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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今日有点小忙,内容少了点~~~
正文 第九十八章 话思变 上
碧蓝的天空上万里无云,无风的内院花园里一片明媚灿烂,耀眼的日头穿过茂密的槐花树冠,在地面上映出无数个铜钱般大小的斑斓,一个青色的身影悠悠徘徊在斑斓中,一圈圈的亮点在她身上晃晃浮动,回眸转身瞭望那个久违的身影由远而近走来,抬起扎着鹅青蝴蝶结丝绢的手腕将鬓上一缕青丝勾到耳后。
方岚靠近槐花树,见到游秀丽站在槐花树下,注意到她手腕上的鹅青蝴蝶结丝绢留住了脚步。
游秀丽望着他留住的脚步,鼓足勇气抬眼望向方岚,很不自然地露出浅笑,突兀开口:“你去岸兄弟那里?”
“啊。”方岚几步靠近她应。
游秀丽再次低下头,楚楚可怜:“岸兄弟新婚回家祭祖,我现在住到这园里东面的小院。”
方岚的目光随着她那只扎着鹅青蝴蝶结丝绢的手腕低落,低语道:“你该找户好的人家过日子。”
游秀丽骤抬眸,目光落在方岚的俊脸上,顿住呼吸,明眸中速闪烁出泪光。
方岚看着她不语,低下头,快步由她身边掠过,她猛地返身,视线追随他的背影唤着:“岚二哥。”快迈小碎步赶上方岚。
方岚见她赶到自己侧身速听下脚步,一颗晶莹的泪在她右眼下滑过一道悲伤的印记,她望着方岚再次鼓足勇气:“不,如果不是你,我不嫁,我决心生在方家,死也在方家,过去没有坚持我们的婚事是我不是。”
“为什么那么傻,要知道这次方家能摆脱罪责,是我们咬定了游家。”方岚侧头望向游秀丽,一副决义道。
“我知道方家是逼不得已,起码你方家没有把我交出去,我一点都不恨。”游秀丽边落着泪,边道。
她的心,方岚已从方思芩那里知道,那次方思芩找他便是做了说客,帮游秀丽表白了心意,并希望他将游秀丽纳入自己的屋中,但他没忘了曾经在潘良文面前对郝春的承诺,就默声未给方思芩回应,然而现在眼前这瘦弱如风,悲悲戚戚的女子不禁让他有些踌躇起来。
游秀丽望着方岚微拢的眉头,泪眸缓缓向下:“岚二哥,我好悔,当时若能违背了爹爹,兴许就没今日的心痛,要是那夜就这么赴了黄泉,兴许今日也不会心痛,岚二哥,我该如何是好,怎么才能不心痛?”
“我不会是你的好归宿”
“阿岚。”
方岚带着踌躇的话方落,郝春把抱着女儿入了他俩的视野。
游秀丽瞥见郝春的身影,惊收起了泪,举眸睨了她一眼,又微低下头。
三月方岸的二舅给方岸在京里说了门亲事,是五品龙廷禁尉之女,姓司徒,因为女方是官家,为了体面,方家便同意方岸先在京里完婚,再告假带着新媳妇回乡祭祖,由此方岸和新媳妇在前日抵达家中,方岚这族中兄长自是要去贺喜。而这种场合比不了妇人们齐聚一堂,郝春便在房里打扮,要方岚先到方岸的院里去,这才一前一后出了门,让她看到了游秀丽这只拦路虎——当她瞧见游秀丽出现在方岚面前,就知道这绝不是个偶遇。
郝春看着游秀丽故作意微笑道:“秀丽姑娘好久不见,我一时眼拙,竟没认出来。”
游秀丽转着眼眸,僵僵地扯了扯嘴角,笑得苦闷。
郝春低望了眼游秀丽手腕上那蝴蝶结,望着她瘦弱的身子:“秀丽姑娘可要好生照顾自己,你家的事已如此别太难过。”而后转望了眼方岚,回眸笑道:“我和阿岚正赶着去阿岸那院,下回有空我去瞧你。”她落话见游秀丽晃神般点了下头,再次回望他轻唤:“阿岚。”
方岚望见郝春示意要走的眼神,点了下头,鞋头随着她的步伐朝园南转去,郝春方转身有意在游秀丽面前,娇声道:“阿岚,我手有些酸了。”顺把怀里的女儿抱到了方岚面前。
方岚抬起双手接过女儿,郝春活动起手臂道:“妞妞多喜欢爹爹,一被你抱着就不睡了。”
方岚的本让游秀丽惹得有些五味杂陈,但望着女儿和郝春便是轻松了起来,不由地低低笑开。
游秀丽望着郝春和方岚有说有笑越走越远,黯然神伤地咬起另一手上的丝绢。
方岸的新院是由园南边一处荒院拆了从新建起的,由方鸿展找人绘图亲自监工建造,曹家出了部分木材工料,院子占地不大,但建得很别致。除此之外,和别处正屋主院的格局便没什么不同,入门便是院子,大门两侧是抱夏,正对大门的是明堂,院子两边是东西厢,明堂左边廊门是正屋,右边是通往姑娘阁的楼梯间,明堂后有小院,小院左右各有间小房,小院对着明堂后厅是后门,后门和二房前院相通。
今日方岸的院里人来人往,因此正院大门敞开着,郝春和方岚到了直入院门,周嬷和几个老嬷在院里张罗茶点,见了方岚和郝春,便是分别将他们引入明堂和西厢,男客聚明堂,女眷则都在西厢里。郝春抱着女儿踏进西厢便见叶氏、曹氏、方思芩、方鸿展的续弦和几个不曾谋面的妇人或坐或站在一张柚木罗汉床前,坐在罗汉床上一身红艳亮丽的豆蔻少女和曹氏挨坐得特别的近,她见那女子想必就是新娘司徒氏,几步就靠了上去。
叶氏瞧着走来的郝春对众妇人笑道:“这是我那拙媳。”
那些妇人穿着打扮都很体面,有个妇人身上还穿着绸料子,曹家的家境郝春从前就听过,就猜想这些妇人应该是曹氏的亲戚,但都是不认识的人,只见她们点头,于是也向她们微微点头回了礼,然后示意小姚将一匹由京里带回来的绸料和一只装在盒子里的舶来珐琅瓷盘送上道:“我和阿岚挑了些薄礼送给岸兄弟。”
司徒氏瞧了一眼不远的小丫头,起身道:“多谢嫂嫂。”
郝春一面瞧着那小丫头上前接过小姚手里的东西,一面对司徒氏客气笑下,司徒氏浅笑回礼遂让人给郝春搬椅子上茶,接过徐嬷端来的糖盒呈到郝春面前,郝春便象征地取了块花生饴糖,就落坐到了丫头搬来的靠椅上。
“听闻你是童老盐判的义女?”郝春方坐下,那位穿着绸面料子的妇人问。
郝春笑答:“义父是童老盐判。”
“去过京里?”那位妇人见她送的绸料子好问。
“二舅母何必问这些,只怕她面子上不好看。”郝春没道话,方思芩先她开口。
那妇人睇了方思芩一眼就不语了。
郝春看着眼前几道目光相互飞瞟,相互偷偷瘪嘴,一下预感到了其中的内容不过是在耻笑自己,想来都是亲戚,难免曹家也是知道自己以前是方家的丫头,可就这么默声她是不甘,便淡淡笑道:“我的面子是人家给的,难道思芩是觉得我义父没脸面?”
方思芩听了郝春的话,眼眸速一惊,低声尴尬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何意?”郝春盯着方思芩,轻软问。
“没,没”方思芩忙将眼瞥到一边。
“今日是给岸兄弟道喜的,就不说别的事。”郝春回望司徒氏笑道:“弟妹应该是第一次到歙县?”
司徒氏笑点了下头。
郝春道:“应该去瞧瞧方家茶园,那是风景秀美的地方。”
“如此,改日让阿岸带我去瞧瞧。”司徒氏烂漫一笑道。
郝春被方思芩刁难,叶氏只怕郝春给自己失了面子,眼见郝春反应倒可,虽不是很得体,但场面算是撑住了,总算没给大房丢什么人,便暗舒了口气,由罗汉床下的太师椅上起身道下:“快午时了,我让人将饭摆过来。”贤惠与众妇人点头暂别就出了门。
叶氏一出门,屋里就全都是曹氏的人,郝春与她们不熟,因此没说什么话,待用了午饭就和方岚回了院。
方岸和司徒氏在家里不过住了短短十来日就打包上行囊回了京。
司徒氏在家的这几日还和郝春来往过一两回,她来说见了郝春亲切,郝春一时听了原只觉得是客气话,当夜照了镜子,越瞧才越觉得司徒氏的下巴嘴角和自己还有些像,她真是奇怪这难得的缘分。
而看着方岸和司徒氏一起回京,她羡慕起司徒氏可以不必待在方家面对公公婆婆和复杂的家庭关系,能到别的地方过自己的小生活,于是这样的羡慕激发了她埋在心底深处很久的向往——
六月闷热的夜,郝春见方岚靠在榻几边对着一本册子苦恼,便靠上前去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