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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闲轶先发制人,还没等胤禛对着自己刚才踹脚的行为发怒,就在胤禛一个“你”字略带气势的出口,闲轶瞬间伸手紧抓了胤禛的衣领子,然后拎起来,就像是拎个小鸡一般
胤禛意识到了,前途一片黑暗。勤练了多少年,居然这种时候在闲轶面前丝毫抵抗不得,一个手臂受伤了,胤禛下意识告诉自己,不能再因为反抗而伤上加上了,另一只手臂,被闲轶轻轻松松钳制住了。
闲轶拎着胤禛的衣领子,把人往床上一扔,自然是避开了受伤处。
于是,钦差王爷的书房里,这一通噼里啪啦的声响,愣是没引来任何一人点蜡烛(做灯泡)。
彼此的伤,彼此的痛,彼此会幸福
胤禛被闲轶一把扔在床上,即便是被避开了受伤的左臂,即便是闲轶已经使了巧力,可这样一连串的动作,胤禛毫无防备,结结实实被摔着了,“哼”闷哼一声,明显是痛了。
“你还知道痛?”闲轶冷笑一声,情绪看在脸上不见怎么冲动,却显然是有些失控了。
明知道,堂堂四爷怎么会轻易受伤?准时定了苦肉计的。
明明都知道的,可忧虑的心怎么也忍不住,换了几匹马连夜赶来,瞧见胤禛一副不痛不痒的架势,闲轶心里那怒火就蹭蹭蹭往上冒。
胤禛缓了缓疼痛,直起身子在床沿上坐稳了,抬头看闲轶,一如既往,皱眉,沉默。
见胤禛这副神情,闲轶是最头疼的。
瞧着心里头堵得慌,瞧着心里头烦得厉害,瞧着心里头疼惜极了。
“哐”地一声,闲轶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匕首,胤禛记得,这小东西闲轶向来宝贝得紧,是额娘佟芳华在闲轶和沫沫大婚那时候,送给闲轶作为贺礼的。
胤禛的思绪还停留在匕首,闲轶突然将左手的匕首鞘扔到了胤禛一旁的床沿边,然后在一瞬间,就这么将右手中的匕首直直插进了自己的左臂,血,顷刻间,染红了青袍。
胤禛来不及阻止,就眼睁睁瞧着闲轶伤了右臂,因为那伤口的位置,胤禛是明白的,右手将床沿的匕鞘抓住,紧紧的,紧紧的拽死了,迟迟未动。
闲轶笑得嚣张得意,丝毫不觉得痛楚的样子,分明,那小小的、削铁如泥的匕首依旧还插在他的左臂,那伤口的位置,与胤禛右臂伤口的位置,是一样的,伤,更重。
“痛不痛?”闲轶,笑着问胤禛。
闲轶是觉得他自己不痛,一如胤禛似乎不痛的样子。
闲轶想要知道,看着自己的这个伤口,胤禛心里会不会痛?
“你混蛋!”胤禛拽着匕鞘,狠狠的捶了一下床沿,骂了起来。
面对自己手臂上被刺客刺伤的,他可以无动于衷,只为了用点苦肉计换取更大的利益,可是,面对闲轶身上的痛,面对闲轶神情中的痛,胤禛痛了。
叹息一声,小心翼翼,将闲轶手臂上的匕首拔了出来,帮着处理伤口,好一阵忙,等到为闲轶上好了药,瞧着闲轶稍稍有些发白的脸色,胤禛定定地看了眼前这个人许久,原想出口说一句“你何必呢?”
可是话到嘴边,胤禛受不住闲轶灼灼的眼神,分明像是听到了闲轶用眼睛说的话,“我何必?你也好意思问?若不是你不懂得待好自己,若不是你这么糟蹋自己,若是你能乖乖听我的劝,若是我苦口婆心劝你的话管用我何必用这种近乎极端的方式,逼你?”
好些话,闲轶没有说,可那一把匕首,那臂上的一处伤口,对于胤禛而言,对于脾气倔强固执的四爷而言,当真才是最快、能见效的。
闲轶有办法能让胤禛痛,闲轶忍心看着胤禛痛,因为,唯有此,他才能保护好胤禛很笨的方式,丝毫不见半仙的才智。
因为,闲轶,比胤禛更痛。
这一晚,两个受伤的男人,相拥而眠,还是没有将承诺说出口,却都明白了,这以后,不愿看到彼此再痛了,想要做到这一点,那就不许自己有丝毫的疼痛。
受伤了,痛起来并不孤单,因为,一起疼痛的,还有在乎你的所有人。
半夜里,闲轶睁眼看着身侧的胤禛,瞧着胤禛熟睡的脸庞,听着胤禛均匀的呼吸声,暗自叹了口气,就为了这么个尽会折腾的家伙,自己都快憋成和尚了,偏偏此刻摆在眼前的大餐,能看、不忍心吃了
他怕是这几晚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想来也是,此次遇刺风波,和京里的那些皇子兄弟脱不了关系,兄弟相残,虽然已是既定的事实,胤禛却还是会伤神伤心的吧!
闲轶心疼胤禛,所以,就忍了吧深更半夜的,熊熊一身的火,漫漫长夜,忍吧!
第二天一早,胤禛心满意足地醒来,看闲轶已经起了,在卧房的外间里洗漱,突然来了兴致,竟是走到闲轶身后,接过他手中的梳子,帮着闲轶打理起松散的头发。
闲轶向来不喜下人伺候,这些年唯一能近身服侍的也就是当初胤禛最先送给闲轶的文柯小童、现在的文柯少年,当然,文柯也只是端茶递水,至于穿衣梳洗,闲轶从不假手他人。
胤禛小时候见过语竹姑姑或是蓝馨姑姑帮着额娘梳头,后来也在自己的府里见过那些妻妾被服侍着梳头,而他有些羡慕的,便是当初瞧见沫沫在景仁宫里,帮着额娘梳头,明明是梳得没有两位姑姑好,却总是让额娘的笑容最最甜美幸福。
不得不说,胤禛接过梳子的时候,闲轶是诧异的,有些猜不透胤禛想做什么?
然而,当下一刻,胤禛拿起梳子认真地帮着自己梳头整理的那一瞬间,闲轶受宠若惊了!
果然,平日里,享受着闲轶的无微不至,却总是对他太过冷淡了。胤禛如是反省着,心里也悄悄打定主意,眼前这个自己愿意为他梳发的男人,自己和他,是相爱的。
闲轶是沫沫的额驸。
沫沫说过,要自己这个四哥哥和那半仙幸福,说过,乐意见着半仙成为真正的四嫂子
胤禛在失去额娘的这些年,总是在逃避,想要把最好的都留给沫沫,也包括了闲轶这个名正言顺的固伦额驸,却不知不觉,伤害了原本该是珍惜的爱人。
如今,细想起来,沫沫从最早那时候的苦心劝慰,到越发的一副旁观看戏的样子,原来,一直一直,执迷不悟的是自己,让闲轶等了好久、痛了好久。
“我以为,就你那木头脑袋,还得等上好些年,怎么着,大概是要等到沫沫的孩子能跑能跳了,你才能看得透了”胤禛此刻的心情,闲轶自然能感觉到,胤禛这一刻的豁然开朗,让闲轶欣喜之余,忍不住要开口调侃几句,毕竟,这些年,这木头脑袋可让自己过得好苦。
胤禛梳头的手一顿,扯了闲轶的发丝,连忙回神,不见闲轶有反应,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让闲轶好生暗笑,自己又不是他府里那些娇弱的福晋格格之类的(作者:酸?),胤禛愿意动手帮着梳头,哪怕是笨手笨脚多拔了几根头发丝,闲轶也能笑得像是尝了蜜糖一般。
这几年,胤禛的心思多是在夺位,在面对自己和沫沫的时候,也多是逃避着情感问题,所以,闲轶也就不奇怪了,便是沫沫和井秀两人在胤禛面前泄露了一些暧昧,胤禛也没那心思去怀疑些什么。
“沫沫的孩子?”果然,木头脑袋通透了,想问题也明白了。
闲轶瞧着胤禛才刚豁然,可不想在这档口卖关子玩起来、闹得把这四爷恼了,“沫沫和井秀的孩子,她怀孕两个多月了,这回出京,就是为了离京城、离皇家远远的,为了能把孩子平安生下来,皇上也是同意的。”
一句话,啥都明白了。
“咔嚓”!
梳子,对半被折断了。
沫沫和井秀?
沫沫和井秀的孩子?
乍一听,胤禛激动了。
细一想,低头看见闲轶回头在笑,胤禛平缓了心绪,真的明白了,沫沫是幸福的,眼前人和自己之间同样会有将来。
“噗咳咳咳咳”远远的,离着江宁府还有五六天的水程,大船上,井秀陪着沫沫用点心,船身被水流冲击了一小下,井秀刚张嘴吞下沫沫热情送上的葡萄,甜甜的,也呛着了。
沫沫怀疑的眼神看过来,眸光中隐隐的戏谑,让井秀涨红了脸。
陪着沫沫慢慢向着江宁府前行,心里总是琢磨着如何面对四爷,井秀瞧着这越走越慢的行程,犹如被渐渐凌迟。
甜蜜的负担,甘愿被凌迟。
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