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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齐晏堂,他并没有回书房,倒转去外厅,命人将大厨房的江婶带来,事有根源,打掉胎儿的药是被下在静嫣(静颜)的吃食里的,他找不到别的头绪,就只能从这里重新再梳一遍。
不多时,江婶就被带了过来,她心知还是为大少夫人落胎小产的事,虽然心里没鬼,看见这仗势也终究害怕,哆哆嗦嗦的跪在柳君桓面前,只叫了声,“大公子,”就说不出话来。
从听了静颜(静嫣)的话到现在,柳君桓的心里已经转了好几道弯,以前再怎么追查,都是在旁人身上找缺口,他甚至将自己在朝中得罪过的那些人也都在心中筛了一遍,却是毫无头绪,而此时想来,或者,他应该换个方向,从静嫣(静颜)身上查起?
看着江婶,他的语气并不严厉,只是平淡中又自有一股威严,“江婶,你在柳家多少年了?”
江婶料不到他却是问自己这样一句,心里吃不准,只得硬着头皮回道,“回大少爷的话,奴婢是太夫人六十寿辰时买回来的,如今已经三十二年了。”
“三十二年,也不短了,”柳君桓轻轻点头,又不说话了,只低头看着自己两只手指互相来回的绕着,江婶心惊胆战,不知道这位少主子到底要把自己怎么样?
许久,柳君桓才又抬头,脸上依旧很平静,“我只问你,大少夫人有孕时,她吃的喝的都是你亲自看着弄的吗,有没有别的人经过手,哪些人?”
江婶一听果然还是为这个,她自是忙不迭的要撇清,只是她知道这个少主子的手段,却也不敢胡乱推搪,道,“回大公子的话,大少夫人自从有了身孕后,奴婢虽然对大少夫人的吃食很上心,却并不是每样都拿自己眼睛盯着的,直到直到那一天,大少夫人贴身的彩云姑娘过来提点了奴婢,奴婢不敢怠慢,就每一样都是奴婢自己拿凳子坐在灶前守着,往东苑派时,也不敢胡乱的叫人,都是让奴婢的女儿小巧儿跟着送过去,奴婢还特意叮嘱了,让一路上再不许有任何差错的,原想着,这样定不会再有问题的了,谁知道,谁知道大少夫人竟然会高兴起来,要去喝给彩云姑娘做的那碗胭脂鸭汤呢?”
说到这里,头发已见斑白的江婶,终于哭了出来,“奴婢只想不明白,下药的人怎么倒将药下在丫鬟下人吃的饭菜里,他怎么就算到大少夫人会喝那个汤呢?”
那药是下在一碗胭脂鸭汤里,这个柳君桓是知道的,然而江婶此时再说时,却被他听出了问题,“什么,你是说,那碗胭脂鸭汤——原是给彩云做的?”
江婶忙忙点头,“是的,彩云姑娘命人来说,她嘴里寡淡,不耐烦吃别的,命奴婢给她用嫩笋尖炖一碗烂烂的胭脂鸭汤下饭,奴婢不敢怠慢,忙不迭就叫夏福家的做好送去了,谁知道,谁知道这就。”
柳君桓站起身子,背着手围着江婶转着圈儿,他心里隐约好像抓到了点什么,又好像还是一团迷雾,突然,他脚步猛的一停,“你方才还说,是彩云过来提点了你,大少夫人吃的东西你才每样从头盯到尾,她是特意来提点你的?”
“是,彩云姑娘那天很奇怪,她两眼红肿像是才哭过的,奴婢问了一声,她不肯说,奴婢也就不敢追问了,她要奴婢从那日开始,但凡是大少夫人进嘴的东西,奴婢都要自己盯着,凭他是谁也不能碰,更说,若是那不能得罪的主子非要来看,待他去后立刻就重新做,决不能将他碰过的东西送去东苑,若是因着吃食害大少夫人有个好歹,奴婢们定要拿命来赔,”说到这里,江婶就哭了起来,“大公子,大少夫人为人良善,如今她有了喜,奴婢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跟着欢喜,伺候大少夫人绝没有不尽心的,奴婢们真是冤枉啊。”
问题果然在这里,柳君桓轻轻的合上眼,脸上分明还是如水般的平静,可是他的内心此时是怎样的狂风暴雨,却是谁也不知道的。
吩咐了江婶不许出去乱说话,就命将她送回大厨房,柳君桓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厅里,久久不动,边上小豆子是深知少主子的脾气的,柳君桓此时越是平静,心里的怒气就压积的越重!
只是想到静嫣(静颜)的憔悴,柳君桓又不肯再深想下去,而彩云是静嫣(静颜)贴身的人,此时将她拷问也不是时候,柳君桓心里憋着气,却左右为难,恨得一拳打在桌子上。
静嫣(静颜)和彩云这边此时都不能动,他将心思转到了静颜(静嫣)身上,想到静颜(静嫣)在他面前慌慌张张,欲言又止,她也分明是知道这件事的内幕的,对,就从她身上着手。
这样想时,他每日里去齐晏堂就多了起来,只是为怕吓到静颜(静嫣),他每次都是和颜悦色,柳老夫人再问到静嫣(静颜)小产的事时,他也是轻描淡写的岔开去,绝不让边上的静颜(静嫣)察觉到自己的怒气,他希望能通过这一点让静颜(静嫣)别再戒备自己,从而放心的将那件事的内里说给他知道。
想到憔悴的静嫣(静颜),想着她的温柔贤惠得体明礼,他觉得就算这件事真是如他心里所猜疑的那样,她也定是有苦衷的,而他,愿意原谅她!
三五日的下来,他和静颜(静嫣)就熟络了很多,每次过去时,静颜(静嫣)也肯和他多说几句话的,偶然亦问他的饮食起居安好,柳老夫人在边上看了,很是欣慰的笑说,“这才是一家人的样子呢。”
这话听在静嫣的耳里,却又有另外一种意思,她心里暗自欢喜,看来这世上的东西,真的是要靠自己去争去抢才行,若不如此,此时幸福的依偎在柳君桓怀里的就是静颜,而自己除了乖乖替静颜嫁去那不知是什么东西的林家,一世也难得有和君桓现在的光景。
想到正病卧在床的静颜,她在心里冷笑,你以为我是你想撵就撵得走的吗,柳家母子待我如此关怀体贴,着意怜宠,最后离开的这里的,还不定是谁?
柳君桓看着静颜(静嫣)嘴角上的微微绽出的一丝笑意,心里疑惑,她在高兴什么?
这边柳君桓想找机会和静颜(静嫣)单独说话,静嫣也在心里盼着能单独和柳君桓相处,这一点上,二人竟然有些心意相通的样子,可巧儿柳老夫人这一天午饭后困倦,就去歇午觉,静嫣知道柳君桓这几日来的勤快,倒不回房,命彩霞将绣架支在齐晏堂的小花厅里,着意等着柳君桓。
因心里惦记着要让静颜(静嫣)说出那件事的内幕,柳君桓每日下朝后,都要先回到齐晏堂转一转再去东府工地,这一天过来时,齐晏堂里却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他正奇怪时,突然听见屋子里隐约有人说话,靠得近些时,却是静嫣正和她贴身的丫鬟彩霞在。
就听是静颜(静嫣)的声音说道,“我倒不怕把事情的真相全告诉他,我只是想着,若他知道了在他成亲前夜,他的未婚妻子却为了别的男人而悬梁上吊不肯嫁他,想他堂堂的金执吾大将军,焉能受这样的奇耻大辱,那时他恼怒起来,不定将我们一家怎么样呢?”
这话清清楚楚的听在柳君桓的耳里,他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整个人就僵住了。
彩霞像是很赞同她的话,急忙道,“小姐,你绝不能有这个想法,事情已经这样了,如果此时说出来,才真真是没有办法收拾呢,唯今之计,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瞒下去,也许,也许再过日子,二小姐就能想得开了。”
“她的脾气看起来很好,其实从小就犟的,如今强逼着她嫁过来,她心里自然不愿意,就做出这些事来,也是也是怪不得她的,”静嫣一边偷偷看着映在窗上那个高大的身影,一边呜呜的哭着,就见窗上的那个影子像是踉跄了一下,随即慢慢的退了出去,她心知道已经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彩霞不知就里,着急的劝她,她也就边拭着泪,边抽抽搭搭的止了哭。
彩霞却还在轻声的劝,“小姐,在这个地方,这样的话你是露也不能露的,否则不但害了老爷夫人,只怕更要害了二小姐呢,她如今没了孩子,正是伤心的时候,若大姑爷再为这个事恼了,可不是要叫二小姐去死么?”
静嫣慢慢站起身来,隔着窗棂子上的缝隙看出去,那个让她为之痴狂的背影已僵直的转过了影墙,有风,吹得院子里青石板上几片枯萎的黄叶悉悉索索的响,院子里空无一人,借口柳老夫人睡觉不安稳,她早将一院子下人都撵得远远的了,就连翠竹,也被她支去大厨房里盯着柳老夫人傍晚要吃的燕窝,而自从大少夫人被人将落胎的药下在吃食里后,满府上下对待主子们的吃食,是再不敢疏忽的,听静嫣说有她和彩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