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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变了另一个样子,物是人非了。”
小钗道:“二爷也错了,‘物是人非’这个词,哪里是这样用的,如今是‘物非人是’才对。”
两个人都笑了。
严少卿道:“哥哥送我的东西,我从前十分看重,我对这些旧物,总是有些好感的。”
小钗道:“二爷方才在找的,也是甚么要紧的东西么?”
严少卿道:“冬去春来,虫蚁也多了,从前你庞二奶奶在时,每到春天便缝制香囊,放上许多药材香草,驱蚊避虫的。我依稀记得还有些留着从没用过,想找出来用呢。”
小钗道:“二爷堂堂男子,也怕小虫子不成?”
严少卿道:“哪里是我怕,是榕儿这个孩子,昨天夜里出去风里站了一会儿,胳膊上就起了几个红疹子,怕是惹了飞虫。”
小钗心里想,大爷仿佛对这位弟弟颇有微词,可是他这位弟弟,却对他送的东西珍而重之,还这样感慨。 大爷说他这位弟弟不知上进,浑浑噩噩,可是他却是这样细心的人,他的两任妻子,虽都是不情愿才娶进门的,却都得到了他这样的关心,这样的男人,怎么会不是一个好男人呢?
严少卿突然道:“我想起来了,上次庞老爷来家里时,将庞小姐的东西都搜罗走了,我自己一个人早回来,有几个要紧的盒子,我叫小厮帮我藏在高架子顶上了。”说着,自己就要站起来去拿。
小钗忙道:“二爷腿不方便,还是奴婢来吧。”
果然,高架子顶上放着三两个木盒子。小钗按严少卿说的,将一个刷着黑漆的梳妆盒拿下来,想用口轻轻吹去尘土的时候,才发现上面竟一尘不染,心里又是一阵感慨。
盒子并没有上锁,只是虚搭着锁扣,严少卿将盒子打开,梳妆盒的第二层,整齐列着几个花样精致的荷包,用料软绵考究,绣工亦是细致流畅,可以想见往昔,佳人灯下捏针,全神贯注的倩影。
严少卿拿出一个闻了闻,递给小钗,道:“我瞧你手上倒有几个红点和榕儿挺像,你也拿一个去,这种香草,避虫是最好的。只消系在身上,走到哪儿都管用。”
小钗道:“奴婢皮糙肉厚的,哪能和二奶奶相比呢,这东西还是留着给二奶奶。”
严少卿拉过小钗的手,将荷包好生塞到小钗手里,道:“小钗,我从没当你是丫头下人,只当你是个好朋友,好知己。你为我费神修了竹笔,难道是贪图我是你的主子么?我送你这个,虽不是甚么贵重的东西,却也是只为关心。”
这些话不多,只几个字,可小钗却听得入了神。
严少卿又闻了闻一个深蓝色绣金色暗花的荷包,道:“恩,是这个了。这是从前庞小姐亲自放的,最能凝神静气,你拿去给大哥用用,对他的病想必是有好处的。”
小钗接过去,道:“二爷甚么时候学人家做起大夫来了。”
严少卿笑道:“哪里。你不要忘了,从前你庞二奶奶,是御医世家出身的,我耳濡目染,自然学了些皮毛。”
小钗道:“那就谢谢二爷了。时候也不早了,奴婢回了。”
严少卿道:“好,你去罢,自己当心,记得用荷包,别再惹飞虫了。”
☆、第卅三章【旧病复发】
【倾盆恠雨泥三尺,绕树佳人绣半钩。】
深蓝色绣金色暗花的荷包,被小钗系在严昭明睡炕的花帐上,随清风飞舞,仔细闻起来,屋子里也有一阵阵的幽香。
“按说大夫说已不用吃药了,只食补调养就可以了,我怎么觉得乏得很。”这一天早起,严昭明坐不起身子,对俪如道。
俪如道:“春困秋乏,身子懒了也是常有的,况且大爷的身子毕竟是大病过得,回头我去瞧瞧食疗的医术,进补试试。”
严昭明道:“要你为我操劳,辛苦自不必说了,我心下也十分感激。”
俪如倒觉得他这话生疏了,道:“大爷说的哪里话,夫妻一体,应当的。”
俪如和严昭明,两个人都没有将话挑破,其实有件事,他们两个都不愿去想,他们两个都隐隐约约地感到,严昭明的症状,仿佛是旧病复发,他们怕的是,那暗害之人,不知何时,已经又阴魂不散地回来他们身边。如果真的是这样,敌暗我明,那下毒之人简直是无孔不入,不知道又会想出甚么办法来。
自从严昭明吃药以来,他的饭菜饮食,都是俪如和小钗亲自单做的,俪如这一天,将厨房里所有可以的东西都搜罗出来,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个遍,没发现甚么不妥,又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个遍,最后发现,在花帐上挂着的那个荷包,是这几天唯一多出来的东西。
“小钗,怎么这里多了个荷包?”俪如问。
小钗道:“哦,那是我系的,放了些香草,最能凝神静气。”
俪如道:“你这丫头,还有这样的心思。”
一边笑着将荷包解下来细细地闻,只觉得味道十分特别,甜丝丝,有些草香,仿佛在哪里闻过,一时又想不起来。一时好奇,便打开仔细瞧。
将荷包里的干花都倒出来摊开在丝帕上,细细地看,无非是些寻常的菊花、百合之类,一阵风吹来,俪如闻见一股熟悉的香味,闻了这味道,本来是昏沉欲睡的,可是俪如却一个激灵站起来,这味道,她再熟悉不过了,这房中的三个人,都再熟悉不过了——曼陀罗。
果然,那个“坏人”,又回来了。
“小钗!这东西是哪里来的?”严昭明和俪如,竟同时用一种近乎质问的口气问小钗。
小钗也吓得慌了神,道:“是,是二爷给的,说是,对大爷的病有好处,我我也不知道呀!”
从前的许多线索,风一般地用上心头,俪如立时站起身来,拿着荷包,快步出门了。
严昭明没有问她的去处,小钗也不敢跟去——她自然,是去找严少卿去了。
二夫人陪着吴悦榕回娘家去了,严少卿被管束得甚严,房门口日夜轮流站着小厮丫头,二夫人有话,若丢了严少卿,一班奴才都要重罚。
严少卿见俪如过来了,也不起身,头也不抬地道:“嫂嫂,我日日冲了好茶等你,你终于来了。我刚叫人换了杯热桂圆茶,嫂嫂试试。”
俪如道:“二爷早知道我要来么?”
严少卿道:“自然,我一个人在房中正无趣呢。嫂嫂请坐。”
俪如并不坐,只是将荷包拿出来,道:“我瞧二爷倒镇定,这东西,二爷见过罢?”
严少卿道:“是我给小钗的,嫂嫂不必问了,我直说好了,里面的每一味药材,都是我亲手放的——包括嫂嫂知道的那一味。”
俪如一时没想到他会这样讲,自己反而不知道说甚么好了,只是被他这话激出了怒气,道:“哦?二爷倒是大方,二爷就这样简单直接地承认了?”
严少卿道:“不。这是我故意放的,为的就是引嫂嫂过来。嫂嫂不愿意见我,我只好出此下策了。”
俪如愕然。
严少卿接着道:“嫂嫂不要误会,我早前发现了一件事,早想对嫂嫂道出,可惜中间又出了些周折,所以延至今日。”说着,将庞玉樱留下的那个黑漆梳妆盒拿出来。
俪如坐下,想听听他卖甚么文章。
严少卿将梳妆盒的第二层打开,是那些整齐列着的精致荷包。严少卿道:“嫂嫂你看,玄机就在这下面。”说着,将荷包尽数取出,用一支发簪将梳妆盒下面衬着的红绸撬开,里面竟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夹层,下面铺着两包手掌大小的纸包。
俪如伸过头去看,闻见了十分浓烈的曼陀罗味。
严少卿从床脚端过一盆花,道:“嫂嫂你看,这东西,我用这其中一个纸包里面的一点点东西合着水,浇了两日,竟枯死了。”
俪如看那花,并不是一般枯死花那样腐烂、变质,而是保持了盛开时的姿态,花、叶都褪去了原有的颜色,变为一片惨白,看起来,像被极寒冷的冰封住了,在一刹那间迅速死亡。俪如用手轻轻触碰那叶子,叶子竟变成了白白的尘埃,飘落了一地。在这世上,能这样迅速而含蓄地杀死一条生命的,恐怕就只有如火焰般炫美艳丽的曼陀罗——那纸包里包着的曼陀罗。
严少卿道:“嫂嫂,你记不记得,我和榕儿成亲的第二天,庞老爷来家中大闹?那时候,他将庞小姐的许多东西都搜罗走了,我回来早,私心就收起了这梳妆盒,按说放在高架子上,免不了惹虫蚁,起初我以为,是这些荷包里的香草避虫,后来我再细看,才发现了这梳妆盒中的秘密。原来这些放满香草的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