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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头羡慕的看着望天机,“你的羽衣真好看”
前头那句话叫望天机听了一顿,随即苦笑起来,方才明白这稚童年纪尚轻,口齿恐怕不甚伶俐,才叫误会了意思。凤清臣看热闹看了一阵,纤长双指夹着那白玉棋子,半晌才忽然想了起来,闲散说道:“别想了,这是那白将离家的小娃娃,呆会那白将离自会来领人,你操什么心呢,快快快,与我下完这盘。”
哪知这句话不知何处戳中了望天机的怒点,他面上原本和缓温柔的神色慢慢僵硬,最后竟变得有几分高深莫测起来:“哦?我倒是不知,白将离竟什么时候有了孩子?”他神色变得太快,那幼童那只本想伸出摸摸他披着的羽裳的手,也被吓得缩了回去。
凤清臣猝不及防被他噎了一句,见他神色难看,本有些疑惑,却也渐渐化为了然,面上便不由带了几分揶揄之意。幼童探头看看,却见着那原先温柔的大哥哥变得可怖起来,那不怎么说话的人又一脸怪笑,只觉得这世上怪人极多,心中生出几分惧意,不免退后了几步。
这叫凤清臣看见了,倒也只眯着眼笑笑,一言未发。
“萝儿。”
三人僵持之时,却又来了两人,具是熟人,一为蕳清,一为
望天机用力攥紧了手中的黑玉棋子,死死盯着站在蕳清身旁的白将离,只觉得自己的心冰冷得像是埋在了雪地之中,紧紧的蜷缩起来;而且这种压抑感在不断的攀升,迫近喉咙,压制神经。他眨了眨有些模糊昏暗起来的眼睛,觉得视线似乎都一阵阵的发沉,嘴里充斥涩然苦味。
自然,白将离毫无所察,即使知道,大约也不会在意;他只是冷冷的站在原地唤着那幼童:“萝儿,过来。”既不责备,也不关怀,待那孩童跑来执着他的手后,也只与蕳清微微一颔首,很快便转身离去了。
他不大像望天机认识的那个有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双眸的青年,那个柔软的近乎腼腆,生性坚韧的剑术高手。
这个男人,更像一块岩石,一座冰山,一棵枯树,死寂已久,再无生气,再无色彩。
白将离是柔软的水,但这个男人却是锋利尖锐的冰。
望天机觉得头疼,又觉得恶心反胃,他捂住嘴巴的时候几乎忍不住眼眶酸涩,然后想起了这个男人被白布紧缠的双目部位。他便移了移手,将自己的脸包住,紧紧闭上了眼睛,眼球在眼皮底下转动,轨迹顺着他指关节的表皮来来回回移动。
时间不算太久,他还深刻入骨的记得自己初醒时,被封眼的恐惧跟无助,是何等阴冷渗人。
“你还好吗?”蕳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徐岫一点也不觉得好,厚厚的羽裳似乎都遮不住今日的寒气,午后的日光像是透着一种刺骨的寒意,照在人身上只叫人瑟瑟发抖。而蕳清只是温柔的伸出手来抚摸了一下他的头顶,然后轻轻说道,“做另外一个人,总是很难的,可是又能怎么办呢,你已经不是荀修了,你只能是望天机。”
徐岫木着脸,然后很缓慢的抬起头来,便说:“可徐岫与望天机,便是一个人。”
“但望天机与荀修,却永远不会是一个人。”蕳清收敛了满面温柔笑意,神色近乎清冷起来,这个女人在收起虚伪的表象后,便显露出了满身的锋芒跟凌厉,叫人不敢逼视,也不敢反抗,这海底城大祭司的风采,纵是英杰男儿,也难比其一。
“你说的没错。”徐岫这时候竟反而笑起来,他又吸了两口气,看看对面,凤清臣不知何时离去了,他手心中的黑子已经碎开数块,裂口划开了他手心的表皮,倒也不觉着痛,尚未刺入血管,只见着薄薄的分离着一片皮与肉,苍白却又粉嫩。徐岫将那无辜碎裂的棋子放在桌子上,然后问道:“死了一个师兄,他便将自己下作成那样子吗?”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暗带嘲笑,心却像是那颗棋子那样碎了好几块,血肉模糊的挤在胸腔里,那么柔软的肉团,却硬生生叫他感觉到了沉与锋利,扎着胸口,像是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破胸而出一样的疼痛着。
蕳清暗了暗眸子,只说:“他不过是一时贪心,求些本该就属于自己的东西,绝望而归不谈,回来方知连自己仅剩的亲人长辈也丢了。可他却仇无所报,怒无所泄,这世上他孑然一身,再无什么牵挂,于尘世不过一副肉身混沌而活。若非天下大变,他一心记挂济世苍生,现下我恐怕连他踪迹也无所得了。这也算得下作么?”
徐岫又笑,这次他干脆笑出了声,既刻薄又尖锐,像是一把开刃的匕首:“他这样又是做给谁看,倒不如死了算了,这般活着,又是碍谁的眼。”
他这般痛苦的活着,还真不如死了算了,免得叫人伤心。
这句话似乎是真正激怒了蕳清,她张口便斥:“是谁曾言他若为善,天下倾覆也不离不弃;若他向恶,纵权倾天下照旧厌弃鄙恶;是谁要他无惧无悔;是谁”她话说了一半,忽又说不下去了,便又沉寂下来,“你以言语束他至如今,他尊你敬你,又碍着什么了?”
徐岫看了蕳清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来,往反方向走了过去,静静的开口:“你卜我是影响白将离至深之人,能够令他重振精神,不如死人一般。”
“你卜错了。”
“我是来毁了他的人。”
他笔下的白将离得到了多少,他爱的白将离就失去了多少。
曾有望尽六界满目真实的魔瞳,如今已失。
曾有美艳缠身风流缠绵的红粉,如今情断。
曾有实力强大感情亲密的父母,如今反目。
独这份历尽百年的残忍与强大,依旧牢牢缠缚他死气缠绵的躯壳。
昔日我给了他一切,将他捧上了云端,细心呵护,无人能侵犯他的高贵与骄傲,伤痕不过是他的勋章;如今我夺走他的一切,将他推下神坛,不闻不问,任他一人孤零于尘世茫然,千疮百孔伤痕累累——直至力竭气绝。
蕳清没有再说一句话,她很长很长的叹息了一声,徐岫转头看她时,女子眉梢眼角挂着极为浓重的疲惫与倦色。
然后徐岫说:“所以,从现在起,他是我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我实在是想写很久了憋的要死,终于写出来瞬间气都松了【喂
从一开始我就是这个想法,毕竟YY小说都是那种随随便便就逆天的套路,然后我就想,那么作者进去是为了什么呢?自然就是为了摧毁他自己亲手塑造的这个角色的强横,摧毁也有很多办法,然而徐岫在天道的影响下,选择了最便捷最深刻的法子。
他直接摧毁了白将离的感情,在白将离最需要他的时刻弃他而去,但是诚然,这也不能怪任何人,毕竟谁都不想这样,每个人都有苦衷。从任何人的角度来看,他们本身都没有错,所以这便是因果。
白将离没有亲人,他死死抓着徐岫,导致了如今这个下场,又能怪谁?所以他谁也不能怪,难道要怪父母?他不能做弑父杀母的人,那是一个恶人,那会令师兄失望,他只能饮恨,苦果自尝;但是凭什么他就要遭受这样的苦?
所以这就是命。
徐岫来到这个世界,不是因为什么玩笑跟命运或者就是随便中奖,他是为了来折磨白将离,为了摧毁他,为了平衡天道的力量,所以他来杀死了一个强大的毫无畏惧的白将离——用感情。
不管理由有多少,徐岫(荀修)的死亡是所有事件的导火索,他恰好就是在那个时间段死了,于是白将离溃不成军,也就空了,他再无可信可依之人,身如浮萍,外表再强大,里面却已经空心了。
白玉英的话下章我就会再讲,白父白母也是各有苦衷,_(:з」∠)_有个伏笔大概你们是看不出来了就让我自己来扯算了,那个幼童我曾经提到过,你们应该能猜到。
看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徐先生很霸气→w→我写的时候感觉非常的霸气。
他既给了白将离死亡,也就会让他再活过来,这就是爱情的力量!【滚!
希望品尝愉快,如果觉得剧情太神展开了,还请多多包容,非常感谢,作者拜上。
望天机(也就是徐岫)的图既然你们看不到就直接搜地址吧
第十五章
之后数日,徐岫倒也没有刻意去寻过白将离,偶尔有见到,也仅限于远观。毕竟对于白将离而言,他如今不过是个陌生人,还是个奇诡神秘的窥道者。
这一日暖风和煦,徐岫坐在亭中饮茶,心中想的却是一直跟在白将离身边的那个小女童。不过他早些时日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