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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情侣终因这国难大仇没能厮守一生,后世之人每每提起,俱是摇头喟叹,这是后话。
转眼东方放亮,林朝英站起身来,道:“道君有志之人,朝英不敢再劝,既然道兄始终不允诺放弃抗金,朝英这就与君道别,只望苍天怜鉴,沙场之上,不与君为敌。”说着,飞身跳下峰石。
王重阳“霍”地站起,朝峰下叫道:“朝英!”
林朝英大叫道:“既然只能是战场上的冤家,朝英愿与君永不相见!”
王重阳眼见黄影远去,不知追是不追,要自己永世不提抗金二字,实是千难万难。
王重阳带着两件物什返回孤山八卦台,只有黄药师、周伯通、洪七、林慕寒、铁掌帮主这些人还在等自己,其余帮派已投了少林武僧赵宗印,散住于临安城内。
原来昨日王重阳林朝英走后,赵宗印即进宫面圣,领取许多金银财物、刀甲器械。天黑十分,赵宗印带着金银回到孤山,还捧出御赐两块大匾,上书:“定乱策勋真正果,保邦靖世即传灯”,皇帝显然对这赵宗印寄予厚望,将其比做当年救唐王的少林十三棍僧了。大部分江湖义士为赵宗印轰然叫好,都倒戈投了他。那赵宗印似乎很有韬略,将少林僧众及少年教徒还有归附的数万人马分派停当,称做“尊胜队”,不日集结,与大军共同北伐。
王重阳见大势已去,手中这圣旨令符全然没了用处,心头怅怅。
铁掌帮主道:“道兄不必烦恼,那赵宗印虽令人着恶,不足担此重任务,可事到如今,我们只有屈从了。”
洪七也道:“只要收复河山,谁做那盟主又能怎地?”
王重阳见这二人如此看得开,胸中虽然憋闷,却只得点头应允。
几人吃罢了饭,王重阳只身去见那赵宗印,言明归属之意。原来那赵宗印本是皇脉,三十是多年前,皇帝赵构夜做恶梦,见一怒目金刚锤杀自己,请群臣圆梦,却道是皇上宠信道教,轻藐了佛界,因此佛祖发怒。赵构其时在南逃中患了不育之症,唯一幼子已不幸夭亡,便在太祖赵匡胤七世子侄之中寻出个号称有佛缘的孩童赵宗印到少林寺出家,替赵构事奉佛祖。一晃三十多年,赵宗印已经四十多岁,其在少林寺以自己特殊身份横虐无忌,群僧敢怒不敢言。他虽是出家,却无法号,还叫着他的原名赵宗印,算来,赵宗印也是当今圣上宁宗皇帝的爷爷一辈。那宁宗赵扩因此对赵宗印十分客气,经太师韩侂胄在旁撺掇,便下诏书命此人做了宣抚司参议官兼节制军马,统帅民间义军,策应大军北伐。宁宗赵扩虽出自一番好心,哪里知道这少林武僧只会纸上谈兵,实在浪得虚名。
赵宗印见王重阳前来归附,递上圣旨令符,先是奚落了几句,便将全真教、铁掌帮、丐帮编为“净胜队”,由王重阳统领,北伐时做开路先锋。
王重阳回来见过洪七等人,把事情说了,众人不知是喜是忧,心头阴云始终挥之不去。
第四十一章
黄药师在八卦台上曾与少林武僧赵宗印交过手,不耻与其为伍,此时见众人屈从,更加心头不快,实无法接受,当即拿定主意跟众人辞行,拱手对王重阳等人道:“各位兄长自当奋力作为,黄某在江南静侯佳音。”
不顾王重阳等人极力挽留,黄药师毅然决然与众人分手道别。
三月初三日,朝廷发兵二十五万,分两路直取淮河、潼关。赵宗印、王重阳等义军五万余人在淮河岸边与金兵展开了殊死决斗。
统帅二十五万大军的太师韩侂胄,此人实是奸佞乱臣,其时他刚刚害死了朝中政敌赵汝愚,大权独揽。赵汝愚也是乱臣一个,早年曾做一个梦,梦见孝宗皇帝交与他一个宝鼎,随后乘白龙升天而去。后来孝宗驾崩,赵汝愚拥立身着孝服的新君赵扩为帝,方明白那梦是辅翼今皇的含义。他骄傲自负,随口将授鼎乘龙的梦兆说与韩侂胄听了。韩侂胄以这个为借口说赵自欲乘龙实是谋反,想拥立上皇重新为帝。宁宗赵扩恨赵汝愚常以元勋自居,不问真假,贬了他的官。赵汝愚走到衡州,当地长官接到韩侂胄的授意,将他害死了。韩侂胄因此大权独揽,更加肆无忌惮,连宁宗赵扩的床塌也随便睡卧,年老宫人纷纷落泪,恨之入骨。
黄药师在江南也没有等到王重阳等人的好消息。此次北伐实际是韩侂胄巩固自己地位的一场投机行为,不久,宋军连败。高宗、孝宗二帝误于和,光宗、宁宗二帝以后误于战。韩侂胄之奸佞,不若秦桧。桧主和,侂胄主战,其立意不同,俱是为私。桧欲劫制庸主,故主和;侂胄欲震动庸主,故主战。桧之世,可战而和者也;侂胄之时,不可战而战者也。
那少林武僧赵宗印空有韬略,实无真本事,王重阳等率领的义军虽是奋力,终是大败,淮河上下,哀鸿遍野,生灵涂炭,死者不下三十万人!
全真教、铁掌帮、丐帮损失最重,元气大伤,其中铁掌帮主上官剑南身负重伤。王重阳、洪七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入世好汉也不得不退隐江湖,韬光养晦起来,这一沉寂便是数年。“剑圣”公孙叹虽然宝刀不老,无外多杀几个金人而已,于大局实是无补。
数年后,韩侂胄被朝中叫史弥远的官员迫害,劫杀在玉津园。谁想这史弥远依然是个乱臣贼子,两奸专国,皇帝更是一蟹不如一蟹,大宋江山实无复兴之日了。自太祖赵匡胤、其弟太宗赵光义以下,这二帝各有八个子孙共做了十六代皇帝,一个不差,北宋亡于光义一脉,南宋亡于匡胤一脉,平分秋色。
阳春三月,茸茸柳絮随风轻舞,草长莺飞,风物佳佳,这天堂景致最是妩媚动人。临安城石子官道上,黄药师踯躅而行。王重阳等人北伐抗金却是一年前的事了,那场战争由春打到秋,却是大半年光景,双方损失惨重。宁宗皇帝再无气力发兵,那金朝经此一役,却也是由盛转衰了。
淮河战事已经止息,黄药师心情依然极坏。正自四处闲游,被路边一个古稀老叟吸引了目光。这老人一身布衣,虽不光鲜,却整洁利落,人被生活所迫,困顿风尘,显然志节不改。他身前摆个摊位,铺着一地字画。黄药师对字画古玩亦是兴趣十足,卖画老人又非泛泛之辈,不禁停住了脚步翻看。
当先几幅画卷也就罢了,所画俱是金朝皇宫仕宦,后面几幅却是画风一变,都是江南美景。黄药师道:“这些都是老丈的作品?可惜不是前人遗作。”
那老汉面无表情,冷哼一声,道:“你不见画上题款都是李晞古么?这都不懂得看,还附庸风雅买什么画?还谈什么前人遗作?”
黄药师见他心高气傲,心中虽敬他,却也不大高兴,见他是长者,却不发作,笑道:“晚辈焉知这卖画之人就是作画之人呢?”
老人嘿嘿冷笑道:“那是你小子眼拙,老夫象你这般大的时候……”
黄药师一扬手,打断道:“这个让晚辈猜上一猜,老人家象我这般年少时候定是在金朝宫廷做画师,所以所做之画俱是宫廷生活,笔力浑雄坚实、刻划繁复、细致精到。只是后来逃回大宋故里却沦落街头卖画为生,改画这江南美景了。是也不是?”
李晞古越听越奇,惊讶道:“你怎知道?”黄药师见被自己言中,呵呵一笑,道:“先生道黄某非懂画之人,却是大谬。”
“可惜南方人不喜我的画风,”李晞古叹了口气,吟道,“雪里烟树雨里滩,看之容易作之难。早知不入时人眼,多买胭脂画牡丹。”
黄药师听了,报之一笑,道:“老先生这般自嘲抱怨却是半点无益,该将画风由细密严谨转为酣畅淋漓,既是大手笔,万无南人不喜之理,这点难道老先生都不曾悟到么?”
李晞古听他劝自己转变画风,眉尖一喜,立时来了精神,却不说话,从背包取出三幅绢卷铺开,这第一幅却是浓墨淡彩的《采薇图》,道:“小兄弟既然懂画,却来鉴赏一番。”
黄药师见这卖画老汉考校自己,也来了兴致,展卷细看,良久道:“此图以殷商贵族伯夷、叔齐,不食周粟,隐居于首阳,以采薇助食度日,以至饿死于深山的故事为背景,以采薇小憩中二人谈话瞬间入画,那伯夷抱膝正坐,神态严肃,略带忧愤之色,目光坚毅有神。叔齐一手撑地,侧身与之交谈,性格刻画倒算细腻精微,隐然有一种不屈不挠、刚直不阿的气概。画中山水去掉了先前繁琐复杂的皴法,是以水墨淋漓一挥而就的‘大斧劈皴’,所画峰石雄壮坚实,气势磅礴豪放,一改从前谨小慎微的画风,实在可嘉。这后面两幅却是《晋文公复国图》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