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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锋芒掩盖却是一把不出鞘的利刃。
“没想到已经过了三十年了”汉尧生似有若无的发出一声叹息,让人不禁生出几分苍茫之感。
我一直没有回答汉尧生的话,只是看着远处的青峰以及隐约出现在山峦间的碧色屋瓦,层云浮动笼罩着大片的青翠眉黛,停留在视线之内,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越在高处,胸中积压的一些沉郁之气,却跟着散了不少。
其实有时候我还是会忍不住去想,假如我没有睡去那三十年会是个什么样,是越来越脾气怪异最后入魔隐居,还是无聊到去称霸江湖,弄出血雨腥风——
我不知道,因为毕竟那三十年已经过去,而我的人生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偏差。
世事如梦,如今反观前路,却是唏嘘长叹而啼笑皆非,想我这一世前半生功名富贵有之,如花美眷有之,少年成名,笑傲江湖,足以意气风发,独领一代风骚。
而反观三十年后,三十年成梦,大悟人生,心扉透彻有几人如我通透,嘻哈浑笑放眼天地,何尝没有跳出世外的超脱之感,可到最后,还是陷在了这俗世之中,想起离傲生、紫冥、白蔹、何麟生等人,心头一痛一暖,一暖一凉,一凉一笑,再看眼前青峰白云,却没了初见时的寂寥,我堕这俗尘,也算弥补了三十年前缺少的东西了,认真算起来又何尝不是收获千万。
汉尧生见我突然发笑,不由一愣,最后也不由跟着我笑起来,我活了五十多岁,他也活了五十多岁,我们俩个老怪物在一起笑笑,他笑他的伤他的,我笑我的想我的,自得其乐。
“三十年啊,三十年!”汉尧生强压下嗓中呜咽,嘴角依旧在笑着,可这沧桑感慨却也只能笑出来,才当的起三十年的积压。
“我们去一处地方可好?”汉尧生笑着问,依旧还是那不愠不火不变色不痛透的笑,温雅亲切如温润良玉,却少了三分泥土性。
我叹口气,自然不会反对。
并肩而行,起起落落,就好像三十年前的那些年头一样,其实这并非汉尧生第一次对我说这句话,他曾经说过很多次,而这次与以前中的一次十分相似,汉尧生带我去的是一处山巅间的凹谷,和三十年前的某一次一样,我看到了满树桃花,和三十年前的某一次一样,石桌上放了一壶一酒。
我坐在那个熟悉的石凳上,眼前桃花纷落,如星如语,而汉尧生就坐在我的旁边,执着那一壶黄酒,斟上一杯,一边看一边喝着,三十年时光似乎又倒了回去,我还是那个被邀来喝酒看花的教主,他还是那个偷闲附雅的护法,我还是那个心神不专的风流子,他还是那个心驰神醉的画中仙。
我笑他附庸风雅伪身伪心,他说我变化太多,故作风流,我笑他闲闲无事空废韶光,他笑我苦度人生毫无意趣。
我嫌他有酒无歌无舞难以入喉,他无奈只得提剑上阵与我下酒,我嫌他剑法伶俐不够美观华丽,迫的他只得花招尽出,将原本的好剑法舞成了天花乱坠的草袋货。
原本的比走龙蛇变化莫测,变成了花枝乱颤空听声响,这天下第一剑成了定下的下酒菜,而舞剑的人也只能苦笑而立,啼笑皆非。
“有酒无舞难以下喉”淡淡的端起一杯酒,我笑看向汉尧生。
汉尧生一愣,温温一笑“但不从命?”随之抽出腰间宝剑,内力一震,那原本软趴趴的软剑就变的笔直硬挺,实看不出刚才模样。
汉尧生的动作很美,柔韧有劲,点拨挥挑恰到好处,多一分太过,少一分欠火候,徐徐而进,通圆如意,其中剑意领悟之精,更不下于我,腾挪转折更是轻跃却绝不失稳重封岳之沉重,一招一式观之如舞乐之美,翩翩而起,这世间怕再没有比他舞的好看的了。
轻袍缓带,如玉如竹菊,但观尘世,有几人能与他相比,天姿聪颖,博学广记,这世间又有几人能与之相比,至情至性,义薄云天,此等性情几人如他,果决明断,挥手雷霆,此等气势又几人如他。
连我也不如他,看着停剑收气,站在桃花间丰神如玉的人,叹口气,还是把正事解决了吧。
“如何?”汉尧生收了剑,从新坐下。
我老人家正了正身子,想着多少也算有求于他,怎么也当夸奖两句,思虑一下,觉得他这花枝乱颤天下第一剑三十年没见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好,一时口快吐出八个字来“宝刀未老,不减当年。”
汉尧生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苦笑起来,手指抚上眼角细细的皱纹,虽然看不大出来,可终究他还是老了,时光易过,这一转眼就是五十多年过去了,他还能在这世上呆上多少年?十年、二十年五十年,能活上百岁吗?那时候怕已经牙齿都掉光了。
“我来找你本是有事情的”
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汉尧生苦笑“什么事?”
“你把你那个大徒弟关起来了?”
“潭儿?”汉尧生着实一愣,随即想到什么,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就是寒潭,放了吧,我可不是被他绑来的。”
汉尧生深吸一口气,勉强恢复心神,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将眼前的桌子给砸了,我在旁边瞅着汉尧生的面色,赶紧替寒潭加证据。
“你也知道就算是你亲来,也不见得能绑了我去的,他就更不可能了。”
“你怎么会和潭儿在一起?”
苦笑一声,索性也不瞒着,将那日酒醉将寒潭当成离傲生的事情说了,又解释了一路护送寒潭回来的事情,至于那批杀手也顺带提了提。
汉尧生的脸色是边听边变,来来去去比变脸还热闹,最后还是没能忍住,面前的石桌碎成了齑粉,扑刷刷的弄了一身石沫子,而坐在旁边的我自然也没有能够幸免于难。
“咳咳,怎么了?”汉尧生发脾气还真是百年难得一见,我老人家好奇之余,不由打量起地上的碎沫子来,想这桌子是不是那里没磨平,不小心扎到他了,是以才落得这粉身碎骨的下场。
桃花锦帐(二)
“还记得那一年鬼谷的桃花吗?那一年——”汉尧生转过身来比划了一下,指到膝盖的位置“你才这么点”
那一年,正巧是桃花盛开的时候,满山满谷的逃花,飘下来跟下雪一样,尤其是鬼谷里的桃花,脚下堆积的花瓣都能把人淹了了。
“那一年我刚随师傅回教,师傅去见老教主,而我留在了山下,误打误撞的走到了那桃花谷里,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桃花,被风卷着迎面扑来,而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却看到了你,小小的整个人都埋进了桃花堆里,跟雪底下钻出的白狐一样,只不过这雪却是粉红色的。”五十年前初次相见,一个是神智未开的幼童一个是初来乍到的毛头,一个被桃花迷了眼,一个被桃花埋成了堆,一个警惕以对一个温言哄劝,当真是巧合奇缘。
“你当时还小,估计是不记得了,当时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你从那漫山漫谷的桃花里抱出来,你却不领情,还狠狠的在我脸上抓了几道。”汉尧生摸着自己的脸,似乎又想起当年的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的感觉,一张脸上显的哭笑难辨。
我端起酒杯的动作一滞,隐约似乎记起了什么,那一年我背着周围的人,偷偷溜下山,在那漫天桃花里迷了路,却不想竟在那里遇到了汉尧生,只不过他当时也比我大不了多少,这一下迷路的由一个变成了两个,最后还是汉尧生放了求救的信号,我二人才得以从那漫天的桃花中走出来。
汉尧生继续说着“第二次见到你,先教主正在为你挑选护卫,我本是陪着师傅来观礼的,可偏偏先教主最后却向师傅要了我,于是从那天起我就成了你的护卫”阴差阳错结成的缘分,一个点的孩子成天追在另一个孩子后面,还是漫天的桃花飞舞,只不过这一次却再也没有人迷路了。
一年年的过,少年长成了人,这一次依旧是漫天漫古的桃花,只是孩童换成了少年,而毛头变成了青年,一个冷言无语,一个文雅非凡,在万千桃花里,却是难得的宁静和谐。
“那一年,我奉师命下山历练,可回来的时候你却因为修炼九火的缘故变的冷冷淡淡,不过我邀你去看桃花,你还是去了,只不过却不再和我说话了算起来有四十年了吧——”汉尧生背对着我,看着眼前开的艳丽的桃花,眼神有些迷茫。
我停下倒酒的动作,似乎也跟着他回到了当年——
“后来,你下山,我在山上一等又是两年,两年之后你回来了,这一次你不再沉迷武学,甚至把剑也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