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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见手扶着胳膊,艰难的站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长长地睫毛不可抑制地抖动。沈长乐看向他,焦急的问,“楚见,你怎么样?”楚见咬咬牙,说:“没事。”孟洋大叫:“什么没事,胳膊肯定断了。”沈长乐看着楚见汗津津的白纸般的脸,忽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决堤而出,汹涌着,咆哮着,从灵魂深处涌出来,淹没了自己的理智。
他捡起刀子,两步走到瘫在地上的秃头甲面前,抬脚踢在他的脸上,然后把他整个人按在地上,刀子抵住他的脖子,用极冷静的声音说到:“道歉,赔钱。不然,我让你妈以后都见不到你。”
秃头甲筋疲力尽地蠕动着扭头,用膝盖顶住他背部的少年一身的狠厉,手指青白地扭住自己被榴莲砸得血肉模糊地上臂,面无表情。明明是盛夏末,那句话就像带着冰碴擦过他的耳膜,叮叮当当的砸在他的心肝上,又冷又硬。他望进那双眼睛,茫茫漠漠的灰蓝色尽头,燃烧着地狱的烈焰,仿佛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进去粉身碎骨,魂飞魄散。甲只觉得通体冰凉,脖子上的刀子冰冷而迟钝的钢铁质感让他相信眼前这个孩子不是在说狠话,他是真的会把这刀子□他脖子里。
他终于慌了,他忙不迭的求饶,道歉,说我赔钱赔钱,你说赔多少我就赔多少。
沈长乐收起刀子,抬头冲他爸妈说:“爸妈,你们跟他说。”
沈妈妈被吓呆了,扶着同样呆愣愣的沈爸爸看着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就像看见一个陌生人,那是他家乖巧懂事的乐乐吗?那个一身冷冽杀气的少年?
沈长乐拎着刀径直走到秃头乙面前,乙已经被肖千木踢得滚在地上。沈长乐看看楚见的胳膊,在看看秃头乙,抬抬下巴,问道:“他打的?”
孟洋叫道:“是,就是这不要脸的。”
话音未落,只见沈同学突然起脚,照着地上的人的肋下狠狠踢了过去,秃头乙哇哇叫着缩成一团,而沈长乐只是缓缓踱到另一个方向上,继续拣他身体脆弱的小腹,胃部,使劲的踢。开始孟洋还在喊叫助威,“打死丫的,流氓、混混、败类”。后来楚见看着不对了,沈长乐一点要停下的意思都没有,可是地上的乙嘴里开始吐出血沫,已经不怎么蠕动和叫唤了。他赶忙对孟洋说:“闭嘴,去,别让他打了,要出人命了。”
沈妈妈也在旁边不住地喊着停手,孟洋和肖千木都觉着有点过了,这事是他们欺负人,可是真没到要人命的程度。
他们过去拉扯沈长乐,而那个人完全没有理会仍是一脚一脚踹在秃头身上,孟洋抱着他的腰,肖千木扯着他的胳膊,费了半天劲才把人拉远点。此时的沈长乐面如霜雪,是吓人的青色,眼睛仍恶狠狠地盯着倒在地上基本不动的身体,整个人看上去狂暴又锋利。
楚见挪到沈长乐身边,他看着眼前的冰山般的人,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一下子乱了,他试探着叫,沈长乐,沈长乐,乐乐,乐乐,叫了好几声对面的人才微微僵硬的扭过头,把视线放在楚见的脸上,冷冰冰的,完全没有意识的。楚见用没受伤的手扶住他的后脑,把自己的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用极度温柔的声音说:“乐乐,够了,我没事。”那声音像咒语一般从耳朵钻进心里,沈长乐忽然觉得卡在胸口的一口气就那样舒散开来,神经末梢微微的麻木刺痛,他深深地呼吸,用力的闭上眼睛,等再睁开,已经没有了修罗般的凛冽。孟洋和肖千木感觉到他身体放松下来,便放开对他的钳制。
他看见楚见的脸就在眼前,睫毛那么长,似乎只要他眨一眨眼睛,睫毛就会扫过他的皮肤,一种柔软的情绪被锁在纯黑色的眼瞳里,忽隐忽现。他犹豫着开口,“楚见你的手”同时抬手抚过楚见的右臂,刚刚碰到,就看楚见长眉一拧,闪身后退一步,几乎站不住。
“靠,妈的我废了他!!!”沈长乐就像炸了毛的猫,又要过去揍秃头。
八
“沈长乐,别他妈管这俩王八蛋了,快送楚见去医院吧!。”肖千木一边扶着楚见,一边喊。
沈长乐蓦地回身,走到他爸妈面前,说:“这俩混混你们看着办吧,我先送楚见去医院。”沈爸爸从钱包里掏出银行卡塞给他,说:“密码是你生日。”
到了医院,医生给做了个透视,惊讶的说:“你说这是摔的?这分明就是压的,而且是汽车压的。你看看都裂成什么样儿了?不过,你也算是够幸运的,骨头劈了这么多缝居然就是没有断,还好还好。”
“医生,他这手以后还能写字吗?”沈长乐问。
“医生,他这手以后还能吃饭吗?”孟洋问。
“医生,他这手以后还能打球吗?”肖千木问。
医生目光扫过这三个年轻的孩子,微微一笑,“可以可以,只要好好调养着,等恢复了就跟原来一样。” 沈长乐终于松了口气,“那就好。”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这辈子不都得内疚啊!
医生说:保险起见,还是先留院观察一天吧,怕有别的什么问题。
胳膊打上石膏,再用上止疼药,楚见的痛苦大大减轻了,脸色也好多了。沈长乐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先打发肖、孟二人回家,又给爸妈打了电话,知道老爸的腰没什么大碍,他稍微放下心,又告诉家里给送点饭来。
沈长乐看楚见倚在病床上,挺无聊的,于是下楼买了几个苹果上来,坐在楚见对面闷闷地削。苹果在他手中一圈一圈的转,薄厚均匀连续不断的苹果皮从白皙的指缝里摇晃着垂到地上,就是这么细致灵巧的手指,在刚才拎着白晃晃的刀子的时候也是丝毫都不软弱,楚见看着他毛茸茸的脑瓜顶,笑着开口:“乐乐啊,你可真让我开眼!”
沈长乐手上一顿了一下,他抬起头,茫茫漠漠的眼睛里有点点水色,他瞅着楚见的胳膊,“还疼吗?”声音有点哑。一股柔软温暖的酸涩感从楚见心里淌出来,顺着血液和神经流遍全身,“一点都不疼了啊!”他发现他见不得沈长乐这样,像只沮丧的小狗。他一只手摸摸沈同学的头,发丝是意料中的软韧。沈长乐抬头艰难的朝楚见笑笑,“连累兄弟了!!”
“都说是兄弟了,你这不是见外吗?”楚见故意提高了音调。“话说你可够猛的,我怎么以前都没看出来呢?还以为你小子是只小白兔呢,感情发起飙来,谁都挡不住啊!”楚见努力的活跃气氛,沈同学听完将削了一半的苹果放在身旁的一次性纸杯上,伸手握住楚见左手。
“什么感觉?”沈长乐问。
“啥?”楚见懵了。感觉?感觉?你握住我的手问我什么感觉?
“手凉吧?”沈长乐接着说。
“恩。”楚见点头。“还有点潮。”沁凉湿滑的感觉。
“实话跟你说,兄弟从小到大还没这样打过架呢,当时打急眼了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后怕得我都手脚都冰凉了我。”沈长乐怕得很真诚。
“至于吗你。”
“至于呗,这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得内疚死啊?”沈同学松开手,又拿起苹果继续削,“还好啊,还好你没什么大事。”口气庆幸得就像自己中了大奖。
楚见想起那白刀子划向沈同学头、脸、脖子的一刹那,自己从头到脚的冻透了的冰凉感觉,也喃喃地说:“还好,还好啊。”
苹果削好了,带着清甜的香味送到楚见手边,楚见赞叹不已,这手艺嘿,乐乐啊,这是我吃过最好看的苹果。
沈长乐看着楚见在苹果上大大的咬下一口,眼睛微微眯起来,咔哧咔哧嚼地特欢,终于咧开嘴笑了。
所以当楚林成安克芬夫妇推开病房门的时候,正瞧见两个半大小子拿着一条长长地苹果皮研究。
“爸。妈。”楚见低声叫到。
楚林成黑着脸进屋,安克芬立马扑到楚见面前,乐乐同学被可怜的推倒一边。
“小见啊,你吓死妈了,伤得厉害吗?”安克芬看着儿子打着石膏的右胳膊心疼得不行。“没什么大事。”楚见笑着安慰她。
“楚见,怎么回事?你怎么能在外面打架闹事?”楚林成语气异常的严肃。
“不是的,叔叔。”沈长乐听不得“打架闹事”这个罪名,在旁边开口,“楚见是为了帮我,不是闹事。我是楚见同学,我叫沈长乐。”楚林成这才正眼瞧见旁边这个“始作俑者”。
“怎么回事?”楚林成的低气压让沈同学觉得呼吸有点困难,毕竟床上躺着的是人家宝贝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