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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过了这村,往后里可就难遇见这店了。汝等自应把握住眼前的好事才对,大可安之,随意拿。”
江采苹巧笑嫣然间,彩儿的眼神,状似无故的瞟了窥案几之上堆序着的锦盒玉器,速又埋低头,双手揉搓于衣袖下,并未吱应字语。
江采苹余光环目余下三人,只见月儿颇显手足无措的在偷偷察观身旁云儿的脸色,仿乎是在站等云儿表态。采盈则是副无所谓相的耷拉着头杵在云儿、月儿最右边上,像是个受气包子般,打步入阁内,那对杏眼便一个劲儿在全无焦点的乱张望,似是做错了事心虚,不敢理直气壮的正眼直视江采苹目光。
这时,云儿抬头,眸瞳澄澈道:“小娘子昨个已是赐符(福)给奴等,今个小娘子喜从天降,实乃是小娘子宅心仁厚之德,感动了天地,冥冥之中自有神明护佑,奴等同是感同身受小娘子之祥泽庇护。宫婢有宫婢的宫规,奴等着实不敢贪心不足,惟乞可侍候在小娘子左右,已足矣。小娘子万莫一再折煞奴等。”
云儿话音才落地,但闻彩儿也垂手作应道:“小娘子如信不过奴等,欲试探奴等,想必是奴等做得不够到位,奴等好歹亦是薛王引荐入宫来,专为小娘子婢子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小娘子今日封才人,吉祥高照,日新月异,它日指日可待,还怕在这深宫后院谋不着一席之位?奴等进宫,实也是想多谋条生计,跟着小娘子有条明路走。小娘子倘嫌弃奴等,随时可撵奴等走人。奴等纵非大丈夫,不过想活的有人样”
彩儿看似面有凄恻,话未言完,却已哽咽。
提及薛王丛,江采苹心下虽觉不舒服,但也未显于面上。彩儿仨人与薛王丛勾有牵扯,江采苹原就知晓。尽管如此,薛王丛将三人送入宫来,这段日子里,确也对江采苹帮拓不小。此刻彩儿把薛王丛搬出来,无非是想江采苹看在薛王丛的面子上,少为难点其与云儿、月儿。其实,江采苹也别无它意。
“既如是,吾便姑且替汝等收着。”江采苹朱唇轻抿,浅啜口茶,美目含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昨儿个祭灶日已过,由今儿个起,直至年底为止,可是日日好日子。吾就提早为汝等备足嫁妆好了。”
“岁晏乡村嫁娶忙,宜春帖子逗春光。灯前姊妹私相语,守岁今年是洞房。”,古时候庆完辞灶节,度过了小年,民间一致认为诸神上了天,百无禁忌。譬如娶娘子、聘闺女等诸事,皆用不着择日子,亦即所谓的“赶婚乱”。
江采苹弦外之音,道的亦煞是明白,彩儿、云儿、月儿以及采盈四个人,更无一听不懂。相对两无语之际,个个腮颊有分赧然。但江采苹委实不愿,身边人陪着其在宫内老死一生,荒废了大好年华。眼下江采苹的处境,乃是泥菩萨过河自身尚未立稳脚跟,倘若有条件有机会时,却是亟需早早为采盈等人做下打算为宜。
简单用过夕食,江采苹便上了卧榻,翻来覆去却难以入睡。
白日晋封才人的事,明显透着古怪。自从上次在梅林不欢而散之后,李隆基一次也未传召过江采苹,就连高力士亦未露过面。做为李隆基身边的当红人,高力士避嫌,本也无可厚非。可今晨何故就让李隆基思及起,这偌大的后。宫尚有个叫江采苹的女子,并颁下圣旨,丁点预兆性也无的封赏了江采苹“才人”,事后想来不止是蹊跷,着是令江采苹百思不得其解。
不经意中,江采苹葱指触摸到了枕边的那支白玉笛,冰冰凉凉的骨感,顿使人精气神为之一振。取至眼前抚摸下玉笛,江采苹脑海中不由自主闪现过,当日在宫中那片梅花林发生的一幕。愈细咀,愈感觉,李隆基那时净是温文尔雅之气,特别是那双眼睛,徐眯着时给人一种温柔如水的安全体味。
还有那日,江采苹头次迷失于梅林时,与那个满手沾满泥巴的李隆基不期而遇时,李隆基曾伸手拉拽起崴脚栽倒在地上的江采苹,那刻,江采苹可以清晰的感触到,李隆基身上全未有帝皇之气,而是平易近人的好像个普通人一样。当时江采苹甚至乎误以为,那人只是个同李隆基貌合神离之人,而非是这大唐的一国之主,更不是现如今李唐家君临天下的一代帝王。
浑然不间,江采苹唇际已是浅勾起一抹笑靥,垂眸将白玉笛凑至唇瓣间。
依旧是那曲《梅花落》,此时再吹奏,无形中,却已少了分孤寂,平添了分弦馨。笛曲悠扬宛转,笛音清沁扣人,笛律绕梁三尺,余音不绝于耳,穿荡出门隙,直飘月明星稀的夜空,宛似天女撒花,盘绕而下,洋溢在翠华西阁里里外外的几条宫道上。
正文 第113章 妙乐伊始
兴庆宫,勤政殿。
李隆基踱步于殿门外,侧耳倾听着飘扬于夜空中的笛声,良久伫立,往殿阶下方去静踏去。
高力士侍立在旁见状,忙冲当值于殿内殿外的一干宫婢给使,哑声使了个眼色,并招手示意御辇紧次于驾后抬起,疾步奔向李隆基正走往的那条宫巷石子路。
当下已是酉时三刻。夜色无边,月朗星疏。
先时李隆基本在勤政殿内圈阅奏折,忽闻殿外笛声悠降,由远及近不绝于耳,细听之下,且不无耳熟,情不自禁为之陶醉其中,双腿便跨出了殿门。
其实,不止是李隆基觉得这曲笛音颇熟,高力士实则亦有同样的感觉。一听心下就已知悉,此曲乃是当日在梅花林中时,江采苹曾吹奏过的那曲《梅花落》才是。唯一不同的仅在于,今夜这吹笛人的心境,听似比上次饶有兴致。笛韵间显是明跃不少,欢愉不少,由是足以猜之,今夜理应将是个良宵。
李隆基的步履,平疾中不失轻缓,循着沁人心脾的笛声,径直穿过错综复杂的条条宫道,脚也未停的徒步行走过近乎半座宫城,直朝翠华西阁所在的方向而来。但见高力士沿路亦步亦趋在后,负责担抬御辇的数给使,以及挑灯尾随在侧的诸宫婢,更是不敢掉以轻心,愈加压着碎步,垂首噤声,战兢跟行过宫道,同是随驾步至西阁。
一道听来,那宛转跌宕起伏的笛声,确是源自于西阁传及四宫。许是因由之前相隔有段距离的缘故,现下近处仔听,犹如身临其境阁园,闻者顿感这笛音越为清质脱俗,引人遐想不断。仿佛皑皑白雪、数以万计的俏梅,窸窣瓣撒、竞相绽放于眼前,倏然置身于一方阳春白雪蕊红芬香的仙境之巅。
“中庭杂树多,偏为梅咨嗟。问君何独然?念其霜中能作花,露中能作实,摇荡春风媚春日。念尔零落逐寒风,徒有霜华无霜质。”李隆基负手于阁阶前,凝神瞩目着映入眼帘的阁景。触景生情。于是油然而发南朝鲍照曾抒题的这首《梅花落》,以诗和笛,却也相得益彰。
圣驾至,西阁却未亮有几盏烛火,反是四周一片灰暗。像极早是熄灭灯烛,卧榻休憩了般。
高力士遂对身边的小夏子附耳了几句。督责其悄然从旁侧绕去西阁的那几间厢房叩门唤人。事已至此,纵使早已酣睡淋漓在梦田中,也须得把人豁腾起榻。穿戴整齐亲迎出门来接驾。
“奴等参见陛下。”
少时,只见小夏子身后跟着四名宫婢妆扮的妙龄女子,神色慌惶的俯首于李隆基面前。正是彩儿等人。
李隆基龙目微挑。睇视屈膝于其身前的来人,似有不悦,但也未显愠怒之色,旋即斜睨高力士,却未开金口。
“免礼。”高力士会意李隆基暗示。遂压低着嗓儿,代为朝彩儿四人挥了下持于怀的拂尘。
“奴等叩谢陛下。”彩儿四人这才应声唯诺起身姿,杵在原地不明就里。
“奴这就去请小娘子。”倒是云儿反应敏快,半晌徨恍,径自侧迎向李隆基揖礼道。请示罢,转身便作势迈上西阁门前的一长串石阶。
李隆基夜间驾临,毋庸置疑,定然亦是闻见江采苹的笛声,故才驾临西阁。况且,云儿留意见,李隆基的目光一直注目在阁阶上方。而阁阶之上,正为江采苹的卧房所在。以此类推,当务之急,及早请见江采苹,该是不错。
这时辰,圣驾突如其来,总不可能是无端端路过。日间江采苹才新封了才人,倘若今夜需侍寝,想必早该有人提前来通言声。然,白日时候,既无人前来禀提,想是今夜亦轮不着江采苹沾讨御幸。是以,除却闻笛而临,云儿一时间也忖度不出其它较为合妥的藉由。
而就在这时,阁内的笛声,却是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