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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马蹄响起,刘胜已到。
只见他钟甲护卫仅二十余骑,倒是左右二名道长,正是“黄子”黄不群及张勃,各领百名高徒,个个目露精光,皆是万中选一的道门高手。
刘胜跃下战马,快步上前,朝刘揭作揖称道:
“刘伯父老当益壮,小侄仰之弥高,今日您我合作,天下大幸,万民大幸!”
刘揭先是一怔,看这小子志得意满,只带护甲二十,却有道门弟子两百,尤其黄不群、张勃道行高深,自以为胜券在握,目视甚高。
心中一笑,暗忖道:
“可惜啊刘胜,你太年轻了!黄不群、张勃来得正好,正好一石两鸟,省却另番功夫。”
当下不动声色,起身相迎,哈哈笑道:
“好说!贤侄青年才俊,人中龙骥,你我今日合作,披肝沥胆,坦荡相照,天下于掌握中矣!”
刘胜扫视刘揭左右,神色睥睨,似不将之放在眼里,轻笑道:
“伯父旌麾之下皆精壮勇士,逐鹿天下就靠他们了,那紫芒闪烁的帐内不知是何方神圣?”
刘胜鄙夷神色尽人刘揭眼里,心里暗骂一句“等著瞧!”口中却笑道:
“贤侄!是‘僵尸战士’的创造者!”
刘胜一听,然双眼圆睁,怒道:
“毁我精兵数千的就是他,恨煞我也!留不得!”
刘揭急忙摆手,肃然扬声道:
“贤侄不可这次,此是戚夫人,神通广大,乃我谋取帝位最大力量。”
刘胜怒意未消,抢道:
“管他是谁!邪不胜正,我有‘黄子’前辈和张勃二位当今道门领袖,何需魔道小丑?况且李探花已亡,留她狗命,更要嚣张,今日不除更待何时!”
言罢,看也不看刘揭一眼,急令黄不群和张勃率徒团团围住?
只见两百道门弟子左手结印,右举一张灵符过顶,内三圈,外三圈,有如八卦太极图,围了个滴水不漏,严阵以待。
黄不群朗声道:
“禀侯爷,‘守身伏魔大阵’已成,就是魔界法王也难逃一死,请侯爷下‘诛魔令’。”
“且慢!”
刘揭大喝一声,急跨两步,厉道:
“刘胜!你吃了熊心豹胆,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看看这是什么!”
举起手来,掌中赫然是“道门至尊令”。
刘胜大惊,不由退了三步,“你……”字尚未出口,刘揭已然冷道:
“不过也好,就依你之意除去妖婆,免得夜长梦多,但这‘诛魔令’要由我来下了,哈哈!”
冷笑两声,旋又叱道:
“护卫上!围住刘胜,不准放过一人!”
一声令下,百名精兵已将刘胜及二十名护卫围了个严严密密,刀剑出鞘,虎视眈眈。
变生肘腋,刚才志气昂扬的“中山靖侯”刘胜一下如斗败公鸡,垂头丧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局势全在掌握之中,“信阳夷王”刘揭踌躇满志,哈哈狂笑,鄙夷道:
“跳梁小丑,酒囊饭袋,哪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话毕,突见小帐内紫芒大炽,戚夫人嗔道:
“刘揭!你搞什么鬼玩意?居心何在!”
刘揭又是一阵仰天大笑,冷道:
“老妖婆!我已受够你,刘胜说得不错,老夫一统江山,岂容得你这个邪魔外道?我要亲手宰了你,出一口几十年的鸟气!”
戚夫人轻哼一声,淡然说道:
“刘揭!你恭顺侍我如母已数十年,原来只是利用,现在自认羽翼丰满了就过河拆桥,不觉太阴毒了吗?跟你合作的刘胜那小夥子哪能坐得安,睡得稳?”
“哼!老妖婆!用不著你费心思挑拨离间,我们毕竟有血缘关系,那容得你这个外人置喙?只不过我们合作的条件要改一改了!”
“你……哼!就凭你,奈何得了我吗?”
蓦地小帐紫光升腾,紫雾浪滚。
然而,紫光升不及丈五,紫浪翻不出道门弟子围界。
一番挣扎,始终未能越雷池—分。
片刻,紫光渐息,紫雾渐散,轰然一响,小帐碎裂片片,撒落—地。
戚夫人及爱徒披头散发,颓然坐于地面,一手颤抖著指向刘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刘揭见状,又是一阵狂笑,讥道:
“老妖婆!道门仙法果真了得,你受死吧!哈哈哈……”
笑声未了,已拔出剑来,往阵中冲去。
哪知“铛!”地一声,宝剑一伸进围界,立即断成两截,震得虎口裂出血丝,差点握剑不住。
刘揭大骇,手握断剑急退三步,为费长房扶住。
“王爷……”
刘揭急忙摆手,口说“不要紧!”却已吓出一身冷汗。
费长房缓缓拔出背後桃木剑,目视刘揭,轻声道:
“王爷!用桃木剑方可收服魔法。”
刘揭余悸犹存,哪敢再试,喝道:
“费先生!替我杀了那妖婆!”
费长房恭声应是,立即舞起桃木剑,微闭双目,念念有辞,睁开眼睛,肃然道:
“请王爷以‘道门至尊令’加持,催符,始能生效。”
刘揭哪懂什么加持,不由得左手一伸,将令牌递给费长房。
费长房左手举剑,右手握著“道门至尊令”牌,虚争中画了一道灵符,接著往剑身一点,朗声道:
“云从龙,风从虎,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接著大暍一声:
“请王爷注意看了!”
费长房换过右手持剑,左手“道门至尊令”牌向戚夫人一指。
随著这一指,刘揭自然转向戚夫人。
可是,什么事也没发生,倒是背後传来一声厉喝:
“别动!”
桃木剑已抵住刘揭背心。
刘揭一时愕然,不知所以,待回神已受制于人,惶恐至极,颤声道:
“费……你……你……”
话声未落,已响起一串哈哈笑声,刘揭一名护卫一旋身飘落眼前,一面脱去军装,一面道:
“你,你怎么没死,是吗?”
刘揭睁大眼睛。
“你,你怎么没死?”
这一回答突然惹来一阵畅笑,黄不群和周勃已率徒退至一旁,戚夫人、任天柔、任天娇、刘胜等人二走向前来。
刘揭那百名护卫竟然伫立当场,呆若木鸡,一动也不动,不知何时已被点了穴道,定住了身了。
还回本来面目的李探花顽皮的做了个鬼脸,又惹得众人一笑:
费长房恭敬道:
“采花祖师!徒孙奉上‘道门至尊令’。”
递过令牌,桃木剑一顶,刘揭不由挺了一下胸膛,叹道:
“费长房!你何时背叛我的?”
“王爷!‘黄子’是我师父。”
刘揭又叹了口气,目视任天娇,道:
“娃儿!你竟然骗过我了!”
任天娇嗔怒道:
“刘伯……贼人,没有我相公的人头,你会相信吗?其实不是我骗你,只是你为权力所迷,‘道门至尊令’吸引了你,你不肯信其假罢了,是你自己骗了自己。”
刘揭又叹了口气,看了看戚夫人道:
“我又有什么破绽让你发觉了?”
“你送来吕世成人头的那天晚上我就看穿你了!”
“哦!”
“你不该说‘别哭!别哭……真受下了你!’的不耐言辞,因为你从来不敢对我那么放肆的。”
刘揭长长嘘了口气,忿恨地直望著李探花,呲牙道:
“老夫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如此与我作对?”
李探花淡然回应道:
“解铃还得系铃人,你心里明白,是你与人作对,不是别人与你作对。不过,我还是得收回我师兄黄石公的三卷天书竹简。”
刘揭惨淡一笑,道:
“哪里来,哪里去,是吗?”
李探花一笑,颔首不语。
刘揭目光移向刘胜,语带讥讽道:
“你的戏演得真好,表情十足,佩服佩服!”
刘胜不以为然道:
“那是你看到我只带二十名卫士,却带了两百名道士,又有‘黄子’老前辈和张勃道长,正中下怀,以为可遂一石二鸟之计。是你爱看,下是我爱演。”
刘揭突然眼睛一亮,急道:
“那刘桓……”
刘胜打断他的话,回道:
“托你的福,圣上龙体安康。”
刘揭自嘲似地一笑,片刻提高声音道:
“不过……”
下文未接,刘胜已然作答:
“你就不必再操心了,御林军二十万兵分数路,已在途中,你放心吧!”
刘揭闻言,突然大笑三声,众人为之一愣?
继而喝道:
“谁要动手?”
众人又是一愣。
只见刘揭猛地向後一顶,费长房不由桃木剑一缩。
就这一刹那,刘揭倏然举起手中断剑,急往脖子抹去。
银月如盘,清辉如洗。
鸿门依旧,物是人非。
戚夫人叹道:
“枭雄末日,落得个身首异处,功名利禄化为尘土,真是人生苦短,世事无常!”
李探花搔搔脸颊,不知如何接口,只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