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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孩儿错了,以后再也不敢提说爹的事情惹您生气了!“
说罢,不禁悲伤地放声大哭起来。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缘因未到伤心处。
麦亮宇自出娘胎,就一直受着苦难的命运,悲惨绝伦,何况他只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大男孩,在那等悲苦绝伦的命运环境下,他怎能不伤心,怎能不放声大哭!
麦慧如眼见爱子悲伤得放声大哭,芳心不禁片片碎裂,痛如刀割,忍不住俯身搂住爱子痛哭失声!
相对哭泣,暂时的忘记了饥寒,任由那寒风吹刮着他们单薄的衣衫,任凭那雪花儿飘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身上!
麦慧如口中不停地喊道:“孩子!可怜的孩子!”
麦亮宇的口中还是一叠连声地:“娘!娘!”叫个不停。
真是声声断肠,字字血连,令人惨不忍闻!
流泪眼对流泪眼,断肠人对断肠人!
母子二人哭声悲戚,惨绝人窘,一片呜咽声中,实在令人难分哪一声是母亲的,哪一声是儿子的。
眼泪像是一连串的珍珠,一颗颗的滴落,融合在一起,分不出哪一颗是母亲的,哪一颗是儿子的!
良久良久,母子两个的哽咽声低哑了,泪水止息了,但是母子的两颗心,也融合了。
风,越刮越强!
雪,越下越大,地上的积雪又增高了数分!
落在母子二人身上的雪花儿,在人体热度的抵抗中,溶化了。
于是母子两个的头发湿了,单薄的衣衫湿了,加上一阵阵强烈刺骨的寒风,于是,母子被冻得开始瑟瑟发抖!
麦慧如深深地吸了口气,抵御着寒冷地挺了挺胸脯,眼中放射着希望的光芒,抬头望望前方“朱仙镇”头上,那座曾经是她度过二十年幸福快乐时光的气势巍峨的巨宅,转向麦亮宇爱怜地柔声说道:“宇儿,咱们赶路吧,如若真在天黑以前到不了外祖父家,咱们母子不被饿死,也要被冻死的!”
于是,这一对遭遇悲惨可怜的母子,抖了抖身上未被溶化的雪花儿,怀着沉重,悲痛,但又充满着希望的心情,直朝“朱仙镇”方向走去。
天黑了,也只是刚黑个把时辰。
麦慧如母子二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走到一座建筑巍峨的巨宅门前,那是麦慧如从小生长的家,巨宅的主人就是她的生身父亲,也就是誉满武林的当代大侠“朱仙隐侠”麦万邦。
希望,点燃了他们母子生命的火把,精神为之一震,忘记了饥饿,也忘记了寒冷!母子两个几乎是不约而同的长长地喘了口气,相互地望了一眼,脸上同时泛起了一丝淡淡的欣喜欢愉的神色!
麦亮宇望望那紧闭着的黑漆大门,道:“娘,这就是外祖父家么?”
麦慧如神色欣喜而又凄然地点了点头,道:“嗯,屈指算算,娘离开家已经整整十五个年头了,今天要不是为了你,无论如何娘也鼓不起勇气,没有那个脸重入这两扇大门的!”
说罢,神情凄然幽幽地长叹了口气,目光呆呆地望着那两扇黑漆大门出神,思绪沉入了往事的回忆中,不言也不动。
这也难怪,她自幼生长在这座巨宅里,曾度过二十年温暖幸福的岁月,享尽了人间的欢乐!
不幸,为了爱,她铸下了终身大恨,背叛了这座巨宅她的生身父母。她对爱奉献了一切,也牺牲了一切。
然而,结果她却失去了一切!
爱,温暖,幸福和欢乐全都背叛了她,遗弃了她,于是,她什么也没有了。
不!她不是什么也没有了。
爱与温暖,幸福和欢乐,虽然全都背奔了她,但是她却得到了一个必须活下去的源泉,那就是十多年来和她相依为命的爱子——麦亮宇。
麦亮宇是她生命的源泉,也是她这一生所有的希望的彩虹!
事实上若是没有麦亮宇,她一定早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早就用她自己的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了。
在麦慧如不言不动间,麦亮宇仰首望了望黑沉沉的夜空,忍不住开口说道:“娘,已经快到亥时了,外祖父可能已经睡了,咱们还是赶紧叩门吧。”
话落,也不待麦慧如答话,脚下已飞快地走上前去举手拍了门。
门被拍得“砰!砰!”直响,可是拍了许久许久,门里却没有一点动静,也没有一点反应。
麦慧如见状,便立即阻止爱子再拍下去,说道:“孩子,别再拍门了,你外祖父一向习惯早睡早起,家里的人可能已经全都入睡了。”
麦亮宇眨着眼睛问道:“那么咱们怎么办呢?”
麦慧如双眉微蹙地,默然沉思了刹那,说道:“没有办法,只好越墙进去再说了。”
于是麦慧如挽起爱子的一只手,母子二人提气腾身跃入墙内。
巨宅内,虽然院子甚大,房舍栉比,但却是静悄悄的,黑沉沉地,不闻一点声息,也不见一点灯光。
麦慧如眉锋微皱了皱,略一沉吟,立即作了决定地挽起爱子的一只手说道:“孩子,咱们先去见了你外祖父再说吧。”于是,母子举步直奔后院。
麦慧如她本是此宅的女少主人,对于宅内的一切自是非常熟悉清楚。
片刻功夫之后,母子二人,进入了后院。
蓦地,一个低沉的声音倏起,喝问道:“谁?”
喝声起自右侧丈余之处的屋廊上,麦慧如凝目望去,屋廊下岳立着一位身穿蓝袍,目射威凌的老者。
借着雪光的反射,只一眼,麦慧如即已认出蓝袍老者正是家里的总管,昔年追随她父亲行道江湖,名虽主仆,事实上却是情如兄弟的许振昌。
她连忙急行几步,朝许振昌—首为礼地说道:“许叔叔,是我……”
话未说完,心里一阵酸楚,便再也接不下去了。许振昌神情微微一怔!诧异地望着麦慧如问道:“你是谁?你认识老朽?”
这也难怪,十五年前,麦慧如乃是个貌美如花的绝色少女,而今天,她已经变得蓬头垢面,容色憔悴,衣衫褴褛的乞食婆似的妇人。
这变迁太大了,也太出人意外了。
许振昌做梦也想不到,眼前之人就是十五年前羡煞了武林子弟,风华盖代,美号“朱仙一美”的主人的爱女掌珠。
麦慧如强忍着内心的酸楚,凄然说道:“许叔叔,我是慧如。”
许振昌双目倏地一睁,凝视着麦慧如憔悴容颜,稍顷,脸上现出一股惊喜激动之色,他说道:“呵!你果然是小姐,十几年了,老奴哪一天不在想念小姐,今天你终于回来了……”
这时,语音忽地一顿,目中闪过一抹惊惶之色地朝麦万邦的居寝之处望了一眼道:“小姐,老主人已经睡了,请先到老奴屋里坐歇一下再说吧。”
麦慧如脸色不禁一变,道:“许叔叔,我爹他老人家还在恨我么?”
许振昌没有答话,却举步向着前院走去。
麦慧如本是十分聪明之人,见状已知她父亲必是仍在恨她,否则,许振昌决不会目闪惊惶,也决不会不答话。
于是,她只好和爱子跟在许振昌的身后,默默地走向前院。
走进许振昌的屋里,许振昌立刻随手关上了屋门,这才请麦慧如母子坐下,替母子二人倒了两杯热茶之后,说道:“小姐,老奴能见到你,心里实在非常高兴,但是你,千万不要惊动老主人他老人家,有什么事情,你只管对老奴说好了。”
许振昌为何不要惊动她父亲?这意思,麦慧如她懂得,心中不由暗暗一惨,酸楚无比!
她爱怜地望了望身旁的爱子,暗暗深吸了口气,强忍着心中的酸楚,望着许振昌神情幽幽地问道:“我爹和娘两位老人家的身体都好么?”
许振昌点头说道:“老主人的身体很好,只是心情很坏,容颜比从前苍老甚多。”
语声微顿了顿,又道:“自从小姐一时失察,上了那恶徒的当,和那恶徒私相过从,老主人于盛怒之下将小姐逐离家门之后,他老人家便一直悒悒寡欢,极少涉足江湖,尤其近来江湖上突然出现了一批青衣人,脸上戴着人皮面具,个个武功高绝,自称是‘白骨谷主’的属下剑士,以君临天下之威,律令江湖不准私下寻仇斗殴,违者立杀无赦,闹得江湖人心惶惶,莫不岌岌自危,老主人因而更是深居简出,不问江湖是非,以琴棋书画,排遣晚景?”
麦慧如听后,心中不禁黯然一叹,垂首默然。
旋而她随又抬眼说道:“许叔叔,我娘呢,我想先见见她老人家。”
许振昌神情倏现凄黯之色地道:“老夫人已经过世了。”
这话犹如一个晴天霹雳,麦慧如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几乎被震昏了过去,双目直视着许振昌,呆傻住了!
屋内的空气,有着刹那的沉寂!
许振昌目光望了望坐在麦慧如身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