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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正说着话,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
沈穆清循声望去,就看见梁幼惠穿着件月牙色云纹素面的妆花褙子冲了进来。
“穆清,你来的好快啊!”她满脸掩也掩饰不住的喜悦。
沈穆清被她的情绪感染,见长辈的拘谨和郑重立刻变得不再重要。
她朝着梁幼惠微笑着。
“你这孩子,就不能学学人家沈姑娘。”太夫人笑着呵斥梁幼惠,“你看人家沈姑娘,举止娴静,行事端庄,气度雍容”
沈穆清不由汗颜。
她在长辈面前一向形象良好,却没有想到太夫人会拿自己和梁幼惠比较。
好在梁幼惠一点不在意,笑着搂住沈穆清的肩膀:“所以我要经常和沈妹妹在一起,这样,我也能和她一样举止娴静,行事端庄,气度雍容了!”
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就有一个清冷的声音严厉地道:“还不快给祖母请安。”
沈穆清望去,就看见真正举止娴静,行事端庄,气度雍容的冯氏走了进来,而梁幼惠听到冯氏的声音后,立刻像被念了紧箍咒的孙大圣般乖乖地走到太夫人面前,恭敬地给太夫人行了一个礼,然后垂手立在了太夫人的身边。
沈穆清则站了起来,屈膝给冯氏行礼。
站在太夫人身后的四旬妇人也屈膝给冯氏行礼,喊了一声“夫人”。
冯氏朝着那妇人冷冷地点了点头,却对沈穆清露出了一个非常和蔼可亲的笑容,一点也不同于刚才对梁幼惠的严厉:“幼惠年纪最小,被我们惯坏了,沈姑娘别笑!”
沈穆清心里暗暗称奇,一面猜着那么妇人的身份,一边应酬冯氏:“梁姐姐为人坦诚,天真烂漫,我羡慕不已,哪有笑话可言。”
太夫人听了,就朝着梁幼惠眨了眨眼睛,样子非常的俏皮。
沈穆清一下子就喜欢上了梁家的这位太夫人。
冯氏给太夫人请了安,坐到了沈穆清对面的玫瑰椅上,丫鬟们重新换过茶,冯氏就问起李氏来:“夫人的药用完了没有。我这几天正要给侯爷送冬衣过去,要是药不多了,正好让人带些回来。”
沈穆清谢了冯氏,毫不客气地请她帮忙带些天山雪莲回来。
冯氏应了,刚和沈穆清寒暄几句,那梁幼惠已等的不耐烦:“娘,这些事祖母一定都问过了哦?”说着,还摇了摇太夫人的胳膊,“您就别问了,我和沈妹妹还有事!”
太夫人一听,连连点头:“就是,就是。谁愿意陪着长辈说话,累也累死!玉英,你就别问了,让她们小姐妹一起淘去。”
冯氏一听,满脸乌云,而那梁幼惠却露出胜利的笑容来。
还朝着沈穆清眨了眨眼睛。
沈穆清强忍在笑意垂下了眼睑——她怕冯氏看见自己笑觉得在小辈面前失了威严。
屋子里半晌没有应声。好一会儿,沈穆清才听到冯氏略有些颤抖的声音:“也是,沈姑娘难得来一回。幼惠,你就领着沈姑娘去你屋里坐坐吧!”
这算不算是无奈的妥协!
沈穆清心里暗笑。
那梁幼惠却高高兴兴地应了一声,拉着沈穆清草草地给太夫人和冯氏请了一个安就跑了出来。
梁府的庭院陈设有些古板,但古朴端庄,树林高大,古意盎然,自有其称道之处。
沈穆清一边打量着周围的景致,一边道:“太夫人身后的那位夫人是谁啊?”
梁幼惠笑道:“是刘姨娘!”
沈穆清愕然,很想问梁幼惠一声:是那个为梁家生了长子和平长女的刘姨妈吗?
梁幼惠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似的,掩嘴而笑道:“她就是我大哥和大姐的生母。”
好象和自己心目中美丽的姨娘形象一点也不相符啊!五官、气质、穿着、打扮都很平常。沈穆清还以为她是梁家有脸面的管家娘子呢。
“是不是觉是很奇怪!”梁幼惠笑道。
“有点!”沈穆清很坦诚地点头。
“第一次见到她的人都和你一样!”梁幼惠笑道,“不过,她人很好,脾气又温和,我和祖母都很喜欢她。”
既然能在这个家里呆得长久,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
沈穆清并不想多谈梁幼惠的家务事,转移了话题,和她聊起这段时间异常寒冷的天气来。
不一会,她们就到了梁幼惠住的地方。
那是一个小小的院子,开着两扇黑漆门,进门一个葡萄架,架下摆着石桌石杌。三间正房,屋檐绿柱,漆色并不十分光鲜,但彩绘很精致,正门上挂着副绿色的软帘。
梁幼惠站在石矶上指着门楣上的黑底银錾的匾额道:“看见没有,这是先帝的手迹,赏给我曾曾祖父的,在这里挂了快八十年了,比我祖母的年纪还大。”
沈穆清望着匾额上方方正正却略显单薄的四个楷体,轻声读道:“新竹半舍!”
梁幼惠点了点头。
“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会题这样一个匾额?”
(星期天,竟然会突然要求加班还好办公室里有台电脑,不然就食言了呜呜呜)
第四十七章 高树古墙
更新时间2009…11…29 17:32:41 字数:3432
幼惠有些苦恼:“我也不知道。听我祖母说,她嫁进来的时候这院子里就没有一根竹子。反正现在给了我做院子,就是我的了。”
“那你住的地方岂不叫新竹院!”
“是啊!”梁幼惠无奈地道,“很土吧!”
“是有点!”沈穆清语气真挚,“不过,加上这半舍,就很雅致有韵味了!”
两人说着话,丹珠已上前给她们揭了帘子,梁幼惠领着沈穆清进了屋子。
屋子有点小,摆的却是全套的紫檀木的家具,在光线并不十分明亮的屋子里泛着幽幽的光华,有一种低调的华丽。特别是堂屋正中一张长案。长约四丈、宽约两丈,案面由整体的紫檀木制成,镶着牙象做的万字不断头的牙边,非常漂亮、华美。沈穆清对它不由啧啧称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长这么宽的紫檀木长案!”
梁幼惠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拉着沈穆清进了她的睡房。
睡房的家具也很名贵。正对面小小一张填漆屋,临窗是镶楠木板的大炕,左右条几是梨花木的,上摆着用玻璃罩子罩着的玉石盆景,其中一盆紫水晶做的葡萄,晶莹剔透,璀璨夺目。
丹珠服侍梁幼惠上了炕,落梅服侍沈穆清上了炕。
有人奉茶。
沈穆清一看,竟然是紫纱。
大家也算认识,她就朝着紫纱笑了笑。
紫纱也回了她一个亲切的笑容。
梁幼惠见了,解释道:“祖母把紫纱拔到了我屋里!”
沈穆清趁机捧紫纱:“紫纱姐姐是个能干的,到你屋里,定能帮你不少。”
梁幼惠好像并不想多谈她似的,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吩咐屋里的人:“你们都下去吧!”
屋子里的丫鬟媳妇都屈膝行礼,退了下去。
等屋子里只剩下了梁幼惠和沈穆清,梁幼惠就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沈穆清一看,心中大喜。压住涌上心间的激动,低声地道:“是不是有戏!”
梁幼惠很是得意:“那当然。”
“哎呀!”沈穆清高兴地握住了梁幼惠的手,“这下好了。我也不用每天对着杜姑姑那忧怨的目光了。”
梁幼惠望着沈穆清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脸庞,掩嘴而笑。
两人高兴了一会,梁幼惠就伏在沈穆清的肩头耳语:“我把人藏在我奶兄家了——等会你回去的时候,接回去就行了。”说着,她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道:“你有没有地方放啊?要是没有,就暂时让她继续住在我奶兄那里,反正我奶兄只要银子,有银子什么都好说。”
沈穆清担心的却是另一桩事:“没让你表哥为难吧!”
梁幼惠摇头:“有什么为难的,一个浣衣司的宫女。”
“浣衣司的?”沈穆清惊讶道,“你可听明白了,是浣衣司的?”
“嗯!”梁幼惠不解地道:“我表哥还怕是什么了不得的人,一去打听,原来是浣衣司的要不然,哪有这么容易的!”
上次杜姑姑明明就说她的这位胞妹曾经在皇后面前服侍过的
沈穆清斟酌道:“可对上姓名了?”
“那当然!”梁幼惠对沈穆清的小心翼翼有点不高兴,“表哥还问了她认不认识你们府上的杜姑姑,她说是她的胞姐。表哥这才要的人!”
梁幼惠帮了自己,自己却在这里怀疑东怀疑西的,也难怪她会不高兴。可这与杜姑姑先前说的可不一样啊!
沈穆清心里着急,但明白这个话题不适宜再说下去。
她无奈地自我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