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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性毛躁的花子纾自然耐不住了。张口不满地嚷了起来:“咱们好不容易又聚到一起,来来来,反正还早,不如咱们下去步行,权当爬爬山,活动活动筋骨。”
子妤一听,倒觉得这是个舒缓心情的好法子,当即便同意了,只看向诸葛不逊。
身为右相亲孙,贵妃侄孙,诸葛不逊从来是软玉金烟地被伺候着,何曾徒步爬过山?不过看着子妤闪闪的目光,不忍败兴,只好无奈的点点头,一如古井不变的眼神浮出一抹苦色:“罢了,我就舍命陪君子吧。”
嘱咐车夫先行去往山腰处的薄侯府上报信,而花家姐弟和诸葛不逊三人则各自挽袖揽裙,开始了徒步登山。
山路崎岖,小道羊肠,虽然略显陡峭,但对于花子纾这样的武生小子来说,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已经遥遥而去,不一会儿就把花子妤和诸葛不逊落在了后面。
“臭小子,你等等我们。”
嗅着四处弥漫的草木之气,野花之香,让原本神情郁郁的子妤感到一种豁然开朗的畅快,大声喊着直顾向前冲的弟弟。呼喊间偶有“玲玲”笑声溢出,也感染了身后亦步亦趋,行路有些艰难的诸葛不逊:“这山间景致倒也别具意趣,子纾,你埋头只顾往上爬,简直浪费了这路边的美景啊!”
“我在前面为你们开路,跟着我走就是。”
显然,前头林中传来的声音丝毫没有被子妤和诸葛不逊的话给影响半分,子纾的大嗓门中透着一股子兴奋劲儿,不一会儿就完全听不见声音,也不知道跑出去多远了。
子妤摇摇头,抬手将耳旁的发丝拢了起来,回头冲诸葛不逊一笑:“罢了,那小子从来就是这样,由他去开路把,也免得咱们迷路。”
微微喘着气,诸葛不逊步步而上,显然有些勉强。但若是让他跟着子纾的速度来往上爬山,又肯定是吃不消的,只好打趣儿道:“当然,路有如此景致。身旁更有佳人相伴,我自是不介意走慢些的。”
花子妤知道诸葛不逊年纪小小派头却不小,平时也从不露怯,眼见他身板儿弱弱爬起山来如老牛拉车,心中暗笑着也不点破,情绪却是更加盎然了。
转过一个山弯弯,迎面而来竟是半坡紫花盛放的槐树林,连地上的泥土绿草间都铺满了茵茵粉紫的落花,好似一副天然仙境,惹得子妤心中有感,不禁放开嗓子,也不顾诸葛不逊这旁人还在,粉唇开启唱起了山歌儿来。
“高高山上一树槐,手把栏杆望郎来,娘问女儿望啥子,我望槐花几时开”
这首《槐花几时开》是外婆身前嘴喜欢哼唱的一段山曲,听得出乃是四川那边儿的方言民歌,来来去去就那四句,却音律长短不一,曲调起伏荡漾,寥寥不过才四句歌词,就将这山中少女的情思勾勒的惟妙惟肖,甜美动人。
身后的诸葛不逊也停下了脚步,咋听之下略有惊奇,随即便将腰际挂着的一把短笛取在手中,合着子妤的歌声替她伴奏起来。
这两人,一个歌,一个曲,犹若妙音仙乐一般回荡在着原本寂静的小山之中。引得山间路过樵夫都忍不住停下脚步,细细闻来,神情疑惑。
那花子纾走在前头不远处,嘴上还叼着一根草茎作耍,听后面两人一唱一和,也心痒难耐,干脆仰天扯着嗓子就嚎了起来,“呜嗷——呜嗷”的声音就像孤狼长啸,配合着曼妙乐音和清甜山歌,倒也并无突兀难听,反倒有一种另类的和谐之感。
最后还是诸葛不逊坚持不住了,短笛晴朗圆润悠远回荡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让前头的子妤听出了端疑。想着以诸葛不逊的身板儿能登山跋涉已是勉强,若还要分出气力来吹笛奏乐,恐怕再走几步他就要停下来“拉风箱”似的喘气了,随即也没再唱,轻轻地收了声。
倒是前头的花子纾兴致正浓,也不愁没有力气,独自继续呼啸着,惊起两旁飞鸟无数。
眼看山腰处那一弯别院飞檐已经在目,子妤瞧了瞧身后面色微红的诸葛不逊,面前山中流淌的溪水至此,正好形成的迂回水塘。便停下步子:“咱们歇会儿吧,反正要到了,等子纾那小子先去报信,咱们耽搁一会儿也无妨。”说完,寻了个水边平坦的石头,也不在乎有无尘泥,一把坐下。
如此不拘泥,子妤的一举一动看在诸葛不逊眼里有些欣赏。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着想,也坦然接受了,从怀中掏出一方玄金色的锦帕扑在石面上,这才一捋长袍。端端坐下:“还真是有些累。望山跑死马,着薄侯别院看起来近在咫尺,恐怕再走个小半时辰才能到,歇歇也好。”
望了望四周,高耸如云的树木接天连日,使得夏季暑气燥热在此处都不存在似的,况且山间一汪深潭碧色如凝,更添了几分深幽清爽,看的子妤忍不住起身来到水潭边蹲下去,掬起了一捧潭水送入口中。
“呀,好沁凉呢。”子妤面露欣喜,转头来对着诸葛不逊道:“走了这么久,嗓子都快冒烟儿了,逊儿你不如也来喝一口,凉快凉快。”
端坐在石面上的诸葛不逊见子妤竟胡乱喝这山中之水,波澜不惊的脸色似乎抽动了一下,嫌弃地摆摆头:“罢了,我怕喝了回头就闹肚子。这里鸟儿飞来飞去,谁知到里面不会有那些个脏东西。”
本知道这贵门少爷都讲究,子妤也没强求,又掬了一捧水洗洗脸颊,这才掏出绢帕擦拭着起身来,叹道:“真舒服,可惜有人规矩太多不能享受。”
“今**有些奇怪。”
没来由的,诸葛不逊突然说出了这句话,深如古井的眸子透出一抹关切的光华,极为少见,也一闪而过。
愣住了,子妤随即展颜一笑:“什么怎么了?难道不许别人开心如此么?”
诸葛不逊却愈发脸色认真起来:“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清楚。看你的眼睛,总感觉在看着一个饱经风霜心境淡漠的老人,而非二八年华的妙龄女子。”
“噗嗤”一声娇笑而出,子妤捂着嘴,伸出素手如葱指着诸葛不逊:“你还说我呢,不过十五的弱冠之年,谁人看着你不会心中嘀咕好像面对着一个小老头,你倒好,反过来说我!”
淡淡的一笑。诸葛不逊竟喃喃解释了起来:“这是因为我需要伪装。身为右相府里唯一的继承人,要面对的东西太多太多。若我真的像个十五岁男孩儿,恐怕早被人利用了一百遍不止。用沉静淡漠来做自己的伪装,就象你,笑得如此清甜可人,却也同样在隐藏自己的情绪,不是么?”
被诸葛不逊一语中的,子妤脸色略怔,有些尴尬地摇摇头:“你才不是装的,你就是个人精。小小年纪,却眼神犹如万年不变的沉水古井,毫无波澜。”说着别开眼,似乎怕被对方看出心事。
“那我说对了?你确实有所隐瞒?”诸葛不逊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原来你是在诈我?”子妤挑挑眉,不置可否地耸耸肩:“确实有些烦心事儿,所以才出来散散心罢了。”
“子妤姐,你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子,知道么?”诸葛不逊缓缓启唇,却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似乎是在劝她,又似是分析什么,声音有些暖暖的意味在里面,眼神透过树间斑驳而下的薄阳,一字一句地道:“聪慧机敏,娟秀清灵,这些词语用在你身上都毫不过分。你的笑容,你的坚毅,透过面孔,透过一言一行,都会让身边的人感到一种特殊。但仔细一琢磨,又觉得你似乎极为平凡,丝毫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这着实矛盾。但正因为如此,才会引人探究,欲罢不能。”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贬我呢?”子妤听得一愣,不明白诸葛不逊的意思,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起身来,走到水潭边与其并立,只有十五岁的诸葛不逊竟隐隐高过了子妤半个头,声如眼前这深潭碧水,不带一丝烟火之气,却有关切之意淡淡流露:“有时候,吸引别人并非是你的错。也并非是被你吸引之人的错。错的,只是在不正确的时间相遇了。”
心下懵然意动,子妤觉得诸葛不逊所言好像意有所指,让自己不由自主地想起同唐虞之间的关系。
但诸葛不逊不可能知道两人之间发生的事儿,更不可能明了两人之间的情感纠葛,又怎么可能出言相劝呢?(!)
正文 章一百零八 愿赌服输
山间密林几乎把阳光尽数挡在了外头。但还是有丝丝缕缕透过缝隙溜进了这水潭边,将绿茸茸的草地和平静