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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采苹心下巍巍一动,若皇甫淑妃今个只身前来是为前朝之事,想是其也无能为力:“姊莫这般见外,有何事吾能帮托上的。姊但说无妨。”
接过江采苹递过手的茶盅,皇甫淑妃凝眉不展的又搁在了茶案上:“想是江梅妃也听说了。今儿早朝,陛下盛怒之下,贬黜了韦尚书及”
江采苹浅啜口茶,凝睇皇甫淑妃,未待皇甫淑妃把话说完就温声打断道:“吾也有些话,想与姊说。恕吾直言,姊久在宫闱,不是不知身为后妃御嫔,不可干政,更不允僭伺帝意,后。宫干政乃大忌。”
皇甫淑妃面颜一黯,不觉长指已攥成拳状,微晃才掩于袖襟下。江采苹轻搭上皇甫淑妃的手,敛色又道:“今日朝堂上的事儿,先时吾已听云儿说起过,吾便与姊道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时下大局未定,这丢卒保车之理,个中厉害,姊是个明事理的人,无需吾多说,姊也深明。”
皇甫惟明与皇甫淑妃尽管都为皇甫一族的脉系,轮到这一辈儿也早就出了五福,甚至连远亲都沾不上,但毕竟是属同宗。早年江采苹并不知晓皇甫家还有皇甫惟明这样一个有着将帅之才之人,只知皇甫淑妃出自名门大族,不过在其入宫之前并不怎受李隆基待见,而今想来,早些年李隆基之所以不予晋封皇甫淑妃,许是也在顾忌着外戚专权,史上外戚、宦官轮流专权亡国的朝代不胜枚举,要说李隆基也是以史为镜,纵便如高力士这等的大将,官累至骠骑大将军、进开府仪同三司,现如今不也是年愈有名无实空有个名衔手上却早无兵权实权。
当年江采苹在御前为临晋讨封实受册时,其实也还不知皇甫家还出了个在为大唐镇守一方边疆的大帅,只能说是与皇甫淑妃一见如故,自觉投缘罢了,故才做了个人情不成想由那以后竟建下深交。皇甫淑妃的口风也甚严紧,若非年节时候皇甫惟明从驻地来京师长安进献对吐蕃作战中的战利品,宫宴上李隆基称誉皇甫家是为大唐的贤妃良将,江采苹还不知情原来皇甫淑妃与皇甫惟明系出同门。
不知何故,自知悉这个的这十余日以来,江采苹便有分惴惴之气,翻来覆去的才幡然醒悟到原来不管是在临晋受册一事上,亦或是在皇甫淑仪晋位为淑妃一事上,李隆基并不全是在意着江采苹的感受,并不尽是在征求江采苹的意见,很多时候很多事更不尽然是单纯的来与江采苹商酌的,别看只是个封号,帝王将相后妃御嫔却是各有掣肘,盘根错节至极。
志不求易,事不避难,今下皇甫惟明惹祸上身,遭此劫难,皇甫淑妃来梅阁无非意在相请江采苹在御前求个情面,殊不知,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非但不可跟李隆基求情宽罪皇甫惟明,皇甫淑妃还须尽可量的不掺和这件事才是明智,现下不避嫌难保明日就不会不被迁罪及身,待到皇甫惟明落难那日更无以援手。
VIP章节 第422章和离(上)
“狐媚!整个一狐媚子!”
彩儿与月儿去司膳房取食材一回阁,就气呼呼地奔上阁阶,一脸愤懑的啐叨着。月儿一抬头,看见皇甫淑妃正与江采苹坐在阁内,连忙从后面急拽了下彩儿的衣襟,紧走了几步,步上前缉手行礼。
“这是怎地了?”环目彩儿、月儿,江采苹凝眉搁下茶盅,今日早食用的较晚,约莫半个时辰前,彩儿自请要去司膳房取些食材,巧在月儿也无事便一同跟了去,不晓得这二人又碰上了何事,刚回来就满带着怨唠不快。
“娘子有所不知”一听江采苹问及,彩儿步向前一步,刚欲作答又被月儿从旁拽了下。白眼相向着月儿,彩儿甩开月儿的手,便嗔了声:“这儿又无外人,怎地便说不得了?”
被彩儿这一埋怨,月儿不由低垂下首,看似有些手足无措。其实,月儿也不是拦着彩儿不让彩儿说话,只不过彩儿一贯直肚直肠,有时得罪了人都不觉,这会儿皇甫淑妃又刚巧也在,虽不是甚么外人,这言多必失、祸由口出却是至理名言,其等身为宫婢,很多时候须得装聋作哑才是。
见状,皇甫淑妃放下正端在手上的茶水,强颜含了笑就做欲起身请辞。刚才尽管只与江采苹才说了寥寥几句话,但对江采苹的点醒之言,皇甫淑妃却听得明透,眼下也确实不是说情之时,正如江采苹所言,倘使适得其反反却不美。江采苹一语中的,道破当下情势,皇甫淑妃自是听得懂江采苹非是不愿出手相帮,而是时下帮不得,既如此。这会儿也该起身告辞,回宫安安心。
“究是怎回事儿?”示意皇甫淑妃且坐着,江采苹紧声就瞋了眸言不及义的彩儿。彩儿与月儿也未免有点太不成体统,当着皇甫淑妃的面两人就这般不默契,亏得今个是皇甫淑妃赶在这儿,若是换做旁人,只怕又要惹出一些闲言碎语,知道的还好说,不知情的少不得会以为是梅阁表里不一不待见人。
眼见江采苹敛色,月儿抬眸看眼彩儿。像是犯下甚么大过似的绞着绢帕越发埋下首,未吭一声。彩儿眉心一蹙睨一眼月儿,倒是又步上前两步。步了近才说道:“娘子,晌午奴与月儿去司膳房,原想着取几样食材,不成想却瞧见成群的宫婢,围成堆儿在那争画黑烟眉!”
江采苹心下一潋。自杨玉环破除陈规,不画青黛眉改画黑烟眉,近几个月以来的确引得宫内女人竞相模仿这一“新妆”,且日见风盛,难怪《全唐诗》有载徐凝的《宫中曲》——“一旦新妆批旧样,六宫争画黑烟眉”。
隐下心头纷扰。江采苹凝睇彩儿、月儿:“这话有人说,不见得便会因人言而变,旁人画眉。关你二人何事了?”
“娘子!”彩儿却是一跺脚,貌似十为的恨恨,“娘子可知,这黑烟眉可是、可是杨”
“本宫岂会不知?”未容彩儿牢骚完,江采苹已是正色打断了彩儿的话。若非在年节宫宴上杨玉环盛装出席,且描了黑烟眉。又怎会在短短数日里就风盛宫里宫外,就连长安城身在秀闺中的闺秀都竞相争仿起来。女为悦己者荣,身处这深宫之中,不过是为权宠罢了,犯不上非与人一争高下。
见彩儿被江采苹当头呵断,月儿唯喏着看眼江采苹,半晌迟疑,就地屈了屈膝,细弱蚊丝道:“娘子,奴与彩儿在回来路上,还碰见了小夏子小夏子道,要急赶着去传召画工至南熏殿,作十眉画。”
“十眉画?”这下,皇甫淑妃也不禁挑眉作问出声,一时颇显不解,月儿口中所说的这十眉画是为何解,何谓十眉画。
云儿侍立在旁,不由得亦蹙了蹙眉,但听彩儿悻悻地轻哼一声,仍甚是气闷的低声怨艾道:“这十眉画,一曰鸳鸯眉,又名八字眉!二曰小山眉,又名远山眉!三曰五岳眉,四曰三峰眉,五曰垂珠眉,六曰月稜眉,又名却月眉!七曰分梢眉,八曰还烟眉,又名涵烟眉!九曰横云眉,又名横烟眉!十曰倒晕眉!听人说,这可都是杨贵妃近日才画摹出的,无不是出自于杨贵妃之手,不过是召宫中画工为之裱褙罢了!”
听彩儿这般一说,皇甫淑妃面颜一黯,今晨早朝,李隆基才贬黜了朝中两员良臣,一是镇守边塞长达十五年之久的皇甫惟明,一是为有功于漕运的韦坚,二人都为前朝重臣,功在社稷,连半日还未过去,李隆基竟能兴得起如此的闲情雅致又召见画工去南熏殿赏杨玉环所作的十眉画,怎不使人感喟当今天下当真是小人得志,奸佞当道了!
睇眄彩儿、月儿,江采苹凝眉呵斥在后:“无知妄言,也随人人云亦云,说长论短,还不快些去备几样茶点,少时本宫要拿与姊,赶明儿个是小郡主入宫拜谒的日子,也便让姊带与小郡主。”
“是。”见彩儿还欲在说些甚么,月赶忙应了声,拉着彩儿先行恭退下,步往庖厨备食。早先在宫道上,月儿就与彩儿说过,待回阁后莫把今个的所见所闻告知江采苹,怎奈彩儿偏不听劝,还当着皇甫淑妃之面说议了一番,江采苹不予责斥已是宅心仁厚。
看着彩儿、月儿退下去,云儿步了过来,端持着茶盏又为江采苹、皇甫淑妃蓄满了杯中茶水。
四下片刻安寂,江采苹轻抚下若有所思的皇甫淑妃的长指,缓声启唇:“姊便听吾一劝,莫参搅其中为是,来日方长,万莫落人口实。”顿一顿,轻叹息了声,“今下姊可不只有临晋,纵便姊不为己着想,也需多多顾全临晋及小郡主不是?”
皇甫淑妃苦笑着摇了摇头,眉眼间尽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