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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犹如一个晴天霹雳,麦慧如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几乎被震昏了过去,双目直视着许振昌,呆傻住了!
屋内的空气,有着刹那的沉寂!
许振昌目光望了望坐在麦慧如身旁的麦亮宇,轻咳了一声,问道:“小姐,这位小哥儿他是?……”
麦慧如倏从呆傻中醒过来,道:“他名叫麦亮宇,从母姓。”
语声一顿,转向麦亮宇说道:“宇儿,这是许叔公,快上前拜见。”
麦亮宇立即起身上前行礼下拜道:“侄孙拜见许叔公。”
许振昌从麦慧如的口气上,已知麦亮宇是麦慧如和那江湖恶徒所生的孩子,不然怎会子从母姓。
他虽然十分不耻那恶徒,十分憎恨那恶徒断送了麦慧如的一生幸福,老主人因而失去了欢笑,这座巨宅也因而陷入冷寂的气氛中,但是,孩子是无辜的。
因此,他连忙伸手一把挽住麦亮宇,脸现慈祥爱怜地说道:“孩子,快别行此大礼。”
话锋一顿,目光转望着麦慧如,说道:“小姐,你此次回来,如有什么事情,趁着老主人已经入睡未曾惊动之前,请赶快明言,只要老奴力所能及,定当尽力效劳!”
麦慧如神色凄然地长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被父亲逐出家门时,那恶徒已经离我而去不知踪迹,而我则又身怀六甲,无可奈何,只好凭着随身携带的一些衣裳首饰,典当变卖度日,这些年来受尽了欺凌与羞辱,‘大鹏’和‘铁旗’两庄的人,更时时找我们母子的麻烦,为难我们母子,必欲置我们母子于死地!”
语声微顿了顿,又道:“如今我们母子已是穷途末路,无处可以投奔栖身,所以才厚颜冒死回来,向父亲请罪,请求他老人家收养宇儿,好好调教宇儿长大成人。”
“这……”许振昌双眉浓蹙地略一沉吟,道:“小姐,你如是生活上有困难,老奴可以想办法,但是你千万别想请求老主人收养小少爷,他老人家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虽已时隔十五年,但他老人家心中一直怒恨未消,小姐如果去请求他老人家收养小少爷,他老人家不但不会答应,说不定还会……”
语声倏然一顿,摇摇头,深长地叹了口气,没有接说下去。
麦亮宇默默地坐在母亲身旁,从母亲和许叔公的谈话中,对自己的身世立刻有了一个大略的了解,心中不由痛苦悲怆地暗念道:“天哪!原来我真是个‘小杂种’,‘私生子’……”
麦慧如突然想起了十五年前的情景,当父亲得知她和那恶徒私相往还之事情,顿时气得须发怒张,脸色铁青,浑身颤抖,恨不得一掌将她劈死,当时,若不是她母亲跪在父亲面前苦苦哀求,只怕她早就没有了命!
想到此处,她心中不由蓦地打了个寒颤!她心念电闪暗想间,许振昌接着又开口说道:“小姐,依老奴看,小姐不如暂时先拿点银两去过日子,老奴当设法探探老主人的口气,只要老主人的口气稍微和缓一些,老奴定当立刻转告小姐,请小姐和小少爷回来与老主人团聚同享天伦!“
麦慧如静静地听完许振昌之言,知道许振昌所言完全是一番好意。
于是,她默然沉思了稍顷,点头说道:“好吧,许叔叔既这么说,我就听许叔叔的好了。”
于是,许振昌便即打开银柜,取出两封银子放在桌子上,说道:“这儿共是一百两,小姐先拿去过些日子,以后……”
他话未说完,门外蓦地响起一个苍劲的声音喝问道:“许总管,谁在里面?”
许振昌和麦慧如全都闻声知人,脸色不由齐皆倏然一变!许振昌神色更是惶急的低声说道:“小姐,你快带小少爷到里间暂避一下,免得被老主人见了麻烦!”
麦慧如深知父亲刚强的脾性,闻言立即一点头,拉着爱子就往里间走去。
可是,来不及了。
“朱仙隐侠”麦万邦已推开屋门一步跨了进来,威严地沉声喝道:“站住!”
麦慧如身躯不由倏的一震!立时停步垂首站立着没有敢动。
麦万邦双目灼灼的注视着麦慧如母子良久,脸上肌肉有过些微的抽搐,倏然目射寒电地瞪着许振昌沉声说道:“许振昌,你好大的胆,老夫是怎么交待你,怎么对你说的,你竟敢不听老夫的命谕,让这败坏家声的劣女跨进大门!”
许振昌心头不禁一震!连忙躬身垂首说道:“老奴罪该万死,老主人宽宥!”
麦慧如见状,连忙双膝跪地的颤声说道:“爹,这不能怪许叔叔,是女儿见大门紧闭,敲门又无人答应,自己越墙进来的。”
麦亮宇一见母亲跪下,也就立即跟着默默地跪在母亲的身旁。
这时,麦慧如的心中是多么的希望她父亲能够和她说一句话,或是骂她一顿,或是痛痛的打她一顿,以减少一些心中的气怒!可是,她父亲,连理也不理她,看也没有再看她一眼,满脸怒容地逼视着许振昌喝问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回来做什么来了?”
许振昌嗫嚅地答道:“老奴不敢说谎,小姐回来还不到半个时辰,她本想去向老主人请安的,因为您老人家已经睡了,所以老奴便把她带来这里,本想等到明天一早再禀告……”
话未说完,麦万邦两道灰眉陡地一轩,截口沉喝道:“住口,许振昌,你胆敢谎言欺蒙老夫!”
麦慧如跪在一旁接口说道:“爹,您千万不要责难许叔叔,千错万错都是不孝的女儿的错!”
麦亮宇跪在他母亲身旁,忍不住也接口道:“外公,您老人家请息息怒……”
麦万邦双目猛然暴睁,寒电慑人地怒喝道:“小畜牲住口,老夫今生已没有女儿,也没有你这么个外孙,你们都不准叫我爹,也不准叫我外公!”
他心中似乎越说越气怒,陡地抬手一掌拍在桌子上,“砰!”的一声,一张坚硬的楠木方桌,立时被他强猛的掌力拍得四分五裂,桌上的两封银子和茶杯全被震落地上。
一阵“哗啦叮当”声响中,茶壶茶杯跌得粉碎,茶水流了一地。
接着他目射威凌凛人心颤地逼注着麦慧如,语音如冰地喝道:“你回来做什么,难道替麦家丢的脸还不够!”
麦慧如语音悲苦地说道:“爹,不肖女儿自知罪孽深重,悔恨当年没有听从爹的教训……”
麦万邦沉声截口道:“你现在才知道悔恨,可惜你已经知道得太晚了,麦氏门中没有你这不肖的女儿,你也别再喊我爹,这多年来,老夫为你闭门不出,羞见天下武林朋友!”
他说到这里,心中忽然怒火上冲,突地跨前一步,扬掌猛朝麦慧如颊上打去!
麦慧如心知她父亲心中对她恨深怒重,也希望这一掌能使父亲略泄心中逼忍了十多年的怒恨!因此,她没有躲让,事实上她也不敢躲让!
麦万邦乃当今武林高手,盛怒之下出手极重,只听“叭!”的一声脆响,麦慧如立被打得嘴角流血,张口吐出了两颗床牙,脑子里一阵昏眩,身躯一歪,顿时倒地昏厥了过去。麦亮宇见状,蓦地叫了一声“娘”,伏在他母亲的身旁哭了起来。
许振昌眼见这等情形,心中不由暗吸了口气,忍不住开口道:“老主人……”
麦万邦沉声截口道:“不准你开口多话,否则休怪老夫不念旧情,连你也赶出门去!”
许振昌心神一震,没有敢再开口。
麦慧如只不过是一时昏厥,片刻工夫,便即醒了过来,翻18身爬起,仍然跪在地上凄哀的说道:“爹,任凭您老人家怎样打怎样骂,女儿都会忍受,都绝没有半句怨言,只是如今女儿已经濒临绝境,只求您老人家千万别再赶女儿出去,求您让女儿和您苦命的外孙留在家里,不再遭受外人的羞辱迫害!”
她语音凄哀,句句令人听来心碎肠断,就是那铁石心肠之人闻之也会感到不忍,顿生恻隐!
可是,麦万邦的心肠似乎比那铁石心肠之人还要硬了三分,他听来竟是丝毫无动于衷,脸色沉寒地冷哼一声道:“你别做梦,老夫宁愿收留一个江洋大盗,也不会让你这个贻羞麦氏门楣的劣女再留在家里!”
说至此处,心中怒火似乎又再次上冲,倏然转向许振昌厉声喝道:“你替我把他们母子立刻赶出去!”
麦万邦他真是个心比铁石心肠还硬之人么?不!其实他也只是口中铁硬,内心却悲痛无比!
许振昌闻言,神情不由愕然一呆,人也站立在原处未动!
麦万邦双眉一轩,沉声道:“许振昌,老夫的话你听见了没有?”
许振昌点头躬身恭答道:“老奴听见了。”
麦万邦说道:“那你为何站着不动?”
许振昌略一犹豫:“主人可否先平平怒气,请听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