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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姨娘你是洛阳人氏?那你本姓是?我也是洛阳人,说不定我们是本家呢!”
“本姓什么我也忘了,太小了,哪里记得那么多,这铜钱,算是唯一和从前有牵挂的东西了。”
小钗还想问什么,无奈药擦好了,也不好再坐着。自己便起身干活去。
阿离自己却没顾得上擦药,起身也要走,严昭明道:
“才受了伤,你又干甚么去?”
“大爷,放心。”阿离在门口止住了步子,回头望一眼道。
原来,刚才把手绳弄断,找个借口急匆匆地出门去,是为了偷偷地把地上的药粉也带出去,找了从前相熟的药铺,偷偷地打听是什么东西。
“粉末看着像珍珠末,但又不是珍珠末。”
“不知是什么东西,有毒无毒不可知啊”
“这是药材吗?没见过这种药材呀”
“哦?你说吃了这东西会剧烈咳嗽?还会吐血?”
“哎呀,无法给病人面诊,单凭口述症状,实在无法定论。”
问了三五家,都是这样,没人知道是什么。
这,大不了是咳嗽吐血,应该要不了人命吧?在药铺里,阿离这样想着,一时情急,将这药粉和着水,吞了一大茶碗。等了半炷香的功夫都没见什么动静,又怕小钗有什么闪失,自己赶紧回来了。方才折腾了这半天,到现在,已经一个时辰了,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反倒让她觉得十分奇怪,如果有毒,又不见发作, 如果无毒,那庞玉樱又为什么这么做呢?
她决定不再猜疑下去了,直接找庞玉樱摊牌去。走出门来,定了定神,长出一口气,径直往二房走去。
“小嫂,小嫂,留步。”
刚走到花厅,听见有人小声喊,往四周看看,是严少卿在墙根底下叫她。
“小嫂过来。”
阿离走过去,想起昨天在二房外被严少卿抱了一把的情景,脸上一阵发热,又见四下无人,为避嫌疑,并不走得很近。
倒是严少卿,泰然自若地走到她身前来。
“我听说,今天小嫂受了好大的委屈。”
“瞧二爷说的,我有什么委屈受?”
“小嫂还要瞒我,这严府虽大,可吹风的人不少。听说秦妈妈很是为难了你一回。”
“算不上什么为难,原是我不应该。”
“小嫂受伤了罢,让我瞧瞧。”说着,就要抓起阿离的右胳膊,撸起袖子来细看。
“哎呀”阿离赶紧缩回手,又用左手去打严少卿的手,不想一下子打在自己的右手上,又羞又疼,又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二爷还有甚么事没有,没甚么要紧我走了。”阿离虽然这样说,可又抗拒不了严少卿的一张脸,正勾起嘴角,笑眯眯地盯着她,因此脚下并没有动。
“别,别,我找小嫂有正经事呢”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描花的小银盒子,伸出手来递给阿离。
阿离并不接,只望着他。
“这是我收着的上好的金疮药,不管什么伤口,擦两日便好了。”
“我,这,怎么能拿二爷的东西。”
“小嫂忌讳什么,长嫂如母,小嫂算我半个长辈,孝敬长辈,一盒金疮药什么打紧。”不由分说,抓起阿离的手,将金疮药按在她手心,又握了握,看了她一眼,转身径直走了。
还从来没有被男人牵过手呢,阿离脸上烧得滚烫,虽然站在树影下,却还是盖不住泛起的红晕,双手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那个小银盒子,捏在手里捏出了汗来,想看,又忍者不敢看,怕一看,就把魂儿丢了。她的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脚也软了,天旋地转一时都忘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她就这么站在树下,吹着夏风。把刚才的情景想了一遍又一遍,回想起严少卿脸上的每一个细节,想着这两天和严少卿的种种交集,想起他说过的每一个字,拿着着金疮药,十分欢喜。
不一会儿,又十分难过。
“长嫂如母,小嫂算我半个长辈,孝敬长辈,一盒金疮药什么打紧”
“孝敬长辈,一盒金疮药什么打紧”
耳边一直响起这两句话,心里道“他这么客气,只当我是个长辈呢”
这样想着想着,不知道在树下站了多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破了土,萌了芽。
这个时候,她实在静不下心来去找庞玉樱,只好走回房中来。
回到房里,大公子打算从床上下来。
阿离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把他按着坐下,压低嗓子道:
“大爷!青天白日的,怎么好起床了!”顿了顿又附耳道:“不是说,有人呢。”
“你回来得正好,把柜子打开,有个红漆瓶子拿出来。”说着,从枕头下摸出一把钥匙递给阿离。
“大爷还是歇了吧,什么东西这么要紧,迟些再说也来得及。”阿离并不接。
“我自己去拿。”严昭明说着,自己就要起身。
阿离拗不过,只好自己去拿,此时,她将严少卿给的描花银盒子收进帕子里,满心只想着刚才的事情,哪里想理会旁人,她只当严昭明是发公子脾气,因此脸上脸色并不好看。
“你恼我了?”严昭明接过红漆瓶子道,一边轻轻抓起阿离的右手来,“你别恼,这是上好的伤药,赶快给你擦擦,别留下什么疤痕。”
阿离一听这话,顿时怨气全消,看严昭明的样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发的誓言,想起大公子有人监视也不管了,只为了惦念自己的伤,对自己这样好,又想起刚才自己,竟对严少卿动了凡心,还宝贝一样地收下了他的东西,心下有万分的悔愧,更觉得对不起林妃嫣。
严昭明见阿离低着头不说话,脸色又时潮时白,睫毛一闪一闪的仿佛有泪珠快掉出来,只当她是害羞,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便故作轻松道:
“我心里记挂妃嫣,自然也是顾念着你,别叫你为我受了委屈。”
阿离一听这话,心里更羞赧,一边直摇头,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暗暗发誓,必得一心一意看护大公子,再也不去想二爷了。这样想着,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上的丝帕。
第二天,就听说庞玉樱病了,卧床不起,不能吹风,更不能见人。
☆、第七章【为敌大敌,为友挚友】
【云破月窥花好处,夜深花睡月明中。】
大中十二年。
盛夏。
转眼,进来严家已经快两个月,大公子的病仍是时好时坏,咳嗽吐血没再犯,只是脾气倒见长,不怎么肯吃药了,非得秦妈妈来传公主的话,或者二夫人来探望,才肯勉强喝一些。
夏天的这个时候,一切东西都躁动起来,蝉鸣虫叫,兰荷飘香,全府上下都充满喜气——西华公主的寿辰就要到了。
“哎,你听说了嘛,二爷还没回府呢。”
“是嘛,三天后就是公主的寿辰了呀。二少夫人病了这二十来日,二公子都不见人,偶尔才回来给老爷夫人请安呢,而且呀,回来也是在厅里略坐坐就走了。”
“大夫说,二少夫人是风疹,老不见好,不让见人、不让吹风,听说这个病会过人呢,还得和二爷分房。”
“嘻嘻,没想到,二爷这房分到府外面去了”
大房的门大敞着透气,阿离和小钗在房中洒着水降温,就听见两个小丫头边走边笑,说了这些是非。阿离这才想起,仿佛有十几天没见过严少卿了。
小钗道:“我听说,这些日子,二爷日日在外边流连呢”说着往阿离这边靠了靠,又看了看严昭明,更小声道:“我听二房里的小倩姐姐说,二爷一向喜欢饮酒狎妓,从前,十日有五日都要去玩乐,现下二少夫人病了,老爷夫人又忙着公主寿辰的事情,更没人管束他了。”
阿离只听着这些话,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公主寿宴的这天晚上,严府热闹非凡,四处响起锣鼓丝竹,宾客往来恭贺不绝。
阿离将那日庞玉樱留下的药粉、严昭明给的樱花耳环,小心地装在一个绣花荷包中,这荷包,她已经绣了好几日了,上面绣着些春樱、梨花,还用红丝线绣了小小的三个字——“一枝春”。她想着,若能在寿宴上见到庞玉樱,便找机会交到她手上,就算不能,给她看一眼也好。
果然,不一会儿,庞玉樱由小倩和几个小婢女搀扶着出来入席,虽然看上去虚弱了一些,但脸上并没见什么斑痕之类,且行动也还算自如,加上为了配合喜宴的气氛,想必是花了不少功夫修饰,看着容色艳丽,倒与寻常美貌妇人无异。只是,她身上却罩着两三层实地纱的衣服,手上有没有起疹子,倒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