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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另一边,罗侯回到家中,冬菇正好做完了晚饭。
“你先喝杯热水暖和一下,我去把饭菜端出来。”
罗侯坐在卧房中,冬菇将晚饭摆在桌子上。
冬菇不是很饿,一直看着罗侯吃饭。
“相公,你说你一天也不怎么动弹,怎么能吃这么多?”
罗侯筷子一顿。
“别停啊,接着吃。”冬菇拍拍他,“我不是嫌你吃的多,只是单纯有些疑惑而已。”
罗侯道:“我也不知,从小就是这样。”他儿时便同其他男子不同,饭吃得很多,身体长得也很高大,因为这样,父母都不喜欢他。
“吃的多好啊,你不知道,吃不下去饭是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了。”冬菇笑笑,“以前有段时间我身体很不好,想吃都吃不了,吃什么吐什么,那个时候我就羡慕能吃的人。”
罗侯抬眼看她,“你曾经身体不好过?”
冬菇点头,“是啊,而且不是一般的不好。”病重的时候,她真的什么也吃不下,每日都要靠打营养液活命,在冬菇心里,能吃代表着健康,代表着她梦寐以求的生活。所以她才会变着法地让罗侯多吃一些,看见罗侯吃的多,她真的很开心。
“”
罗侯不语,冬菇转头,看见罗侯正直直看着她。
那往日里幽深沉静的眼睛露出丝丝的担忧与疼惜,看着竟是无比的淳朴真挚。
冬菇心里酸酸的,她笑着抚摸罗侯坚毅的脸颊。
“不要紧了,现在早就好了。”
“可是你现在吃的也不多。”
冬菇道:“那是因为我白天没怎么动过,一直坐着当然消耗的少,吃的不多。”
罗侯低头,看着自己的碗。
冬菇的手温柔地覆在他的脖颈上,“吃饭吧,我答应你,以后多吃一些。”
罗侯这才端起碗,重新吃起来。
☆、43第四十二章
晚饭过后;冬菇照例给罗侯敷脚按摩,天色黑透,才躺到床上。
冬菇抱着罗侯健壮的身体,心里踏实而平静。
罗侯身上很热;像个炉子似的,冬日里抱着尤其舒服。而且他还是个听话的炉子,冬菇不让他动,他就不动。
这两个人在深夜里紧紧相贴,发丝纠缠。
冬菇毫无睡意,睁着眼睛看着天棚。
过了一会,她小声开口。
“罗侯;你睡了么?”
“没有。”
罗侯低沉的声音传来,冬菇又往他的方向蹭了蹭。
“我睡不着。”
夜色中;冬菇感到罗侯的头稍稍向她这边歪了歪。
“为何。”
冬菇摇摇头,“不知道,就是睡不着。”她拉着罗侯的手,“你怎么没有睡?”
“”罗侯心中有事,却不知如何同冬菇说。
冬菇道“既然我们都睡不着,那就聊聊天吧。”
“好。”
冬菇把头枕在罗侯的胸口上,他的体温顺着她的脸颊,一直传到她心里。
冬菇轻轻问道:“罗侯,你妹妹是个什么样的人。”
话刚一出口,冬菇就感觉到身下躯体僵硬起来,她平静地抚摸他的手臂,“我听说你还有个妹妹,便好奇想问问她,她叫什么名字?”
罗侯身体绷得紧紧的,断断续续地开口。
“罗罗慈。”
冬菇察觉他的紧张,她语气更加平和。
“她现在在何处?”
罗侯道:“你你为何要问她?”
冬菇语气不变,轻道:“她是你的亲人,便也就是我的亲人,你我成亲,我也算是她的嫂子,自然想要了解一下她。”
罗侯语气有些黯然,“她现在现在不在析城。”
冬菇道:“无所谓,便说说这个人就好。等日后有机会见面了,也更容易相交。”
罗侯扭头,“你愿意同她相交?”
冬菇笑笑,“她是你妹妹,是我的小姑子,一家人,怎么可能不愿意相交。”
黑暗之中,冬菇感到罗侯紧紧握住她的手。
那手里传达的感情,她都懂。
“对我说说吧,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她很聪明,从小就很厉害。”罗侯回忆自己的妹妹,“小时上学堂,她都比其他的孩子学的多,学的快,大家都很喜欢她。”
冬菇躺在罗侯的胸口,静静地听着他讲自己的妹妹。
从小时候开始,一直讲到罗慈长大,讲父母对她的喜爱,对她的关照。虽然天伦美好里并没有他,可是他仍然将那些记忆牢牢记在脑子里。
这是罗侯第一次,对她一口气讲那么多的话,他的语速不快,声音也不大,仍然是低低沉沉如同以往。
可是冬菇却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他为人兄长的欣喜与骄傲。
谈及母亲身亡,妹妹离去,罗侯的语气沉重自责。血浓于水,这一家人中,最不被疼爱的,却是将亲人看得最重的。
这个普普通通的夜晚,冬菇知道了很多事,不仅仅是表面的一层,还有些更深的东西。
“她现在人在都城,等她回来,你见到她,一定也会喜欢她。”
冬菇轻柔抚摸他,“恩,我想也是,这样聪慧优秀的一个人,我定要见见才是。”
罗侯忽然握紧冬菇的手,有些急切道:“那以后,我们三个一起生活,可好?”
冬菇瞧着窗外透进来的星星月光,点点头,“好啊。”
黑暗中,冬菇听到罗侯舒了一口气。
身下的躯体也渐渐放松,冬菇是多敏感聪明的人,罗侯丝毫的变化都被她察看在心。她抱着这个山一样魁梧高大的男人,心中疼到发胀。
“睡吧。”冬菇躺到一边,可却仍然握着罗侯的手。
“恩。”
罗侯心中一块大石落定,很快入睡,冬菇却难以成眠。
握住的手掌干干硬硬老茧密布。
这个男人一生吃了很多苦,遭了很多罪,其中绝大一部分便是源于自己的家庭。父母的偏见迷信让他儿时便少得关爱,大了又无情地将他送上战场,导致他残疾而归。
然而繁华落尽,岁月更迭,到头来他却未对这个家抱有一丝一毫的怨恨。
冬菇轻轻转头,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向罗侯。
他呼吸均匀,睡得很沉。
月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便是熟睡的时候,他看起来也是那样的沉静,带着一份孤独寂寥,又带着一份沧桑凄凉。
冬菇轻轻亲吻他的头发。
你重情,我懂。你的内心深处期盼着亲人,我也懂。
所以,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你挽回她。
再来的日子,平淡而悠长。
安勍每日准时到来,带了早膳,用毕之后安勍进屋画画,罗侯则前去酒肆。而冬菇留在家中,时而指点指点安勍,时而打扫打扫卫生,悠闲无比。
中午罗侯回家,三人一同吃饭。
安勍也不再拘泥,入乡随俗,吃饭期间也会同冬菇说上几句话。
谈论的也都是些普普通通的闲事。罗侯在一边吃饭,偶尔安勍也会同罗侯说上几句。罗侯不善言谈,安勍却也不在意,每每都能平和自然地将话题讲完。
一日傍晚,太阳渐落,明月初升,漫天尽是暗红色的晚霞。
还未到罗侯归家之时,冬菇放下书卷,起身来到院落中,静静**,远远看向天边初升的新月,心情破天荒地一片开朗。
而后,身边传来轻柔温润的声音——
“我笑白月染红云。”
冬菇微微一乐,也不回头,缓缓道:“白月笑我坠红尘。”
安勍来到冬菇身边,轻轻抬眸看向她,“只怪世间多情义。”
冬菇眉清目淡,轻轻抿嘴,“绊我自在逍遥身。”
安勍看着女子,清风吹起她鬓角发丝,黝黑柔软,划过脸颊。夕阳的余晖照在她的头发上,映出淡淡一层橘红。
安勍嘴唇微微颤抖,这些日子攒下的情义终是难耐。他向前走了几步,手不由抓住冬菇的手臂。
“冬菇,我”
就在他开口的同时,门口传来叩门声。
“唷,应该是罗侯回来了,我去开门。”
冬菇去往门口,安勍手臂徒然放下,看着她迎进自己的丈夫,虽没有特殊表示,可他能感受得到她的喜悦。
安勍看着冬菇先扶着罗侯进卧房,又出来叫他。
“晏珺,你也收拾一下过来吃饭吧,画了一天也累了。”
安勍冲她笑了笑,“不了,今晚我有些事,先告辞了。”说完,他不等冬菇回话,转身离开。
这么急?
冬菇看他离去,心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为何他要走得这么急。安南王府可是有什么动静了。
未动情的女人,又怎能看懂那凄苦瑟然的笑容,又怎能看到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