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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戏?
反观彩儿,面对江采苹问质,挠挠腮颊,却是好半晌才嗫嚅道:“娘子回阁一看便知,作甚难为奴嘛!”
看着彩儿抓耳挠腮一副打哈哈样儿,江采苹心下一软,登时有火也发不出。往昔采盈贯爱跟江采苹问东答西,平素未少装无辜可怜的委屈相以博江采苹宽饶,可惜情长缘短,今下已然不伴在身边。反而是彩儿,身上越发有采盈的影儿。尤其是近些时日,有时江采苹望着彩儿在梅阁忙进忙出,恍惚间总浮现昔日采盈的一颦一笑。换言之,即便有日彩儿果是犯下哪样弥天大错,顾念在采盈面上,江采苹直觉自己也甚难狠下心来开罪其。
只不知。今时采盈如何了,又身在何处。是否已回珍珠村,得以代己长绕江仲逊膝下以尽孝道。当日自大理寺天牢一别,江采苹便再无采盈音讯,身边的人也无人提及,好似采盈自此真已从人间蒸发归西一样。千秋宫宴上,尽管薛王丛出席在座,江采苹却并无良机私下相询采盈之事,为此心中纵担忡不已,却也唯有隐忍以行。以免操之过急,前功尽弃是小,牵累及人吃罪是大,毕竟。欺罔之罪乃欺君犯上之大罪,绝非儿戏。
之前的种种均已忍下,岂还差眼下这一哆嗦,有道是“忍一时风平浪静”,江采苹自可说服己身捱扛下去,只要可保采盈脱离性命之虞,护及身边的人周全,哪怕从此永无相见一日,实亦足矣。见与不见,情分存于心里已是够了。在这世上。还有甚么比活下来更难能可贵,很多人与事。往往是相见不如怀念,何况身在这深宫之中,苟活本已不易,何必因一己之身,累赘那般多人作陪提着脑袋过活。
“娘子”留意见江采苹神色一黯,云儿朝彩儿使个眼色,忙轻唤出声,“娘子莫恼,彩儿”
云儿正欲替彩儿说情,忽听隐隐有细碎的脚步声传入耳,心下一凛,循声侧耳倾听,一抬眸却扫见一张久违的熟悉的脸庞正在林间小道上探头探脑。四目相对的一刻,云儿却怔在原地,哑然失声。
“娘子!”与此同时,一声惊喜交加的唤喊声平地响起,且听似极为耳熟。江采苹心头一紧,蓦然回首,但见林道旁有个身影已是箭步冲至身前来。
触目着映入眼帘的人影,江采苹与云儿俱不无晃愣时分,只见彩儿抢先一步迎上前,埋怨道:“哎呀,你怎地自个跑出来了?先时不是说定,待奴找娘子回阁,要给娘子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来嘛!”
“月儿!?”时至此刻,云儿终是情不自禁低呼出声,着实又惊又喜,委实不曾期今日月儿竟得返回宫。
顾不及与彩儿说辩,月儿径自三步并作两步疾步过来,看一眼云儿,眸眶泛红之际,旋即朝江采苹就地屈了屈膝,带着些微的颤音低低垂首行礼道:“奴,见过娘子。”
睹着月儿礼拜于身前,江采苹娥眉轻蹙,美目潋过一抹深意,轻移莲步歩近半步,霁颜搀扶月儿起身,凝眉端量之余,抬手为月儿撩起垂散于耳鬓的一绺发丝,良久相视无语,才颔首启唇道:“回来便好。”
自事发之日算起,别离足有一季之久,只多不少。江采苹滑胎之时,尚是阳春三月伊始时气,一别多月,而今暑热时节都已逝去,春华秋实,已为红衰翠减橙黄橘绿的金秋时令,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清梦初回秋夜阑,床前耿耿一灯残,今夕复见,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听着江采苹平淡如水的一句关切之言,纵使有且仅有寥寥四字,却暖得月儿热泪盈眶,垂目已忍不住泪落如珠,只几下子,便已“啪嗒啪嗒~”打湿了衣襟一大片,凝咽下身双膝重重跪于地。
云儿、彩儿旁观在侧,欲上前却又止,不是无话可说,而是满腹心酸无法道,共患难这一场,直至今刻才总算熬过一劫,几多喜几多忧,当真是溢于言表,又岂是三言两语即可言喻之。
“快些起来。”江采苹稍俯身执握过月儿的手,顿了顿,柔声莞尔道,“林中风大,莫哭花脸。”
月儿愈为声泪俱下,削肩一颤一颤地迎风啜泣道:“娘子,奴、奴愧对娘子,有负娘子交代,奴采盈”
今下月儿安平的捡回一条命来,采盈却早已命丧天牢之中,思来的确令人不禁潸然泪下。之前月儿与采盈一同关押在牢听候发落,月儿曾不止一次的跟江采苹应承过,势必看顾周全采盈,当时采盈因于大理寺公堂之上受了笞杖之刑,云儿、彩儿皆亲睹亲历,那股子破开肉绽的血腥气。至今依历历在目,烙印心间抹煞不掉。
毋庸赘言,采盈一事上,江采苹最是伤情,云儿、彩儿俱也不知应从何劝慰为宜。时下月儿提及采盈,由己及人。想必江采苹更为身心俱痛。
见状,江采苹自镜明月儿言外之意。须臾沉吟,屈尊半蹲下身,纤指轻轻抿去月儿面颊上的泪渍,挽月儿直立起身,温声正色道:“人各有命,富贵在天。采盈命该如此,不关乎汝之过。”
采盈一事,月儿一直被蒙在鼓里,事关利害。兹事体大,少一人牵扯其中便少一分后顾之忧。不单是月儿,就连云儿、彩儿两人对整桩事儿其实亦是一知半解,当初江采苹与薛王丛谋酌此事时。既已有言在先,此事绝不可泄露与第三人知悉所有端绪,以免卷入局的人越多事端越纷杂。故,不论是云儿、彩儿,亦或是李扬等人,凡参与其中者,除却江采苹与薛王丛之外,其他人顶多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不过,今时见月儿为采盈这般痛哭流涕,江采苹倒颇觉欣慰。不枉往日待其等皆不薄。事已至此。更无需告知云儿、彩儿及月儿三人实情,现下月儿回宫来。可谓好事成双,且待安度过眼前,一切自可柳暗花明。
“圣人至!”
恰在这时,李隆基的龙辇竟摆驾梅阁而来。一入梅林,即远远地看见江采苹与几个婢子正立于林间小道上,高力士于是适时尖柔着嗓儿高声宣了声。
林中嘤然有声,李隆基原不想过早通传,不成想高力士竟嘴快了回,眼见江采苹闻声回转过身来,遂睇睨高力士,步下龙辇。
“嫔妾参见陛下。”圣驾临,江采苹即刻于先肃拜。云儿、彩儿以及月儿一应忙不迭压着碎步恭退于江采苹身后,屈膝垂首行叉手礼。
一手执过江采苹玉手,李隆基含情凝睇江采苹,龙目一带而过月儿三人,负手道:“爱妃怎在此?莫非知朕要来,故先行来此恭候?”
江采苹美目流转,展颜对上李隆基脉脉含情的目光,浅勾唇际抿唇一笑:“陛下打趣嫔妾了。”低低垂眸说示着,又肃拜道,“诚因陛下今个特赦了月儿回宫,嫔妾感念隆恩,正作备至南熏殿叩谢皇恩。不成想圣驾先行驾临。”
“奴等叩谢陛下恩典。”经江采苹示意之下,云儿、彩儿、月儿三个人立马伏首在地,齐声拜谢。
拊掌睇眄跪了一地的宫婢,李隆基并未示下它言,只定定看向江采苹,貌似若有所思道:“朕,不过是见不得爱妃终日思虑过重,郁郁寡欢,实不希为了几个婢子,屡与朕闹脾气。”
江采苹柳眉如烟,抬目睇绵李隆基,自顾垂下眼睑,同未急于为己开脱说释,但听李隆基声音浑沉的续道:“之前这几个婢子侍奉不周,有失本内,犯下大过,若爱妃执意留其等侍候左右,朕,开恩让其等个补过,本未尝不可。”
细听李隆基话音之余,江采苹凝眉垂目,依依细语道:“陛下仁圣,嫔妾但凭陛下做主。”
片刻宁谧,李隆基眄睨月儿三人,轩了轩入鬓的长眉:“往后里好生侍主,倘使有何差池,朕必数罪并罚,绝不姑息!”
圣严可畏,云儿三人忙顿首:“奴等叩谢陛下宽罪,定勤谨侍主,不敢懒怠。”
秋风乍起,和风送凉,梅林中丛丛簇枝被拂过枝头的风儿吹得发出簌簌响声,似一曲低扬的唱和,一**宛如涟漪般荡漾开来。
少顷,李隆基冁然牵过江采苹素手,提步直步向梅阁方向。江采苹浅笑含双靥,夕阳西下,落日西沉,天际染冉万缕霞缎,投映于偌大的一片梅林上空,拉出两道长长的交叠一起的斜影,一晃一晃漫步在林道上,足迹点点绵延其间。
正文 第242章 隐忍
秋景有时飞独鸟,夕阳无事起寒烟。夕食过后,李隆基并未移驾去别处,江采苹陪着下了两盘棋,见龙颜面有倦色,遂为李隆基宽衣就寝,玉露生寒,早些歇息下为宜。
躺在卧榻上,江采苹却是一点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