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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虞的侧脸似乎有着一闪而过的讶异,收起竹萧转头来,看着子妤缓缓步入亭中,却有种紧张感弥漫在心头:“子妤,你怎么来了。。。。。。”说着不由自主地看了看她的左脚踝,又问:“脚伤可好些了?”
摇摇头,子妤笑意嫣然,似乎三日前的纷争从未发生过一样:“多谢唐师父关心,脚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明天就可以开始正常练功了,一定不会耽误半个月后贵妃寿辰演出的。”
“没事儿就好。”唐虞却笑的有些勉强,从子妤的刻意保持的笑容中看到了一丝难掩的疏离感,喃喃道:“我从未担心贵妃寿辰的演出,只是担心你的脚伤。。。。。。”
“什么?”
正好一阵风吹过,加上唐虞的声音的确是在自言自语的呢喃,子妤并未听清,加快了步子跨到亭中:“您刚刚说的话我没听清,是什么?”
“没有。”唐虞笑笑,将竹萧别再腰际,示意子妤过来坐下,替她斟了一杯温茶,不冷不热,正好适合初夏解渴:“你特意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么?”
接过唐虞递上的杯盏,看着淡淡阳光下他修长的手指,子妤失神了片刻,复而才从袖兜中掏出一方丝帕放在石桌上,轻轻打开,露出一块残破的瓷片。
“这是何物?”唐虞疑惑地捏起瓷片。并未察觉异常:“怎么有股药味儿?”
子妤看着他,先是将如何得来这瓷片简单说了说,最后又一字一句将自己心中所猜测:“上次我去求大师姐教我下腰的诀窍,正要碰见青歌儿送了清喉汤给她饮用。和这瓷片所留的味道一模一样,你闻闻,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清喉汤?”唐虞眼神一沉,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虽不知道那清喉汤是哪些药材搭配,但从名字看来,不过是麦冬、玉蝴蝶、干菊花之类。但若是清热除燥之药,这味道闻起来浓香犹在,似乎不应该啊。”
“我第一次闻到就觉着有些奇怪,因为离得远,倒是闻不出里面加了些什么。”子妤说着,从唐虞手上拿过来瓷片,放在鼻端又仔细嗅了嗅,有些失望地又放下:“我闻不出来,所以请教下唐师父。”
“我再仔细闻闻。”唐虞先前没在意,被子妤这样一说,又拾起残片仔细地闻了起来,半蹙着眉似乎在回忆和思考,好半晌才徐徐道:“残汁太少,又蒸发了这么久,味道已经没有存留太多。我也闻不出来。”
子妤有些失望,拿出手绢想要将这瓷片包好。
“啊!”失神间,子妤竟一个不小心触到这破碎瓷片的边缘处,锋利的切口立即就把指肚划开了一条小口子,血珠瞬间便渗了出来。
“小心。”唐虞赶忙一把将子妤的手腕握住,看着一滴鲜红的血珠停在她晶莹如雪的指肚上,连想也没想,赶紧掏出怀中的绢帕轻轻帮她拭掉血迹,顺手包扎了起来。
只是匆忙中没注意,唐虞将另一样东西给顺势带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被唐虞的动作弄得一愣。子妤眼看着他如此小心地替自己包扎伤口,心中有些说不清的感觉,正想开口拒绝,却一眼看到地上掉落的东西,忍不住俯身拾了起来。
那是一方小小的香囊,似是被人把玩已久,原本光泽感极强的米色锦缎已经变得暗淡了不少,上头用了碧色细丝绣出迢迢水波,当中一株淡青色的并蒂青莲青莲栩栩如生。。。。。。正是子妤当初送给唐虞的那支香囊。
可上面那支清莲旁边的一朵并蒂莲花,却并非自己所绣啊?子妤不解地抬眼,表情疑惑地看着唐虞:“这是我送给你的香囊?”
唐虞刚刚只着急子妤的手被划伤,并未注意怀中的香囊也一并被不小心带了出来,此时看着子妤拿在手中正死死盯着那“并蒂清莲”的图样,心下一愣:“这香囊。。。。。。”
“可为什么是‘并蒂清莲’的图样?”子妤低头看了看这香囊,分明就是自己当初绣的那一只,但图样却有些不一样。
“你送过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这下唐虞也有些不解了,意识到或许有些不妥:“难道不是你绣的?”
子妤忐忑地仔细回想,终于记起那一夜为了赶着把香囊绣出来接过半夜睡着了。等二天早晨新来,阿满说已经帮自己弄好了香囊,而自己也一时着急没有打开荷包来检查一下。
想到此,子妤却突然抬眼:“这并蒂莲不是我绣的。”说着用手指了指当中那朵稍大的莲花,有些着急地解释着:“一定是阿满姐,她肯定以为我是绣给止卿的,所以才悄悄加了一朵并蒂莲在旁边。唐师父您千万不要误会,我原本只绣了这一朵莲花在上面。”
眼看子妤的粉腮越来越红,犹如点点霞光晕在上面,唐虞不想她觉得尴尬,淡淡地笑了笑:“算了,或许只是个误会罢而已。”
摇头,子妤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咬了咬唇瓣:“我这就回去问阿满姐,这个香囊,我还是收回来吧。”说完,顺势将香囊往袖兜里一塞,连看也不敢看唐虞一眼,羞得转身就走。
唐虞摇摇头,自嘲地苦笑着。想当初自己刚收到这香囊之时还有些犹豫和迷惑。却没想竟是阿满的杰作。不过,她为何会帮子妤添上一支并蒂莲?刚才子妤解释说阿满以为是她绣来送给止卿的?难道阿满认为子妤和止卿之间有什么?或许,他们两人之间真的有情么。。。。。。
不期然地,唐虞感到心里底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人抽走了,涩涩的滋味颇不好受。脸上浮起一抹无奈的表情,似乎不愿多想,随即抽出了竹萧继续吹奏。
只是这曲调却透出几分忧郁,断断续续,也将这小竹林中的水塘给染得铺满了一层愁色。
正文 章九十九 迷雾初开
手中攥着送给唐虞的香囊。子妤不顾脚伤才刚刚痊愈,一路走得有些急。
戏班中偶尔有弟子遇见她,都会主动停下打招呼。看来经过前院戏台的比试,大家都不同程度地认可花子妤在戏班中的地位,至少不仅仅是塞雁儿的婢女,还是一个可以与他们同台竞技的戏伶。虽然大部分弟子觉得她占了挺大的运气成分,但平日里她的勤学苦练都有目共睹,加上那晚惊艳四座的演出,有好些低阶的女弟子甚至有些崇拜。
心中揣着事儿,子妤没来得及停下一一和这些师兄弟是姐妹寒暄,只直直回到了沁园。
“阿满姐?”
子妤推开屋门,里面并无一人,只好转身往后院的杂屋而去。
阿满果然在那儿,手中抖着被单正在晾晒衣物,眼见子妤脸色焦急,桃腮绯红地来寻自己,赶紧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儿迎了过去:“怎么了,你脚伤才好,怎么走的这么急。”
“阿满姐,刚才你是不是去了南院找唐师父?”子妤直接开口询问。
阿满脸色一变,愣了愣。随即才点点头,表情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地道:“嗯,想着替你过去说声谢谢,送了两块酥饼过去。可唐师父并不在,我放下便走了。”说完,赶紧扭过头继续晾晒手上的衣物,似在逃避什么。
将阿满的手拉住,子妤追问道:“你是不是看到当初我送给唐师父装香囊的荷包?所以才跑回来追问我当初绣香囊的事儿?”
被子妤逼问地没法躲闪,阿满也忍不住了,反手握住子妤的柔夷,脸色愧疚地点头道:“对不起,当初我以为你是绣来送与止卿。平素里我看着你们要好,想帮你捅破这层窗户纸,将来成就一对良缘罢了。我真没想到你竟绣了两个香囊,其中一个还是送给唐师父的。我。。。。。。”
没顾得上听完阿满的解释,子妤出言打断了她:“所以,那个‘并蒂莲’是你绣上去的。当初怕我发现,你特意哄骗我说帮忙勾了边然后封在荷包里的,是吗?”
“对不起,子妤,我。。。。。。我这就去找唐师父说清楚此事。”阿满咬咬牙,将挽起的衣袖抹了下来,见势就要离开的样子。
扯住阿满的衣袖,子妤脸色有些发青,眼神也黯淡地没有一丝光泽:“说清楚什么?无论是唐师父还是止卿,戏班规矩如山。又怎能解释的清?别人都知道你我同在沁园做婢女,定然事事都互相倾诉。若你去告诉唐师父以为我要送香囊给止卿,所以你才画蛇添足绣了朵并蒂莲,他会怎么看?”
阿满摇摇头,看着子妤脸色不善,也焦急了起来:“可若是不说,万一唐师父误会你怎么办?”
呼出一口气,子妤抿了抿唇,眼神回复了些许清明:“都过去快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