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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辉将自己手上的一抹粉末撒向宋珩的时候,宋珩已经脚尖一点,扯着水碧已经掠向了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她将劲力击中在手掌上,一掌劈去,掌风将宋辉那撒过来的粉末一下子吹向了宋辉本身。
那是一道赤红色的粉末,就像夜空之中炸开的一团红色烟火一般。
粉末在掌风的侵袭之下,朝着宋辉的门面而去,而站在宋辉身边的唐嬷嬷的身上手上也不免地沾染上了那赤红色粉末,那粉末一沾染到了肌肤就冒出了一个又一个大水泡起来,疼的唐嬷嬷像是杀鸡一般地叫嚷了起来,而宋辉沾染上的最多,他的脸上很快就冒出了一个一个大水泡,狰狞而又可怕,灼烧一般的疼痛叫宋辉开始在地上开始满地打滚了起来,那水泡在磨蹭之下破了皮,一下子就变得鲜血淋漓了起来。
宋辉原本有着一张尚属清秀的脸,若是往后成长起来,虽然不能成为像是睿王一般顶尖的美男子,却也会成为一个好看的男子,或许他还会考上一个好的功名,入了朝堂为官娶得一房美娇娘,可眼下,他一张脸鲜血淋漓狰狞而又可怕,那药粉也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极具腐蚀性,一下子竟然消去了许多的血肉,几乎是能够瞧见肉下那森然的白骨。
宋辉疼的只剩下满地乱滚,满地乱吼,他恨宋珩!
他恨她恨得希望她能够就此死去的地步!
宋辉知道自己的娘亲眼下正瘫在床上,那些个以往分外地应承自己母亲的丫鬟和婆子们在背后斥骂着她,说巴不得她早早地死去才好,免得像是眼下这样,口不能言,身不能起,吃喝拉撒都在床上。那些个人诅咒着他母亲的死亡,想着只要母亲一死,她们就能够去伺候宋家的三小姐。
他恨她!
自己的两位姐姐每天以泪洗面,大姐从暗房被放出来的时候,那蓬头垢面的模样,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异味就像是街边问人乞讨过活的乞丐,两位姐姐天天都在哭着叫着说自己不要嫁人。
宋辉清楚地知道会有这种情况发生,那都是眼前的宋珩所一手导致的,父亲还以为她,罚自己跪祠堂,以前的时候父亲总是很疼爱他的,总会夸奖他书念得好,说他有一日会成为大官,可现在,都不一样了。
宋辉想,只要宋珩死了,那么一切应该会像是以前那样吧,爹爹还是会疼爱他还有姐姐们,娘也会好好地活着。他已经十岁了,应该肩负起保护姐姐和母亲的重任了,宋辉知道,自己在府中的一切都是被这些个下人监视着,只有在学堂里面的时候,才不会有人看着他。
他拿了银子,让自己的同窗给买了一些毒粉,他特地选在这个宋珩要去参加宫宴的日子,他要她死!
这毒粉是真的很有效啊,疼的他几乎是要死了一样,可为什么就是死的人不是宋珩呢!宋辉哭着,他的眼睛已经是被毒粉毒瞎了,再也没有半滴的眼泪从眼眶之中流出,只有那血水,不停地从那溃烂的地方渗出,像是一条小溪一般,很快地沾染上了这一片大地,又很快地被泥土所吸收了个干净,只留下那暗红色的地面。
宋珩看着宋辉那森然见肉的模样,水碧已经是被那画面刺激得扶住了墙面不停地呕吐着,而宋珩却是毫无所惧一般地走上了前,看着那个在地上惊叫着打滚着的少年,在前一刻,这个少年还有着如青山一般秀芝的容颜,站在她的面前要向她道歉来着,现在却成了一个血人,可怕的叫人看了一眼之后就绝对不会想要看那第二眼。
可宋珩看了,她不但看了第一眼,也看了第二眼,第三眼,然后她才缓缓地开了口,她的声音慢慢悠悠的,“当日,我同二娘说,我要亲自教导你,将你调教成一个纨绔子弟,这些话,是我骗了二娘。我晓得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这些个儿女,所以我要她疼要她苦。原本我想着你要是肯同我认一个错,就算是真心也好,诓骗我也好,我都不会计较的。你若是愿意,我还是会认真地教导你,绝对不会让你成为二娘那样的人。对于你对于二娘,我也是留了一线生机给你们的,可惜,你自己将这个机会给毁掉了。”
宋珩看着那一张已经辨析不出原来颜色的脸孔,她心中没有半点的高兴,也没有半点的悲哀,只是觉得,或许从一开始自己就不该留这么一丝机会给人的,她唯一需要的,便是残忍,不然眼下就是别人对她残忍。
这样想着,宋珩的声音越发的冷了起来,“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我会救你,这往后你便这样地活着吧,同二娘一样屈辱地活着,活着的每一日,都静思己过吧!”
宋辉的双手挥舞着,想要去攥着宋珩,他听到宋珩的声音是这般的近,想来她的人也是在附近的,宋辉想要攥住宋珩,他想要告诉她,他是真的认错了,他是真的错了。
“水碧,着人去请大夫,请最好的大夫,必要的时候去请叶老太医过来,给我务必要吊着三少爷的这一口气!”宋珩吩咐着,她大踏步地走过了宋辉的身边,这裙摆处沾上了一滴鲜血,晕了开来,就像是一朵绽放的红梅一般。
“是!”水碧捂着嘴,自己的胃里头有着不停的酸意往者上头涌来,宋辉的惨叫声早就已经是吸引来了不少的奴仆,水碧急忙地吩咐了下去,自己则是进了院落,把院门给掩上了,免得夫人一走出来之后瞧见这般不堪的境遇。
宋珩到了正门,宋成的马车已经在门口等候久了,在宋珩钻入到了马车里面的时候,宋成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女儿,三个女儿之中,宋珩的容颜最清秀,也是排在最末的,对于这个宋珩今天的妆容倒很是满意的,从未见过这般用心装扮过的宋珩,尤其是那额间的一点凤羽花妙极,给那一张清秀的脸添上了一点艳色。
虽是满意宋珩的打扮,可宋成那怨怪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怎么这般的慢,要是误了陛下的正事可是吃罪不起的!”
“三弟毁了,”宋珩看了一眼端坐在车内的宋成,她用沉稳的声音告诉宋成,“他不知道打从哪里弄来了毒粉想要之我于死地,却不想风一吹全部上了他自己的身,现在基本上已经是毁了,爹你要去看看么?”
宋成听到这个消息,他的眼神里头有着震惊和伤痛,他也是真正疼爱过那个孩子的,虽然也曾罚过他,到底还是疼爱的,在乍然听到宋辉已经辉了的时候,他几乎是想要冲出马车去敲一个究竟,但是在想到宫宴的时辰,宋成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睛里头已经是没有半点的伤痛了。
“这个逆子,毁了也就毁了吧,宫宴要紧!”宋成想着,虽然那是一个儿子,可只要他还活着,哪里是不愁再没有旁的儿子出生的,毁了也就毁了,可他那仕途是决然不能毁掉的,
宋珩听着宋成说的那很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毁了也就毁了”,她知道自己这个父亲一贯是个残酷的人,如果有一天,自己也没有那半点的利用价值的时候,或许,他也会说上一句“没了也就没了”。
马车朝着宫门缓缓而去,被帘子遮盖住的车子里面略微有些阴暗,宋珩那一张脸隐没在暗色之中,宋成看不清楚宋珩此刻的神情,倒是瞧见她额间的那一点凤羽花,越发的凄厉了起来。
宫宴是在青云殿里面举行的,一贯有什么盛宴的时候,多半都是在这青云殿里头进行。
宫奴们早早已经是将位子摆好了,这庆历帝的位子是在金殿上的,而金殿下左边最前的便是北雍诸位皇子并着宁王,丞相的位子,而右边依次是其他三国使臣同白玉京京主的位子,接下来在皇子同使臣后头的席位便是其余百官的位子。
今晚举行盛宴,宫中到处都是明亮的灯火,照得像是白昼,若天上三十六重不夜天一般。
宋珩从宋成进入青云殿的时候,金殿上庆历帝同阮后已经端坐了,而北雍的百官也早就已经是落了座,阮明道见宋珩进来的时候,他冷冷地一哼:“两位宋大人可真是够晚的,这般要事也能迟来,真不知道在两位宋大人的眼中,到底什么才能算是要事!”
阮明道这一番话带了严厉的指责意味,他这话一出,大皇子百里纪昀也跟着出了声:“两位宋大人只怕是不想前来吧,若是不想,也不必勉强!”
百里纪昀看着眼前那一生白衣白裙的宋珩,想着自己当日招揽不成反倒是累的自己差一点葬身秦淮河鱼腹之事怨念颇深,一想到自己那一艘画舫和里头那些个金银财宝,他便是心中抽疼,不想那沉船怎么都是打捞不起来,也不知道那宋珩是使用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