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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慧贵妃身子动了动,小宫女说:“皇后娘娘听说贵妃娘娘身子欠安,特命奴婢来看看,贵妃娘娘身子可好了?”
慧贵妃欠身站起,下了地,向着小宫女行了礼,小宫女身子向旁侧了侧,慧贵妃说:“这两天虽然一直在吃药,已经好多了,难得皇后娘娘惦记着,回去告诉娘娘,就说我好了。”
小宫女把食盒里的菜拿出来,放到桌上,我一看不认识,见盘子上有字,被菜压着,没看清,小宫女说:“万岁爷赏了皇后一道菜,皇后原封没动让我送过来。”
慧贵妃又千恩万谢,小宫女告辞走了。珍珠过来打开食盒拿出一道菜:“主子让奴婢去膳房看看有什么菜,正好万岁爷赏了主子的菜,奴婢一道拿过来了。”
不知为什么,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慧贵妃笑着招呼我:“不知道有客人来,正不好意思,多亏上头赏了菜,否则我就丢脸了。”
我笑着尝了一口,没吃出什么味道:“我跑这儿来蹭饭都没觉得丢脸,姐姐这么说,我下次就不敢来了。”
见慧贵妃精神很好,又陪她坐了会儿,告辞出来,刚才出来忙,把扇子落在储秀宫里,让春桃去给我取,顺路在储秀宫外的花园里找个地方坐会儿,顺手折了一株草,咬在嘴里,甜甜的,旁边有脚步声,本来我没在意,走到我身边停下来:“大起早的来窜门,主子这两天身子不好,还得陪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就讪着脸姐姐长姐姐短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
另一个声音有点粗:“贵人也高抬她,只不过跟我们一样的身份,仗着脸皮厚出尽风头,混个贵人,整日的招摇,好象整个后宫她最大,连皇后也不放在眼里,每日的晨昏定醒,我们主子这两天生病了,有时候还撑着去请安,她连这个都省了。我们宫里还住着答应贵人,她倒好,一个人强霸着永寿宫。”
由于一直以来对身份不太看重,象春桃她们,从来没拿她们当奴才,一起吃住玩,现在看起来,深宫里几千年传下来的规矩,是不能凭我一个人能改变的。本想起身吓吓她们,又一想何必和她们一般见识,闹开去,她们只有死路一条,我不想她们因为我而丧命。
趁她们不注意,从另一条路急忙忙回了永寿宫。刚进屋坐下,夏荷给我倒了杯茶,我喝了一口,春桃拿着扇子走进来:“主子先回来了,害得奴婢好找。”她放下扇子,也倒了一杯茶,喝完了,把我换下的衣服叠好:“不知道珍珠怎么了,看见我脸就变了,我问她们看没看见主子,她们吓得转身走了。”
秋菊和冬梅没事坐在地上走五道(是我教她们的),春桃和夏荷坐在一边缠丝线,一边缠一边看秋菊和冬梅吵架,我倚在床上看她们也笑,秋菊不会玩,总悔局,还总输。
云歌拿着一本书进来,给我打了个千,我直起身问:“什么书?”云歌把书递给我:“不知道什么书,四喜在殿外看见的,让我进来问是不是主子的。”我随手翻了翻,是一本史记,递给他:“不是我的,先放一边收着,谁找了,还给他。”
云歌答应一声,把书放到桌子上,站起身出去了,春桃追出去,问前儿那个炉子有点笼风,让再看看,云歌说有事晚上再看,径直走了。
紫禁城的夏天,实在闷热,难怪皇帝总喜欢去避暑山庄,刚进伏,乾隆就张罗着要去避暑山庄,我一听能出去玩,自然高兴,可是临要动身了,也没人来通知我,动身的前一天,春桃从外面进来,对我说:“去避暑山庄的人都定了,太后,皇后,慧贵妃、娴妃、嘉妃、愉妃、纯妃,庆贵人、婉贵人、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和亲王”我掐指一数,宫里的人大部分全去了,只差了我和几个常在、答应。
本来前两天还备了东西,怕通知动身时,仓促,现在看来都是自己太自做多情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乾隆,从文华殿回来那晚上说要送我好东西让我等着,直到现在人影未见。我坐在桌前临蓦宫训图,已临好两幅,挂到外面晾着,春桃给我倒了一杯冰露,我喝一口,太甜了,放到一边:“从哪儿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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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说:“漠河总督进的,一共两箱,打开一箱,太后送我们两瓶,今儿天太热就打开一瓶,想让主子解解暑。”我头也没抬,心里说太后怎么这回出息了,有好事还能想着我,我吩咐春桃:“你们每人一杯,尝尝,剩下一瓶先放着。”我站起身,踱到门外,太阳火辣辣的,晒得我喘不上气,很留恋现代家里的空调,就是有个电扇也行。
树荫下也是热气扑面,看着养心殿,只与永寿宫一墙之隔,却仿佛隔着千里,与乾隆好象一个世纪没见面一样。
乾隆车驾起身的时候,外面人声鼎沸,主子娘娘的声音,丫环仆妇的声音,这个问二格格的随身衣服带了几套,那个问四阿哥的功课可带齐了,直闹了一个时辰,才停止。我坐在廊下,听着外面一点一滴消逝的声音,心逐渐变凉。
春桃给我倒了一盏茶,我接过喝了一口,我对她说:“听说你额娘上京来看你,你没事多陪陪她,见一面不容易。”春桃接过我喝过茶的茶盏:“额娘送待选的三妹进京,顺便来看看我。这些年不见,生疏了,见面也没什么话可说。”她站起身把茶盏送回屋。
我独自一人出了永寿宫,沿着花园甬道,想去御花园看看,平常人来人往的皇宫,此时肃静不少,有种凄凉的感觉。没走出多远,听到后面有人叫我,我回过头,还没看清楚是谁,从头顶罩下一个黑布,然后把我扛上了肩。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一辆移动的车上,浑身上下象散了架一样。听旁边有轻微的翻纸声,我身子动了动,翻纸声停了下来,我努力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个黄色的盖子,我扭过头,见乾隆隆拿着一本书,眼睛看着我。
我掀开被坐起来,乾隆弯着眼睛看着我笑,他放下书走到我身边坐下来,我伸手掐了一下手背,看看是不是梦,别不是因为别人都去了避暑山庄,我渴望着梦里跟着去了。轻轻掐了一下不疼,一咬牙使劲拧了一下,只听乾隆噢的叫了一声,在我手背上重重打了一下,很疼,原来不是梦,乾隆拧着眉头说:“把朕的手背都拧青了。”
我拿起他的手一看,手背上一个紫印,我笑着给吹了吹:“哪儿拧青了,皇上连青和紫都分不出吗?”乾隆用他惯有的凌厉眼光看着我,对我一点威胁力也没有,我笑了笑,放下他的手:“我还以为是我自己的手呢,怪不得掐了两下不疼。”
乾隆也气乐了:“掐朕的手,你当然不疼了。”我把腿拿到座位上,仰躺下去:“皇上让臣妾出宫可不可以光明正大一点,臣妾出了两次宫,被当成粮食扛了两回,主子娘娘们带着宫女太监,有自己的车驾,何等的威风,偏就我威风不起来。”
乾隆在我鼻子上拧了一下:“象你这样与朕同辇而行,她们求都求不来,偏你事多。想给你临时一个惊喜,看看你高兴的样子,不但没看到,反倒挨了一顿掐。”
一想到乾隆刚才那声痛苦的惊叫,我忍不住笑起来,笑声一浪高过一浪,乾隆伸掌捂住我的嘴:“我的姑奶奶可饶了朕吧,听你的笑声,象夜猫子一样,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把脚放到他腿上,这种感觉真象与自己的夫君一样,他不是皇上,我不是妃子,我们是平等的,不用见面三拜九叩。他伸手拿过书,离得远没看清,只看见一个历字。
我撑起身问:“怎么这本书上有个历字,不避讳了?”乾隆把书皮摊开,一看是本西洋新法历书,看来这本是老版本的,现在版本的都改名叫时宪书了,虽也听说过避讳之说,原以为只是弘历的名字不能乱叫,后来一次我叫春桃去给我借本历书,她吓得脸立即变了色:“主子,哪有什么历书,早改成叫时宪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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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摛藻堂看过,是明代徐光启主编,李天经续成,历法中不用传统的代数学而改用几何学,是中国天文学史和历法史的重要转折,乾隆蹙着眉,放下书:“朕始终不懂几何为何物?”我笑了笑:“几何是一种形学,正如曹操所言,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乾隆看向我,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几何学?别说你是包衣奴才出身,就是八旗弟子也没几个会的。”不经意间的冲口一说,惹他追问,我咧嘴笑了一下:“前几天看过这本书的注释,顺便背下来。”我把头枕在他的肩上:“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