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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需人照管,见黄药师想得周到,心中感激起来。
那柯辟邪、柯镇恶兄弟见参寥已是独臂,却不再拜。柯镇恶道:“我兄弟还要学那弯弓射雕的本事,我们是来拜慧才方丈为师的!”
黄药师差点气乐,道:“不识好歹,参寥道长一句歌诀便够你兄弟学个一年半载,稍一点拨那是受益无穷,怎么改口说不学了?”
柯镇恶兄弟却不答话,也不再看参寥道长,参寥神情落寞,表情凝固不动,淡淡说道:“贫道有徒弟,有徒弟……”
黄药师道:“这等庸才不配做道长徒弟。黄某要说的第二件事,就是请慧才方丈找到那个被打死猎户的孤女,抚养成人,不得怠慢。”
参寥道:“这个应该,我代方丈答应你了。”说着即命寺内僧众到外面找寻。
黄药师心中一喜,接着道:“这第三么,黄某想和诸位僧值玩半个时辰蹴鞠。”
也不等参寥说话,黄药师左手去拉枯木,右手去拽可久,连同寺内惠勤、惠思、仲珠、思聪、辨才、清顺等等大小和尚一同推搡到屋外空地上,围成一个大圈。
柯辟邪将手里蹴鞠一掷,黄药师抬脚接住,那蹴鞠上下翻飞,时而快如电火,时而静如巉岩,直如活了一般。曲灵风看得兴起,也加了进来,柯辟邪、柯镇恶两个少年更是贪玩,也加入圈子,竟相传递起来。那些和尚整日吃斋念佛,身子却不大灵便,姿势难看已极,又生怕不踢这蹴鞠,黄药师便不救慧才方丈,于是加倍努力,转眼就大汗淋漓。
参寥道长眼看雷峰寺被黄药师闹得不成样子,但想他医术如神,盼他救人,一时无法发作,把头一扭,又转身到后殿陪伴慧才方丈去了。
转眼半个时辰到了,黄药师却不再玩,抖抖身上尘土,拉着曲灵风和冯蘅走到后殿,却见那老和尚慧才已不再嚎叫,坐在床上,满面红光,那疾病已是减半。参寥道长居然喜得满脸泪水,见黄药师进来,不知是爱是恨。
想来那道长已与这老和尚尽数说了,黄药师便道:“方丈再恣饮秦皮汁两三日,此疾即可根除。”正说话间,一个和尚带着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进来,这女孩正是那猎户的遗孤,名叫梅若华。
黄药师道:“方丈你打死了他的父亲,就请将这女孩养大成人,稍有闪失,黄药师随时会回来取你性命!”慧才、参寥都是有身份地位的大宗匠,被黄药师吆五喝六,心下着实着恼,只是这人有着出奇的本事,实奈何他不得,嘴里不敢违拗,心里滋味百转。
黄药师见慧才唯唯诺诺,气也消了,转身辞去。冯蘅突然趴在他耳边道:“你不是来杀那老和尚的么?怎么救了他的命?你怪那老和尚对禽兽慈悲,你为什么也对禽兽慈悲呢?”
黄药师心中一凛,没想到冯蘅会这样问自己,一时竟答不出来,半晌方道:“杀了他梅若华谁管?这个,你是不懂的。”冯蘅一字一顿地道:“小蘅懂的。”
后来果如冯蘅所说,那老和尚不思悔改,对那少女梅若华非打即骂,可巧他收的两个徒弟柯辟邪、柯镇恶也是为虎作伥,对梅若华百般虐待。
第六十一章
黄药师三人出了雷峰寺,曲灵风忽然对黄药师道:“黄兄,有句话曲某寻思多日,不得不说,就是远赴大理一事,曲某便不同去了。”
黄药师一听这话,先是一怔,叹口气道:“既然如此,不强求曲兄弟。”
曲灵风羞赧一笑,道:“当初是我闯祸,不想连累了黄兄,若不是黄兄屡次相救,曲某人焉有命在!本该陪黄兄护送这妹子同去大理,只是家母体弱,古人道:父母在,不远游,曲某实在不忍心劳父母牵挂。另外曲某早年就定下一门亲事,也该成婚了。”
黄药师睥睨世俗,却最敬忠臣孝子,曲灵风所言,均是人之常情,黄药师一介书生,本就不是江湖亡命匪类,想到自己家中父母,不免牵挂,一时接不上话来。
曲灵风笑道:“黄兄弟年纪也是不小,尽早娶妻生子,免得父母唠叨。”
黄药师勉强一笑,道:“这个我还没有想过。”
冯蘅在一边插口道:“古人说男子二十弱冠,三十娶妻,难道黄大哥还不如古人么?”
一句话逗得黄药师和曲灵风都笑了起来。
黄药师紧握曲灵风的手,道:“曲兄弟珍重!”
曲灵风道:“黄兄珍重才是,曲某已经到家了,黄兄还有千里路途。”
黄药师道:“后会有期!”说着松开曲灵风的手,与冯蘅一路西去。
二人走过临安府署,见一男一女两的青年从府署里走出来,那女郎却是岳诗琪,那男子却是个英俊武官。那青年武官将岳诗琪扶上马背,自己才翻鞍上马。
黄药师怔怔发呆,那岳诗琪斜乜了他一眼,拍马便走。
那青年武官瞪了一眼黄药师,一提缰绳,那骏马昂首嘶鸣,四蹄高悬,向黄药师和冯蘅踏将下来!
黄药师大惊,没料到此人如此暴虐,急忙闪身将冯蘅揽在怀中,足下发力,向一旁蹿开,饶是黄药师武功卓绝,避开了一踏之力。那马蹄落地,与黄药师身子差不盈寸,十分凶险。
岳诗琪勒马回头,对那武官叫道:“你走不走?”
那青年军官叫道:“夫人慢走!”两腿一夹,那马吃痛,飞奔出去,地上尘土微溅,转眼不见二人踪影。
黄药师站在当地,喃喃自语道:“她……她不认识我了么?那个就是她的男人么?怎么这般恼恨我么?”
冯蘅一场虚惊,这才长出一口气,一股香气吹到黄药师脸上,黄药师这才转过神来,道:“阿蘅,你要不要紧?”却见冯蘅娇喘连连,吐气若兰,脸上沁出香汗来。
冯蘅也是叹了口气道:“黄大哥见了这岳姐姐,还是十分苦恼的。你心里难受,她又不知道也不顾及,实在不值。”
黄药师长叹一声,道:“你不要再劝我,我宁愿永远不见她!我们走吧。”
二人走出几步,黄药师忽然大叫道:“哎呀,我想起那武官是谁了,我说看样子好熟。”冯蘅一愣,问道:“是谁呀?”
黄药师道:“你不认得,不过我从前做过的事,妹子倒知道些。那日我在西湖云亭发狂,惹来官军前来擒拿。当初若不是岳坷前辈出手擒我,当不至于被那些官军捉住。适才那岳诗琪的丈夫,就是当日云亭捉拿我的官军头领。隐约记得那人姓蒋,什么名字却不得而知。”
冯蘅道:“他夫妇二人纵马西奔出城,意欲何为更是不得而知。”
冯蘅身子弱,黄药师便雇来一辆马车,二人一路西去,直奔大理方向。二人也不十分着急赶路,一路玩赏名山大川,走了近一个月,来到江州地界。
当年白居易被贬江州司马,在这江州到也留下不少足迹,那远近闻名的庐山也是江州境内。黄药师寻到一处酒楼打尖休息,心中盘算,已到江州地界,焉能不游览庐山就走?
小路前面现出一幢酒楼,酒肴飘香,却不知为何店门紧闭。黄药师当先推开那“烟水酒楼”大门,就听里面的店伙计大声呵斥道:“快进快进,切莫熄灭了烛火!”
黄药师携冯蘅进来,却见门口门槛内竖着三支手腕粗细的大蜡烛,燃得正旺,店门的门楣上方,挂着几条红布。
黄药师不由纳罕,问道:“如此这般,确是何故?”
店伴有些不耐烦,道:“庐山简寂观不久前倒塌了,观中镇伏的妖魔都跑了出来,如今方圆百里,家家如此,怕那鬼魅跑到自己家来呗!。”
原来是为了驱鬼辟邪,黄药师“哦”了一声,心道这愚民迷信,却不深究,要了饭食与冯蘅吃了起来。正自吃着,黄药师头上方巾垂到汤碗里浸湿了,黄药师将丝带拢到头后,片刻间丝带又垂了下来,冯蘅看得有趣,吃吃地笑了起来。
黄药师哈哈一笑,道:“既然它也饿了,就让它喝个饱!”伸手一挣,将裹发髻的头巾拽了下来掷到碗里,这下使力却是大了,将里面系发的细带也挣脱了,一头长发披散开来。
第六十二章
冯蘅见状,乐得更欢,忽而隐隐觉得眼前这位黄大哥行为处事,较此前愈发偏激违背纲常,但冯衡毕竟是小孩心性,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没想太多继续跟黄药师胡闹。
黄药师虽觉这个样子不大雅观,却是呵呵一笑,也不多做理会。冯蘅道:“黄大哥这样象个疯子,小蘅替你梳理好吧,哎呦,梳子还在马车里。”
不待黄药师接口,却听冯蘅转头象临桌个一个老丈说道:“老人家,你身上有梳子没有?”
那老人一听,勃然大怒,一拍桌子,道:“你这女娃,胆敢消遣老夫!”
冯蘅一惊,这才看清楚,原来这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