江萧颖带回京去。
“这药是给谁吃的?”步青澜问。
“一个苦命之人,只可惜也不过是延长些许日子,再好的药,只能吊命,终归救不了她。”
原来南下为舒儿找药续命,也是她离京的原因之一,只不过这个秘密没有人知道而已。
简单教了江萧颖一些易容的手段,一大早就催他上路,舒儿的病耽搁不得,她生怕晚上一天,那药就派不上用场了。刚走出家门,巷口卖豆浆的黑妞冲着她笑了笑:“陆官人,来碗豆浆。”在这里她姓陆,他姓漆。
“这里的豆浆不错,喝一碗再走。”她对江萧颖说道,吩咐黑妞打三碗豆浆上来。黑妞欢快地应着,麻利地将热气腾腾的豆浆端了上来,油条和包子也摆上了一盘,一边摆桌,一边以极的声音问道:“大清早的就看到陆官人家门口好些人影,是不是来客人了?”
凤墨涵抬眼看她,眼中有着询问,黑妞笑意盈盈地微微点了点头。凤墨涵明白了,她不动声色地等两人吃完,给了黑妞一锭碎银,说道:“不用找了,余下的就当打赏你吧。”
黑妞放大了声音说道:“谢谢陆官人,以后记得常来啊!”
“今日是最后一次喝你的豆浆了,怕是不能来了。”
“怎么,陆官人要走了?”黑妞问道。
“是啊,我是来这边做生意的,如今家中有事,着人来催了,这不,今日就回去。”
步青澜和江萧颖均觉诧异,但见她眼眸一扫,知她如此说定有深意,便未出声相询。出了城,凤墨涵一直没有提回去,直送他到了荒效野外,眼看离宛南城越来越远了,江萧颖忍不住问了出来:“师傅,你真的要回去?”
凤墨涵摇了摇头:“萧颖,你的功夫还是没有学到家,被人一路跟踪到这里了。”
“怎么可能?”江萧颖大吃一惊,这样一来,凤墨涵的行踪岂不是因他而暴露了。
步青澜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说道:“要看来的是什么人。”
凤墨涵看了看身后:“来意不善,没准是想取你我性命之人。”
话音刚落,寒光一闪,一支剑从树林里飞出,向着凤墨涵刺来。步青澜身形一动,拔出剑间佩剑站在了她的身前,大声叫道:“退后!”凤墨涵的手中没有武器,他生怕她有什么闪失,他架住了飞过来的剑,兵刃相交,很快两人就斗成一团。
大白天的穿黑衣,想不引人注目都难,这个女子想必是穿惯了黑衣。凤墨涵打量着她,见她腾挪之间身形轻巧,宛如飞鸟,轻功很是卓绝,心头一动,想起了她是谁,这就是在拓州城所遇的那个黑衣女子。此人上次对步青澜动过手,此次上来剑尖却是直指她的眉心,想来是要取她的性命。
既然派出如此高手来对付她,到底是什么人?她有些好奇起来,对方是顾忌步青澜,还是知晓了她的底细?
“师傅,你还不快帮帮师伯,咱们回城中去。”江萧颖急得扯着她的袖子叫道。
“既然敌人在这里设了埋伏,后路想必也是断了的。”凤墨涵说道,敌人袭来,她就将他护在身边,江萧颖还没有实战经验,何况对方是高手,她不能让他冒险,步青澜却不一样,看着他剑舞得潇洒,黑衣人一时被他缠住,脱不了身,凤墨涵心中很是骄傲,要知道她的夫郎可不是绣花枕头。
江萧颖回头,果然来路上蹭蹭蹭地冲过来一群人,一色的黑巾蒙面,将他们团团围住,想来这些人从他们出门就跟在身后了。
“怎怎么办?师傅?”他从未经历过这么大的阵仗,一时之间有些傻了眼。
凤墨涵皱眉说道:“等会儿我们一起冲开一个缺口,你骑上马赶快走,留下的人我来对付,如果路上遇到不利的情况,记住我教你的,出手要快,一击即退,保住自己的命才是要紧的。”
说话间蒙面人手持钢刀,向她的头顶砍了过来,步青澜被先前的黑衣人缠住,根本分不开身过来援助。凤墨涵暗自庆幸敌人不是用箭,近身搏击是她的长项,左手扯着江萧颖,展开身形躲过一击,右手伸入怀中,解下腰间淡红的丝绦饰物,她一向不愿杀人,但一向珍惜自己的性命,别人要她死,她可不会乖乖束手就擒。
她展开流云步,身手十分敏捷,手中柔软的丝绦勾刺劈挑,竟然给她舞得尤如宝剑,所中之人尽皆毒发,瞬间麻木,丝虽然不能挡剑,但它可以变化,长短任意伸缩,凤墨涵速度快,反正丝上有毒,扫到敌人的哪里都行,很快蒙面人就倒下一半,冲开一个缺口,让江萧颖逃了出去。
凤墨涵出手,与步青澜对阵的黑衣人就露出了一丝异象,再看她用手中丝绦瞬间伤了好几人,更是大惊,忽然出声道:“千丝万缕竟是你夺了去。”
凤墨涵一边阻止你去追江萧颖,一边说道:“我也知道你是何人了,七哥,这就是在拓州伤你之人,不必和她客气。”
“哼!纵然有千丝万缕在手,你以为就杀得了我?”黑衣女子声音冷然,语气中透着不屑,“你以为我打不过他吗?只不过我的主人要保他,我们要取的是你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