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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朝熙堂那边就闹开了。
沈穆清让英纷把安园的丫鬟、媳妇、粗使的婆子都拘在园子里不准出去。
快晌午的时分,那边才消停。
沈穆清松了一口气,忙去看李氏。
朝熙堂里静悄悄的,丫鬟媳妇都静声屏气地立在屋檐下。
沈穆清进了屋,就看见李氏神色疲惫地歪在西稍间临窗的大炕上。
她有些后悔。自己不应该回避这事,让李氏一个人面前对的。
李氏倒无所谓:“这原也是意料中的事。”
沈穆清沉吟道:“姐姐有没有说她到底为什么不同意这桩婚事?”
李氏苦笑道:“说是受不了任氏做她的长辈。”
也是,想来她母亲活着的时候也没有少受这妾室的气。
沈穆清道:“那,太太准备怎么办?”
李氏正欲开口说话,被李氏派到沈月溶身边服侍的春意突然冲了进来。
她脸色煞白地嚷道:“太太,太太,不好了,四姑娘上吊了!”
大家俱都一惊。
李氏撑着炕桌就要起身,谁知道刚挪动了两下,身子朝后一仰,人就倒在了炕上。
一时间,大家都慌了。
离李氏最近的橙香、翠缕和陈姨娘都冲了过来,把李氏团团围住,“太太,太太”地一阵乱叫。
春意更是两腿一软,就瘫在了地上。
(好奇哦,这样没日没夜的赶文,累得不行,却又觉得很充实⊙﹏⊙b汗难道我天生就是个劳苦的命(@﹏@)~!!!!)
第四十三章 宁死不愿
更新时间2009…11…27 18:10:58 字数:3175
沈穆清刚开始也很惊恐,被陈姨娘几个吵嚷着,立刻冷静下来。
她一边掐着李氏的人中,一边喊汪妈妈:“快去叫大夫,再派人去堂姐那里——这青天白日的,她旁边有人,应该是虚惊一场。”
汪妈妈犹豫了一下,才应声而去。也因为她这一声答应,屋子里的人稍稍镇定了些。
李氏的人中被沈穆清掐得都有些紫了,还没有什么动静。沈穆清心里怦怦乱跳,脸上却不敢露出任何惧容,就在她有些束手无策的时候,李氏“嘤咛”一声,张开了眼睛。
沈穆清欣喜若狂,大喊了一声“太太”。
李氏望着额间满是薄汗的沈穆清,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月溶那边,怎样了?”
“我让汪妈妈去看了!”沈穆清忙道,“您别担心,她身边有自己随身的两个妈妈,还有丫鬟媳妇婆子,不会有什么事的!”
李氏点了点头。
沈穆清扶着她倚在大迎枕上,又亲手喂了一杯水她喝:“太太好些没?”
李氏笑道:“我没事。刚才就是起身起急了!”
正说着,汪妈妈回来了。看见李氏没事,她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声带哽咽地喊了一声“太太”。
李氏微微地笑:“那边怎样了?”
“还好救的及时!”汪妈妈用手指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已经去叫了大夫。”
李氏挣扎着起身:“走,我们去看看去!”
汪妈妈拦着:“这怎么能行?太太还是躺会,等刘先生来了,看他怎么说再去也不迟啊!”
“是啊!”沈穆清附议,“要不,我去看看!”
李氏沉思了片刻,道:“也好,那你就代我去看看吧!”
沈穆清把李氏托付给了汪妈妈和陈姨娘,自己带着落梅和珠玑去了香圃园。
香圃园在沈家算不上是个大院子,但三间正房,加上两边的厢房,也有七间屋子。她进去的时候,就看见李氏给沈月溶指的丫鬟媳妇都站在院子里窃窃私语,沈月溶身边的黄妈妈和杨妈妈却不在其中。
看见沈穆清,丫鬟媳妇们都立刻静声屏气地退到了一旁。
春意三步两步上前,帮沈穆清撩了帘子。
进了屋,沈穆清就看见沈月溶面色苍白、神色木然地躺在黑漆螺钿床上,黄妈妈和杨妈妈一坐一站,俱都俯身望着沈月溶低声和她说着什么。
听到动静,两位妈妈抬头望过来。站着的杨妈妈忙迎了过来,那黄妈妈则伏在了沈月溶身上大声哭了起来:“我的姑娘,你怎么如此想不开啊太太不在了,你还以为有谁会真心疼你啊你自己得学着珍惜自己啊”
“黄妈妈,这话我可不爱听!”沈穆清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要不是真心疼姐姐,我家太太何苦背这纵容之责;要不是真心疼姐姐,凭那姓任的身份地位,他怎能在老爷面前答话;要不是真心疼姐姐,又怎么会决定年后再送姐姐回太仓妈妈说这话,也太不凭良心了!”
沈穆清话里夹枪带棒,倒把黄妈妈说的一愣。
屋子立刻升起一股紧张的气氛。
杨妈妈忙陪笑道:“姑娘千万别往心里去,黄妈妈是一时急糊涂了”
沈穆清得理不饶人:“两位妈妈是随着姐姐从太仓来的,在姐姐心里,只怕是最亲近的人了。这个时候,不帮着姐姐拿主意,反而窜着姐姐在这里胡乱折腾,哪里有一点儿主事的样子。早知道如此,太太就不应留了你们在这里住下,或是那姓任的找来时就让你们随着他回去算了。”
杨妈妈满脸委屈,欲言又止。
沈穆清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地坐到了沈月溶的床沿。
杨妈妈忙拉了黄妈妈在一旁立着。
沈穆清望着目光呆滞的沈月溶,冷冷地道:“姐姐对我们太太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要在我们家上吊,让我们太太来背这个恶名。”
沈月溶听了,无神的眼眸就轻轻地转到了沈穆清的脸上。
沈穆清松了一口气,继续道:“我自懂事以来,不知道太仓老家还有你们这门亲戚。现在出了事,反而是我们的不是。姐姐真是好手段,一面说着不满意二老爷对婚事的安排,一面却依仗着我们老爷怜爱侄女的心意处处为难我们家老爷”
她的话还没有落音,沈月溶的眼泪就扑扑地落了下来:“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既然如此,为何要如此行事?”沈穆清的口气咄咄逼人,“回太仓的途中跳河,出嫁的前一夜到祠堂去上吊哪一样不能死,为何偏偏选在我家。”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沈月溶掩面大哭起来,“我过的有多难,你知不知道母亲病重,大夫说了不能动气,要好生休养,她却为了件春裳的尺头和家里的管事妈妈吵个不休,还闹到了父亲那里太太就是让她气死的让我嫁给她的侄儿,我宁愿去死”
“可你死了,岂不走了二太太的老路!”沈穆清幽幽地道。
沈月溶愣住。
“我的话,姐姐好好想想!”沈穆清见火侯差不多了,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帮她掖了掖被角,起身出了屋子。
杨妈妈送她出了香圃园。
沈穆清叫了李妈妈来:“你亲自去看着,有什么动静,都要报给我听。”
李妈妈应声而去。
回到朝熙堂,沈穆清把事情的经过略略讲了一遍。
李氏听了,长叹一气,道:“老爷说,那姓任的是个人才只是照我看来,什么人才不人才,只要他人品端正,能本本分分地过日子就行了。是人才的,反而守不住这平淡日子。”
的确是这样。太过野心的人,不安于平淡;安于平淡的人,自然在事业上没什么建树做为父亲,一般都欣赏有野心的人;而做为母亲,却总希望儿女的生活能够健康平安就好!这也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不同吧!
“过两天我们去庙里,让她也跟着去散散心吧!”李氏语气里带着几份怜悯,“说起来,自从她到京都以来,还没有一天安生的。跟着我们去吃吃斋饭,听玄清师傅讲讲因果,也许慢慢的就会想通了。”
事情会这么简单的吗?
沈穆清很是怀疑。
但让沈月溶出去走走,散散心,总能改善一下心情吧!
前面是棕棍开道,旁边有护院随行,后面跟着管家、小厮,十来辆黑漆翘头描金马车浩浩荡荡地出了城门,朝苜蓿山而去。
沈穆清和李氏、沈月溶坐在那第三辆马车上。
她正好奇地撩开车帘朝外望着。
天色还早,薄薄的晨雾还没有完全散去,路上已有三三两两的行人。
“快把帘子放下来,”李氏笑道,“早上寒气重,小心凉着了。”
沈穆清从善如流地放下了帘子,依偎着李氏坐好:“这样大的排场,不会被御史弹劾吧!”
李氏从一旁小几上的黑漆雕花攒盒里拿起一块云片糕塞进了沈穆清的嘴里:“这事,是商量过老爷的你就别操那瞎心了!”说着,又看了看坐在对面如泥塑菩萨般的沈月溶,拿起一块玫瑰杏仁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