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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着走着,后厨房便到了,有两个厨娘在操持午饭,整个院子都被炊烟环绕,阵阵喷香的味道直顾往鼻息里钻。
“不逊兄,快些,好香啊。”子纾蹦跳着来到灶房门口,冲着诸葛不逊挥挥手。
诸葛不逊却显得烟火气太大,略微蹙眉:“我且在此处等你好了。”
知道这些大户人家的公子讲究,子纾也不勉强,挽起袖口,“那你在此等候,我先把窑鸡给掏出来。”说罢直接走进了屋里。
两个厨娘正在忙活儿,一个切菜,一个割肉,旁边四个大炉子上蒸了三六一十八层的米面馒头和窝窝头,见来了个小家伙,定睛一瞧是那好吃的子纾,都咧嘴笑了:“花家小子,可是来掏你的窑鸡?”
子纾昂着头,点点:“嗯,诸葛小少爷在外面等着呢,一会儿薄鸢郡主也要来,先把东西准备好才能招待贵客。”
“哟,那右相的小孙少爷竟来了咱们这处?”两个厨娘互相望望,默契地同时丢了手上的活计,两手在围裙上抹抹,就齐齐凑到门口往外打量。
果然,院外端立了一个小小的人儿,只见他面如傅粉,唇若点朱,明明年纪尚小,眼神犹如古井一般毫无半点波兰,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晴朗玉润模样,若不是近在眼前,还让人以为是那仙童下凡。
看的有些呆了,两个厨娘半晌儿才回神过来,总觉得这样的粉团儿面前有些抬不起头,黯然地又回到了各自的墩子面前,该切菜的还切菜,该割肉的还割肉,只敢悄悄抬眼去打量,却不敢出了门和这尊贵的小公子说上两句话。
两个厨娘别扭间,子纾已经端了个大盆子把四个泥巴裹了的窑鸡掏出来,“大娘,我出去了。”说罢也不久留,准备出去。
一个厨娘见状,一句话也没说,赶紧过去拿开蒸隔,也顾不着烫手,一把拿了四个白面大馒头用盘子装了,盖上个反扣的大碗,冲出屋子:“来来来,这给贵客们,光吃那窑鸡不美,要就这白面馒头才香呢。”说完话,一抬眼见诸葛小公子正看向自己,面上一红,赶紧福了个礼就往回跑去。
诸葛不逊蹙蹙眉,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心想:本小爷长的也不难看啊,那两个厨娘为何先前悄悄偷看我以后便一副古怪模样,刚才那厨娘都追出来了也不敢看我一眼,真是莫名。
“走,咱们拿到无棠院后面的小池塘边吃,我和姐姐都说好了的。”子纾抱着东西走到诸葛不逊面前,原本白净的脸上因为掏窑鸡的时候没注意,黑乎乎的两团炭灰正好一边一坨堆在粉颊,看起来委实有些滑稽。
诸葛不逊唇角抽了抽,也没告诉他,转身便走:“带路吧。”
抱着大盆凑上去,子纾喊着:“不逊兄,也帮我拿一样嘛。”可前头的人儿只是背对着自己挥挥手,根本脚步未停。
耸耸鼻,子纾也不生气,暗道对方那副文弱的样儿,小身板也不够厚实,想来也拿不动这些东西,也就不再喊了,咬牙追了上去。
无棠院有个侧门,种了一片紫竹,当中有一汪浅浅的小塘,一角还有方竹子搭成的简陋小亭,倒也幽清安寂。
平素里唐虞喜欢在此处吹吹竹笛,偶尔天气好时也带了止卿过来在这儿教戏。子妤也曾随着过来,所以轻车熟路地带了薄鸢郡主先来,提前准备好了杯盏茶碗和几样糕点,就等子纾带来窑鸡。
“子妤姐”,薄鸢郡主甜甜地叫了声,小脸笑得犹如星月一般莹莹生辉。因为这次相处,心中对这个看起来温柔何其的大姐姐亲近了几分,加上子妤告诉她唐师父能帮她压制咳症,心头愈加轻松了不少,所以一路行来东张西望,脸上满是笑意:“我都饿了呢,那两个小子怎么还没来,准是躲在哪处悄悄地偷吃呢。”
将红泥小火炉生好碳,提到亭中的小石桌上,子妤将杯盏一一清洗了,又将软垫搬到薄鸢郡主的面前扶了她坐下,这才莞尔道:“子纾才不敢呢,他若是吃了一口,咱们等会儿都叫他吐出来。”
“家姐,你真坏!”
子纾“呼哧呼哧”地抱着窑鸡和上面堆了的一盘馒头,正好和诸葛不逊到了此处,听见自家姐姐打趣儿自己,立马不干了:“咱们可没偷吃一点儿呢。”说完脸色一红,瞅了瞅窑鸡上面的堆着的那个盘子,里面原本的四个馒头俨然只剩下了一个。
诸葛不逊也没点破这家伙路上喊着“累极了”,然后偷吃一个馒头的事儿,徐徐缓步渡上了竹亭,瞧着四下沉水无波,融融雪意也掩不住紫竹抽翠,点点头:“这方独院倒是个好自在的处所,虽粗陋了些,却透着骨子雅意,不错。”说着自顾落座在垫好草塌的石凳上,操起子妤递上的热茶就喝了一杯下肚。
“哈哈,小花脸。”薄鸢郡主看着子纾走近,见他脸上两团黑乎乎的印子,捂嘴就偷笑起来,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子妤放茶壶,也看到自家弟弟的窘样,好气没好笑地说着走了过去:“瞧你,顾头不顾腚,以后改名叫花小脸算了。”
赶忙进了竹亭放下手中大盆,子纾靠着竹亭的扶手往水塘上面一照,果然看到自己脸上两坨极不雅观的黑团印在两颊,直接用大手一抹,却没想手上沾的炭灰更多,一张脸愈发地乌漆抹黑了,又不敢那着簇新的袖子擦脸,只好撅起个小嘴儿转头望向子妤:“姐,我擦不掉。”
忍住笑意,子妤从怀里掏了绢帕出来用热茶泼了半点上去沾湿,这才走到子纾面前替他将脸上的黑炭灰一一擦干净:“好了,将就你的脏手把窑鸡面上的泥剥开,完了自己去那边用池塘水洗洗手,不然不准吃。”
“哦。”瞅了一眼四个泥团子,子纾乖乖的把窑鸡互相碰碎,又把泥块小心的剥掉放在边堆好,这才仰起脸:“好了,再把荷叶给撕开就能一人分吃一只啦!”说完赶紧乖乖地洗手,片刻也耽误。
这大冷的天,又喷香垂涎的窑鸡,又有大白馒头和热乎乎的茶水,四个人围坐也不觉得冷,反而有种跃跃童趣在里面,让花子妤这个再世为人的伪小孩儿也忍不住笑意畅快,犹如一个天真女孩儿一般。
一个候府郡主,一个相爷亲孙,两个身份普通的小戏伶,四人不分贵贱出身,自这方小小的竹亭开始,也逐渐结下了一生不解的缘分和情谊。
正文 章六十一 世事无常
四月,正是春暖花开。芳菲绵长的时节。
花家班自五年前在万寿节上的绝冠演出以来,便一直稳坐本朝第一戏班的宝座,傲视天下同业,真是有种何其风光,谁与相争的睥睨气度。
可堪堪就今年宫里的上元节演出上,花家班就遭受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差些让本朝第一戏班的宝座易位。
此事说起,还得先回到三个多月之前。
正月十五,宫里每年都会举行上元夜宴。作为宫制的戏班子,进宫演出那是板上钉钉的。不过这些年来,每每都是上演固定的曲目,无非是《单刀会》、《大登殿》等热闹的武戏,还有《龙凤呈祥》、《状元媒》等喜庆的文戏。宫里贵人们要求也不高,唱得圆范儿不出错就成,打赏也是一年当中最丰厚的。
但花家班身为第一戏班,自然也不会就此简单准备。花夷虽然年近五旬,可精神头儿仍旧极好,提前了一个月就张罗让四大戏伶各自准备妥当,要把这四个大戏拿来连轴转,保证压满全场的彩。
这五年来,唐虞在戏班的位置也逐渐明朗起来。虽然名为戏班的师父。但实则是花夷之下的第一人,戏班里无论大小事项,花夷均委托给他打理。如此,上元节上演出的事宜也就落在了唐虞的身上。比如具体的戏文修改,监督戏伶练习等等。
每日琢磨怎么改戏,添置新的道具和戏服,还要让四大戏伶各司其职,让他们除了把自己的单戏练好,还得再排两个群戏。。。。。。这一连串的忙碌下来,加上临近年节有些气候多变,生生让原本就有些单薄的唐虞又瘦了一圈,还犯了春寒,日日隐咳不停。
麻烦的事,薄侯千金,薄鸢郡主自五年前接受唐虞诊治以来,每个七日都要过来一趟花家班,服用他亲手调和的药丸。
这药丸取自花家班百年流传下来的秘方,虽不能彻底解决郡主的先天之疾,但总算能让她免于日日咳嗽的艰难处境。为此,薄侯从西北退下,虽然人在江南养老,却也在京中靠近花家班的地方置了一处大宅,供薄二夫人和薄鸢郡主居住,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